江天佑的手掌头皮瞬间全吓麻了,全身都抗拒的往后躲,挤出一层油腻腻的双下巴,但是他被绑的严严实实站都站不起来,躲那几寸聊胜于无。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后悔药,江天佑倾家荡产也要买下来。
    陆瑾怀拿出李程玉的手钏放在手掌中把玩,忽然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会写字?”
    “小的会写字!”江天佑心脏砰砰快跳出嗓子眼,这可是他能证明自己有用最后的时刻了,“从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从今往后愿意替您鞠躬尽瘁,不论是写字还是研磨??”
    “嗯,砍了。”陆瑾怀淡淡道。
    江天佑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胳膊也砍了。”陆瑾怀把手钏收起来,不想上面沾上脏东西,毕竟这幅手钏,可是保了他这么多次的平安呢。
    江天佑被拖出营帐,他撕心裂肺的喊声冲破云霄,血流如注染红了大地,陆瑾怀在营帐里面一点都没有被打扰到,他摇了摇头,客观了评价了一番自己,“我还真是又高看他了。”
    “那然后呢四哥?你跟我回去吗?”陆瑾璋不知道陆瑾怀这是要做什么,但是不管出于他是弟弟或者地方归降使者的身份,他都没有能力阻止陆瑾怀的做法,虽然他看不懂陆瑾怀这样做的目的。
    “回去?”陆瑾怀顿了顿,中间的留白足够让陆瑾璋想明白自己问了一句傻到不能再傻的话,“至于你方才问的然后,你不用管我,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陆瑾璋眨了眨眼睛,拿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该做的事情?”
    “杀敌人,平反贼,为国效力。”陆瑾怀提醒道。
    “四哥你在说什么胡话!”陆瑾璋一听就急了,“谁是敌人,谁是反贼?!”
    陆瑾怀道,“我。”
    他是陆瑾璋见过的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双眉入鬓,丹凤美目,但同时他也是陆瑾璋最看不懂的一个人,他什么都不说,却好像天下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了,似乎古往今来,唯有帝王能够如此。
    陆瑾璋把血淋淋的江天佑带回大雍,被拔了舌头砍了胳膊的他已经说不出话也写不出来字了,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像个疯子一样从床上滚到地上哇哇乱叫,别人都以为他是受了刺激疯了,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当然陆瑾璋也不会说。
    幽州真的遵守约定没有出兵,哪怕他们现在已经几乎可以做到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收了这座城池,顿时让所有人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里面的人包括陆鹤元在内。
    “你明明知道,我们现在可以一举歼灭大雍。”欧阳明是幽州最出色的将领,此次一同出征同时起了监视的作用,此时他对于陆瑾怀的做法很是不解。
    陆瑾怀负手而立,反问道,“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只是觉得奇怪,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陆瑾怀道,“我要回一趟上清郡。”
    欧阳明惊诧的退了一步,“现在?”
    陆瑾怀背过身,“我孤身一人在外已经半载,发妻与亲人全在上清郡,连封信都没有,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要回去见见他们。兵全留给你,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欧阳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这件事情绝不能交给他自己,首先他确实见识到了陆瑾怀的用兵如神,几次出其不意的埋伏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确实无法想象,其次他们之所以能够旗开得胜,靠的多半有陆瑾怀对大雍地势的熟悉,如果陆瑾怀走了,这一摊事情交给他一个人,欧阳明甚至担心在他手里大雍会反败为胜。思虑再三,欧阳明决定自己守在这里,让陆瑾怀快去快回,免得夜长梦多,同时他给后方寄了信说明情况。
    李程玉给陆瑾怀写过信,还写过不少,信里面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但是一封都没有交到过陆瑾怀手里。因为景文帝知道这二人都是聪慧之人,时刻防着他们做手脚,所以把信都拦下来了。
    但这件事也都在他们二人的预料中,所以李程玉每次都会在信中夹一些稀奇古怪但又说得通的信物,为的就是让他们起疑但又不可能真的抓到把柄。因为如果信没有拦下来,反而会让他们少了一个说辞。
    景文帝收到信后便宣了李程玉入宫,其实在陆瑾怀不在的这半年里,景文帝先后数次借着各种事由宣过她,言语之下表示过想娶她为妃的想法,但是李程玉全都敷衍过去了。
    “臣妾李程玉参见皇上。”李程玉跪下,规规矩矩的向景文帝行礼。
    大殿中只有他们二人,景文帝走下几节台阶把她扶起来,“不是说过了吗?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不必行此大礼。”
    李程玉悄悄避开了景文帝的手,面无表情的时候眉宇间和陆瑾怀有几分相似,“臣妾于社稷无功,向皇上行礼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景文帝轻轻叹了口气,他已过不惑之年,日理万机的他额角已经生出了几根华发,眼角微微下垂,不严肃的时候也有几分和煦。
    一开始,景文帝只是想要借着李程玉的身份羞辱陆瑾怀,但是后来谁曾想,或许是她固执的样子太过于撩人,一颦一笑能让他六宫粉黛无颜色,让他真的生出了几分怜爱之意。但一来是顾及还在征战的陆瑾怀,二来是他也过了沉迷美色的年纪,没有强迫过她。
    李程玉知道,景文帝与陆瑾怀之间永远都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君臣关系,毕竟他也曾经杀了他们幽州那么多精兵,所以他们永远有隔阂,景文帝永远不会像相信自己部下那样去相信陆瑾怀。如今的合作只是权宜之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们只能在还在合的时候,为自己能多争取便多争取。
    “陆瑾怀要回来了,你知道吗?”景文帝问。
    李程玉一惊,也不掩盖心中惊讶又欣喜的情绪,“真的吗?!”
    景文帝沉默,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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