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染见她如此模样,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清越这脾气也太好了些,
    “世子,你快放手。”清越上前小声劝说道,期间还不断朝着那妇女陪着笑脸道,“婶子,是我家公子脾气不大好,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脾气不大好,你是没有听她说什么吗?”凌空策反呛道,眸子里都是火光,显然真的动怒。
    “是……”清越被拆了台,笑容顿时有些凝滞。
    那妇女见着清越服了软,气焰又开始嚣张了起来,“小姑娘,我看你家公子不仅仅是脾气暴躁,还有些是非不分,多半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了。”
    “你!”凌空策指着那妇人满脸怒气,“你再敢乱说,小心我剁了你的舌头。”
    “来啊,你有本事你就来,大家快来瞧瞧,这里有人要杀人了!”妇人突然大声吼叫了起来。
    成千染缓缓地走下马车,叫停了她道:“你是要将人喊来围观你衣衫半解的模样吗?”
    “你什么意思!”民妇警觉地看着成千染。
    “字面意思,如此聒噪扰人心烦。”成千染嗤笑一声说道。
    民妇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衣襟,对成千染斥责道:“瞧着你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一个个都帮着那种狐媚子说话?”
    成千染指着自己有些好笑地问道:“那你知晓我是何人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民妇冷哼一声道,朝着后面退了两步,见着也没其他人过来,便嘀嘀咕咕地说道,“我可事情多着呢,别在这里碍事挡道。”
    “你话给我说清楚!”凌空策不依不饶道,拦住妇人去路。
    “行了,这一路上说的人可多了,总不能一个个拉着过来问上一番,他们想说什么便去说吧。”成千染开口制止道,眼下最重要的应当是去调查到底是何人传出来的消息。
    “千染,他们说话这么难听,你听了一定不好受吧。”凌空策看向成千染,语调突然温柔了几分,“你若是不高兴的话,我就想法子给你出出气。”
    清越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站到了成千染的身后去。
    “你的伤怎么样了?”成千染话锋一转问道。
    凌空策的脸上露出了一瞬的欣喜,急忙回道:“我没什么大碍。”
    目光不知不觉便落在了清越的身上,那丫头在整理衣袖,都未抬头。
    “听大夫说,你的病情还需要继续调养,还是等身子大好了再出来走走吧。”成千染微微一笑劝说道。
    凌空策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回道:“好,都听你的。”
    “先回去吧。”成千染微微垂首上了马车。
    回到宅子后,成千染还未坐定,又听清越说道:“姑娘,你是要在这里住下吗?”
    “是,反正宅子已经买了,不住白不住,而且这么大的地方。”成千染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清越,“你是不是喜欢凌空策。”
    声音淡定,目光里有几分审视之意。
    清越微微一愣,“我……姑娘,我知晓我是什么身份,也明白凌世子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只是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若是觉得我麻烦,我便尽量不去招惹他。”
    “只是世子不知为何对我有些讨厌,平常的问候都不愿搭理我,还与我说心思深重。”
    “他这样说你?”成千染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
    怪不得那日清越会跑到城主府来,定然是一时受不住委屈了。
    “姑娘,他说不说我此事都无关紧要了,反正我决定日后都听姑娘的,不要与他走的太近了。”清越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
    成千染见她如此,也没有多劝,她的丫鬟年纪也不小了,日后的打算都是她自己去做。
    若是她真的喜欢凌空策,从心底里而言,她是不支持的。
    因为在凌空策的心里,一直都藏着那个女人。
    林思落就像是一道过不去的坎,谁都别想跳开她,而凌空策为了她,是绝对不会娶继室的。
    清越要是一心痴迷于他,日后的生活该有多难过。
    “你有自己的打算便好。”
    就在外面流言蜚语一日更甚一日,成千染呆在屋内已经有两日没有出门了。
