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馨玉险些被皇上打得半死,即日起还什么都没了,今后还得自生自灭。
    这事对有些人来说不过是看戏,当笑话看看后以后多注意着点不去惹那六公主就行了。
    但对有的人来说,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就譬如成妃。
    成妃先前因为夙锦儿的关系同雪姝有过接触,雪姝那句“无妄之灾”至今都还盘旋在她脑子里。
    而今皇后失势,安嫔已死,夙馨玉恐再无翻身之时,皇后那边就只剩下个从皇陵回来后还在禁足的夙睿玺。
    雪姝没有刻意隐瞒去临华宫的行迹。
    成妃不傻,结合江玉盼出事与雪姝去临华宫的前后时间,她一想就想到安嫔的死跟雪姝有关。
    可惜这事便只能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而今对她威胁最大的皇后一行人溃不成军,按理说面下有皇子的她该最高兴的才是。
    但成妃而今却是坐立不安。
    因为她不知道雪姝是怎么跟江玉盼串通一气的,更不知在安嫔的死这件事上雪姝的角色是什么。
    另外,夙馨玉搞突袭一事连她都不曾想到,雪姝却不仅想到了,还来了个精彩反杀。
    结合先前她所知道的那些画来看,成妃只觉后背发凉冷汗涔涔。
    当时的她跟秦婉如都以为那些画是后宫哪位妃嫔用来挑拨她俩的伎俩。
    却没想到长禧宫那丫头竟从那时就开始布局,设计夙馨玉往坑里跳。
    成妃越想越后怕。
    尤其想起前段时间怀阳宫跟长禧宫有过来往,相当于她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已跟长禧宫扯上了关系。
    为防止她所想的事发生,成妃将夙锦儿叫到跟前一遍遍叮嘱,再三不准夙锦儿再去寻雪姝的麻烦。
    夙锦儿听得糟心,掏着耳朵说:“行了母妃,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夙馨玉是夙馨玉,她是她。
    就现在皇叔公对她这态度,她用得着再顾忌夙雪姝那贱人?
    成妃见她这个态度,瞬间气得脑仁儿疼,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下去。
    “你知道什么?往日我纵着你,前提是你不给我惹些大麻烦回来,我可把话放这了,若你执意不听,到时出事了我可不会管你。”
    别说动手,她在宫里的这些年,都不曾见皇上对皇后争过什么。
    然而这回却因为这事对皇后动了手,难道这也在那丫头的算计中?
    成妃不敢想,总之一切小心就对了。
    夙锦儿撇嘴,对自家母妃的小心嗤之以鼻,但面上不显,凑过去抱着成妃的胳膊。
    “知道了母妃,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闯祸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成妃一眼就看穿了她,照着她的胳膊就是一拧。
    “我管你听不听,左右到时真出事我是不会管你的,你若不想像你三姐姐那样就好自为之。”
    多说无益,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把这惹事精关在景萃宫。
    夙锦儿看着成妃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就扑到床上摸出颈子里的血玉打起滚来。
    区区夙雪姝算什么,她才不怕呢。
    等她得了皇叔公的宠,她就打断夙雪姝的双手双脚,再送到扫房去,让那些下贱的奴才羞辱她。
    看她到时候还得意个什么劲儿!
    哼!
    想着,继续抱着她那宝贝血玉又摸又亲,没多会儿功夫就晕晕乎乎睡过去了,手间血玉隐隐红光闪过。
    过于熟悉的感觉雪姝已选择视而不见,在永寿宫坐了小会儿后就跟白茯一道回了长禧宫。
    夙承勋的那一脚不轻,虽已做过简单处理,但还有些小泥沙钳在了破皮的地方。
    白茯小心地用棉棒将泥沙往外挑,心疼得眼眶泛红。
    “皇上也真是,来时什么都不说,找着东西看都不看就直接动脚,可怜公主这细皮嫩肉的,看看都弄成什么样儿了。”
    雪姝痛觉敏感,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为转移注意力,她接白茯的话说:“你可真敢说,当心传到父皇耳朵里,砍你脑袋!”
