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程玉的伤疤是三年前留下的,如果不是自己留了心病总是去抠导致疤痕这么多年来都无法愈合,早就应该不痛不痒的结痂了,怎么可能又痛又痒呢?
    陆瑾离收起折扇,难得的严肃正经问李程玉,“四嫂你这些年可有在脸上做过什么特殊的处理?”
    “没有了。”这么些年李程玉都已经没对脸上的疤抱有什么希望了,除了偶尔疼痒的时候会抠两下,没什么特别的了。
    陆瑾离皱着眉头,蹲在床边仔细端详着李程玉的脸好一会儿,李程玉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被人盯着看过了,一时间不免有些不自然,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了。
    陆瑾怀不知道是看出来李程玉的局促还是因为他的什么别的,轻咳了一声,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由于房间太安静了,就好像是平地一声雷一样。
    陆瑾离突然觉得那种熟悉的后背冰凉感又回来了,经过深思熟虑后再度开口,“那四嫂刚被烧伤的时候,脸上有做过和身上不一样的治疗吗?”
    “没有吧??”李程玉垂着头想了一会儿,得出了一个并不太确定的答案,毕竟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前世的记忆,太久远了,她抬起头,问河开跟燕来,“有过吗?”
    河开也跟着想了一会儿,“好像都一样的吧??”
    “好像也不是?”一直低头咬手绢的燕来终于不确定的开口了,“好像除了治全身的药之外,脸上是不是还多涂过辛粉?”
    “哦,是,不过这不算吧?辛粉又不是药。”河开接过话茬,又接着说,“后来在脸上多涂了小半年呢,为的是让伤口快点愈合。”
    只是越到后来,河开说话的声音就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儿的时候,都几不可闻了。因为她看见宁王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睛像是快要瞪出来了。
    陆瑾怀也看见了陆瑾离的异常,“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吗?”
    “竟然想出这么阴毒的手段??怪不得,怪不得!”陆瑾离恍然大悟的拍了一把扇骨,“辛粉是由生姜磨成的,若是寻常人涂抹,确实有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甚至食之还有解表升阳的功效,但是四嫂的脸是烫伤的,绝不可以碰到生发之物,竟然还涂抹了半年之久!现在呢?是不是还有用辛粉?”
    李程玉听完陆瑾离的话,忽然面色苍白,弯腰趴在床头,欲吐无物,河开眼疾手快的冲上去给李程玉顺背。
    “竟然是生姜,竟然是生姜!” 燕来跪在地上不敢置信的哭道,“王妃娘娘真的被害惨了??”
    “说下去!”陆瑾怀厉声道。
    “那场大火之后虽然脸上留了疤,但宫中请来的御医对娘娘说,是因为脸上的皮肤细腻,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好,只要日日在饮食中搀用生姜,饮姜水,让体内阳气生发,还是有希望的,本来娘娘已经不相信了??”燕来说到这,就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猛然停下了。
    李程玉虚弱的靠在陆瑾怀的肩膀上,“没关系,继续说。”
    燕来想了想,这才把事情的原委道出,“后来皇太孙来看娘娘,一直劝说娘娘要听御医的话,为此还把御医收到东宫中,为的就是能更好的照顾娘娘,给了娘娘希望。自那以后,娘娘的饮食就有些许改变,几乎每顿饭中都会加有生姜,连喝的水都是用生姜煮开的,这习惯,一有就是三年呐!”
    李程玉跟着这番话浅浅的回忆了一段过去,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就是她昔日里最相信的人对她做的事情!
    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让她生不如死!而自己就还真的像傻子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本来,她只想解决了宋基,但是现在想来,就让她这个冷血无情的爹,一起滚出朝堂吧!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李程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和狠戾,她抓住了陆瑾怀的手臂,就是这个男人,她要这天下,都是她身边这个男人的!
    出乎意料的,陆瑾怀反握住了李程玉纤细的手腕,他实在是心疼李程玉,她什么都没有做错,竟然就被自己最亲的人设计伤害至此,陆瑾怀试探性的问陆瑾离,“六弟,那如今依你看来,程儿的伤还能好吗?”
    陆瑾离抿着嘴唇思考了片刻,“我不敢保证能不能好,待我回去会与母妃商讨下方子,但是在此之前,请四嫂务必要停下所有的生姜,吃的,喝的,用的,都不能再有生姜了。”
    李程玉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陆瑾怀有些诧异,若是一般的女子听到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已经心灰意冷了,他没想到她的王妃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冷静对待。
    陆瑾怀送走了宁王之后,就陪着李程玉在长知阁里吃了顿便饭。说来可笑,这竟然是他大婚近半年来,第一次陪着王妃单独在长知阁里用膳。
    李程玉摘下小小的白白的一张像是纸一样薄的面纱,心情与往日的难堪截然不同,很是坦然,“陆瑾怀,你觉得,这天下,该是谁的?”
    “父皇的。”陆瑾怀想也没想,夹起一箸土豆丝,又在碗里面拨了几下,确定了没有生姜,“但未来,是我的。”
    “哦?”李程玉笑看着陆瑾怀,“你就这么肯定父皇会把皇位传给你吗?你不是也觉得父皇更中意陆鹤元吗?”
    “本来,我没那么在意这个皇位的。但是他陆鹤元既然如此对待我的王妃,那么这个皇位,就是杀尽朝堂满殿血,也该是我的。”陆瑾怀不紧不慢道,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荷花池里的荷花已经谢了一样。
    晚上,陆瑾怀竟然破天荒的说要在长知阁宿下,吩咐子堂让下人把他的用品从沉苑里搬过来。
    “哎哎哎哎哎。”李程玉惊讶的都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怎么你就要住我这了?”
    陆瑾怀勾起唇,“你这?长知阁,难道不是我晋王府的?”
    李程玉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半晌才敢确定这个满脸痞气的男子真的是那个面若冰霜的晋王,“那你住这,我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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