    清越将一个带着兜帽的女子请入了屋内,“姑娘,人已经到了。”
    成千染点了点头,示意袁晓柔坐下。
    “钱姑娘许久不见了。”袁晓柔解开兜帽,神色淡然,“最近可还好。”
    “外面就差张贴我的画像了,袁姑娘觉得我过得如何。”成千染笑着摇了摇头。
    话音顿了顿,又问道:“袁姑娘此番前来还是为了地契的事情,此事我已经差人去办了,只是要袁姑娘带出来的东西。”
    “在这里。”袁晓柔将衣袖里用帕子包裹好的物什放在了桌上。
    “天香楼的地图,若是要行事的话最好是白日,妈妈年纪大了,现在睡得都有些早,门外还有个小丫头看着。”
    成千染又问道:“白日里人多嘴杂行事虽好,但脱身不易,鱼龙混杂难免显露了痕迹,最好还是入夜行动,鸨母睡眠是深是浅。”
    “妈妈晚上睡觉喜欢点安神香,但睡得并不深,常年养成的习惯,若是谁去敲门还是会立即醒来的。”袁晓柔仔细地回想道。
    “她的安眠香是谁人负责的,你可否能加深她的睡眠,还有地契放在了何处的大体方位,你可知晓。”成千染打开了地图抬眼问道。
    天香楼的构造并不复杂,潜入自然是不难,但难的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被他人发现。
    “快要中秋了,”袁晓柔突然想起道,“每当这个时候,妈妈都会念起故人,在睡前都会去清河边上放一盏灯。”
    “至于放在了何处,我倒是并不大了解,只是听闻妈妈藏的地方十分隐蔽,应当是有个机关。听小慈说,妈妈的床铺都不用旁人来整理,都是她自己整理的。”
    成千染大抵明白了她的意思,那这地契大概就是在床上或是在床附近的哪处藏着了。
    “那到时候我在想法子,答应你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的。”成千染保证道。
    “那就劳烦你了。”袁晓柔起身欲要走,拿起兜帽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有些神秘地问道:“不知钱姑娘是否已经查到了是何人散布出去的消息。”
    成千染见她一副话里有话的模样,便上前问道:“莫非袁姑娘此处能带给我一些消息。”
    “也是偶然碰见,此事说不得还是钱姑娘自己引来的。”袁晓柔整理好兜帽带在头上。
    “不知那人是谁。”成千染开门见山道。
    袁晓柔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都说是钱姑娘自己招来的祸事,难道还需要再三言明?你看我这身边空空落落的,连出门都没了婢女跟随,姑娘你觉得呢。”
    说罢便没有了其他的话推门而出。
    成千染捕捉到了她的弦外之音,差人去找了楚凤璃,直奔关着碧玺的地方而去。
    碧玺被放在了一处偏远宅院里,里面有三四个守卫守着。
    “发生了什么事。”楚凤璃奇怪地问道。
    人已经接回来好几日了,也没瞧见成千染在意,怎么突然就要去见她了。
    成千染拂了拂衣袖道:“我有些在意外面说我的那些话,刚刚又得到了消息,外面这些话是从她的嘴里传出来的。”
    “当真?”楚凤璃皱了皱眉头。
    毕竟碧玺一直都被关着,想要传递消息出去也没门路才是。
    “还是去见见她吧。”成千染拉住了楚凤璃的手。
    此时的碧玺正在屋内做着针线活,面前好几个年纪渐长的妇人与她坐在一起缝缝补补。
    “碧玺姑娘,你的夫君近来可回来了?”
    碧玺轻叹了一口气,“别提了,现在城主府里的那位都放出来了,他一门心思都跌在她的身上,哪会想起我的事情。”
    “这……可真是个负心人,不过男子向来都是这般薄情寡义的,倒是那个狐媚子实在是过分得很,若是下回见到了,我等一定帮着姑娘出出气。”
    这妇人刚说完话,其他的人立即赞同了起来。
    碧玺捂唇笑道:“那就多谢各位姐姐了,让各位姐姐挂心了,我家夫君想来在外面总会有厌烦的那一日,我就这么等着,定然能等到那个时候。”
    话里是满满的深情。
    这让外人听见了自然是心生感动,可让知情人听见了,成千染只感觉碧玺脑子莫不是进水了。
    被关着实在是郁闷得很吗,所以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只为报复她?
    “碧玺姑娘还真是一往情深,真是便宜了那狐媚子,要我说,合该就……与承南郡王一起下去!”
    一众嘻嘻哈哈的声音,成千染若不是看着楚凤璃发冷的侧脸,她险些以为这里是哪处的茶楼。
    “你们到底怎么当差的?”楚凤璃看着面前跪了一排的侍卫问道。
    “奴才知错,还请主子饶恕!”
    外面的响动很快便传到了屋内,先是有妇人探出脑袋偷偷查看着,而后屋内突然炸开了锅。
    “外面来人了,一男一女,该不会就是碧玺姑娘你的夫君还有那狐媚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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