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有人偷了郑秀雅的笔迹,交给了有心之人临摹,再交到了张启的手中,偷书之人怕也是瞧不出来细枝末节的不同,所以才留下了端倪来。
    而张启从前是认识郑秀雅的,也认得她从前的书写习惯,长时间未见,更不知晓人变了些许。
    三日后,成千染手持请帖站在了柳员外门庭前。
    迎亲的队伍刚刚离去,里面是花团锦簇的一片,大红色的‘喜’字,还有红色的穗条到处垂挂着。
    柳员外在门前迎客,瞧着成千染觉得十分面生,拿到了请帖后认了名,这才笑容满面道:“琅王妃大驾光临,快请里面上座。”
    成千染让清越将礼物送给了柳员外,便被小厮领入了门内。
    宾客们相互恭维着,还未落座,瞧见了成千染的出现后,纷纷露出了为难之色。
    “她怎么来了,怕是不怕丢人颜面啊。”
    “就是,做了那种事情,竟然还敢出现在此处。”
    成千染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看着四周不善的目光,笑着开口问道:“我想问一句,我是做了何事,竟然让诸位如此愤懑。”
    江燕冷冷一笑,“琅王妃好歹也是成家的女儿,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你是谁。”成千染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陌生,看衣着气度不凡,怕也不是什么小官家的女儿,只是这口音,却不是京城人士。
    “我乃云州知府之嫡女,江燕。”
    云州?
    那不是郑秀雅信中所写的三年前大旱之地。
    “江小姐不如将话说清楚点,好歹也是知府之嫡女,恶毒的话,怎可张口就来。”成千染盯着江燕问道。
    江燕轻哼一声,“堂堂琅王妃,做了如此丑恶之事,竟然也想用只字片语,撇清了干系,也好,将人带上来吧。”
    成千染一脸无辜,她可没有撇清干系的意思,她只是多问了一句,就被歪曲了一顿。
    待到江燕口中的人被带了上来,成千染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来这场婚宴,就是一场批斗会。
    被批斗的对象是她,批斗的群众就是这群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柳员外的清流人家的名声打造得很好,所以来此处的,多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多为文官家眷。
    “诸位可要给我评评理,这成千染,我自问对她不错,她是庶女,我也从未苛待过她,可她呢,用着琅王妃的声势压迫我家老爷,逼的我家老爷将我赶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去。”
    徐氏大声地哭诉道,生怕有人对她的境遇不抱有同情,还凑到人家面前去说。
    成千染撇了撇嘴,这般模样,可与她那日在成家所见,大有不同。
    那日的徐氏,掐着冬生,想要了人命。
    这日又改了风格,走了卖惨的路。
    “再看看我这可怜的女儿,都被成千染害成了这副模样,说出去,谁人敢信,世家的女子,嫡出的女儿,竟被一个庶女戕害至此!”徐氏指着轮椅上坐着的,面目表情呆板的成灵雨大声说道。
    成千染的目光随之也落在了成灵雨的身上,她的手指已经被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毫无血色,像是一只漂亮的木偶一般。
    江燕借此声势,大声朝着成千染斥责道:“琅王妃难道真的是毒蝎转世,这般害人?”
    清心捏紧了拳头,快速上前,狠狠地一个巴掌抽在了江燕的脸上。
    “江小姐,我家王妃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可以多言的?”
    江燕自小心高气傲,何曾被一个婢女打过巴掌,反应过来便想回手。
    成千染的话音打断了江燕的动作,她意有所指道:“江小姐,这些到底是成家的家事,我不便多说详细,徐氏落得如此下场,若非是沾染了人命,怎么会被扔到庄子上去呢。”
    江燕收回了手,“你什么意思?”
    “江小姐,你可一定要为我做做主啊,诸位,不要听信成千染的狡辩之词,她向来都是如此诡言擅辩。”徐氏见势不对,急忙拉扯着江燕的衣角厮闹了起来。
    而江燕则是被人一口一个江小姐叫得心烦意乱。
    “琅王妃,这人到底也是因为你,落得如此下场,想当初,我与成大小姐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时她是如何的风头正盛。”江燕嫌弃地甩开了徐氏的手说道。
    成千染点了点头,“原来江小姐今日来,只是来与我吵闹,顺便败坏我一番名声的,到底事情如何,你都可以不用多问,只要人在这儿,受了伤,便都是我的过错。”
    “难道不是你的过错?”江燕好笑地问道。
    “我有什么错,还请你说个仔细。”成千染瞥了一眼江燕问道。
    还未等到江燕说话,远处便传来了极为熟悉的男声。
    本是剑拔弩张的声势,也由于此人的出现,瞬间缓和了许多。
    江燕咬着唇,委屈地看向了楚召源,她自从来了京城后,便时常去太子宫外的府邸,自然也知晓,太子素来喜欢漂亮的女子。
    她刚刚挨了一巴掌,怕是脸要肿起来了,定然十分难看。
    这若是被太子瞧见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一场好好的喜宴,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楚召源在人群之中,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那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成千染。
    她面色冷淡,众人却都围着她耳语,似是在说些什么闲话。
    楚召源皱了皱眉,要放在从前,他根本就不屑于管这种小事,可如今的成千染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是无法与从前相比。
    “太子殿下,你快来瞧瞧,成大小姐都变成什么模样了。”江燕捂着脸,上前拉着楚召源的衣袖道。
    楚召源却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的手,像是不愿与她有过多接触的模样。
    江燕愣愣地看着楚召源,一夕之间,对她言辞都十分温和的太子殿下,怎么看都不看她一眼?
    “成大小姐?她怎么会在此处?”楚召源忽而反应了过来。
    成千染默默地喝茶,楚召源来得可真太是时候了。
    成灵雨可是他跑到成家去说要送出京城,安顿在尼姑庵里的,多半是怕皇后下了狠手,他折中取的解决之法。
    可如今,人却突然出现在了柳府内,还有这么多人瞧见。
    真是一场好戏——
    “她……她为何不能出现在此处?”江燕脑子发懵,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仔细想来,也并无不妥之处,为何殿下如此震惊。
    楚召源一把便拉住了江燕的手腕,看向成灵雨问道:“本宫问你,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处?”
    “我……我不知道,是她——成家大夫人求我为她做主,都是她做的。”江燕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急忙供出了徐氏来。
    她主动愿意帮忙此事,无非就是近来京中未出阁的女眷们,私下都在传太子殿下喜欢上了琅王妃,多大的笑话。
    琅王妃都成了婚了,名声本就不好,还纠缠上了太子。
    她出头此事,多半是为了给成千染一个下马威,顺便将她三日前大战游族的名声给败光了。
    楚召源听此,目光又落在了徐氏的身上。
    在成灵雨风头正盛的时候,楚召源可是经常入成府与成灵雨谈琴棋书画的,徐氏也与他见过几面。
    “太子,求求你帮帮我吧,帮帮雨儿,她已经被害的话不能说,手也废了,人也呆了,我想入宫告御状。”徐氏跪在了楚召源的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楚召源如今对成千染的态度大为改观,再加上打听到了成四小姐和柳姨娘死亡真相,对徐氏的态度可算是冷淡无比了。
    “进宫告御状,若是被查出来了些什么,徐氏你可承受得起代价,那是要杀头的罪名。”楚召源不耐地说道。
    徐氏的脸上露出了颓唐之色,“可雨儿不能白白受了这样的罪,太子,你以前不是对雨儿很好的吗?”
    成千染嗑瓜子看戏,她想说的话,都让徐氏给说出来。
    成灵雨落得如此下场,她以为楚召源会念从前的情分,对她呵护一些,送去尼姑庵,好生照料,可如今瞧来,人命是保住了。
    可活着与死了,对于如今的成灵雨而言,又有什么差别呢。
    连成灵雨偷偷从尼姑庵里被送了出来,楚召源还一副毫不知晓的模样。
    送去的尼姑庵,可是楚召源定下的。
    “本宫自然对灵雨很好,可她怎么会有你这般恶毒的母亲。”楚召源觉得他的面子都快给徐氏这一番问话给丢光了。
    他根本就不爱成灵雨,难道与漂亮的女子结交,就要长相厮守,共度一生?
    徐氏瞪大了眼眸,不曾想楚召源变化如此之大。
    “也是,如今她成千染声势浩大,我比不了,也无法指证她什么,就让我撞死在这石柱前。”
    又是这一套,成千染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熟悉。
    像极了上次徐氏被揭破杀人时,为了平息事态的所作所为。
    众人听闻徐氏要在此处寻死,率先跳脚的便是柳员外,他这可是喜宴啊,闹出了人命来,这可如何与亲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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