    白茯吸吸鼻子,抬头瞥了她一眼,哼道:“奴婢又没说别的,再说了,公主倒是舍得让皇上砍奴婢脑袋。”
    雪姝被逗笑了,用指尖戳她脑袋,“就你能,我可没什么舍不得的,你没了,这不还有珍珠么?”
    珍珠刚巧打热水进来,闻言问道:“奴婢怎么了?”
    “你……”
    白茯抢话,一本正经地说:“公主说要让皇上砍你脑袋。”
    “啊?”珍珠吓了一跳,睁大眼走过来,“奴婢可是做错什么了?”
    “信她才有鬼,”雪姝假意啐了白茯一口,笑笑后往外面看了看,“小果子小豆子都还好吧?”
    小果子小豆子就是今儿个当着夙承勋的面假装知道谁在他们这溜达却又不敢说的两人。
    虽然他们提前排练过,但当时可是把这两人吓得够呛,她回来的时候这俩双腿还在哆嗦。
    珍珠掩唇笑,“好得很,就是出了几趟恭了。”
    白茯被逗笑了,手上险些拿捏不稳戳到肉里去。
    雪姝疼得拧了她一下,对珍珠说:“难为他们了,去屋里把柜子里那红漆木匣子拿过来。”
    珍珠应了声,转身就去内间把匣子抱出来了。
    雪姝开了匣子上的小锁,从里头抓出些碎银子。
    “小果子小豆子各自赏二两银钱吧,其他人也给一两,至于你俩,五两够了吧?”
    她要演戏给在长禧宫外头盯梢的人看,自然不可能就只她跟珍珠白茯三人在那唱戏。
    只她没赏过人,这里的钱也不都是她的,自然不能大手大脚。
    “够了够了!”
    珍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感激地从雪姝手里接过银子,脸上喜色掩不住。
    “这还是奴婢头一回得赏钱,多谢公主!”
    以前她在御膳房当差,没在主子跟前伺候,自然得不了赏。
    雪姝摆摆手,“去吧。”
    珍珠又连声道了谢,揣好自己的银两后就捧着赏钱去给小果子他们发,没多会儿小果子小豆子跟其他人就都来雪姝这谢赏。
    雪姝心情好,跟他们唠了几句才将人打发走。
    待白茯挑完她手背上的泥沙,莺歌也刚好办完事回来。
    “怎么样?没人发现吧?”雪姝问。
    莺歌灌了大口茶水润喉,笑着道:“公主放心,没人发现。”
    雪姝点点头,“那就好。”
    看到莺歌脑门儿上的红痕,雪姝心有不忍,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碰了碰。
    “看你,这么卖力做什么,意思意思就行了。”
    莺歌勾勾唇,说:“意思意思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卖力了才不会让人察觉出是假的。”
    没错,今日在玉和宫当着众人的面被吓得背叛主子的迎叶并非真的迎叶,而是早在两天前就被莺歌掉包的假迎叶。
    迎叶的个头和身形跟莺歌差不多,莺歌连缩骨都不需,就一张人皮面具,再改变一下声音就能以假乱真。
    做戏做足。
    两天前起负责在长禧宫盯梢的就是莺歌,将诅咒小人偶埋进外院的也是她。
    而且为了引夙承勋的人发现,她故意把土坑做得稍微显眼了些。
    不然谁一眼看过去会想到挖地找东西。
    龙颜大怒,一般情况下没几个人能抗住这压力。
    迎叶的背叛自在情理中,连夙馨玉自己都不会怀疑何况别人。
    宫里有专门用来砍奴才脑袋的地方,莹春等人都会被带到那地方去。
    莺歌两天前将迎叶打晕藏着,昨晚等夙馨玉睡下后就把点了哑穴的迎叶移到那地方去了。
    要被砍头的人顾自己的命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注意到别的事,莺歌进了刑房后要出来自然就轻而易举。
    真迎叶也不会再有机会说出她被人藏起来的事。
    雪姝瞧着莺歌的样有些动容,让白茯去拿了些上药亲自给莺歌涂上。
    想起在玉和宫的事,她笑了笑说:“得亏他来了,不然夙馨玉没准就真被夙承勋打死了。”
    那可不行,她说过要亲手要夙馨玉命的。
    莺歌笑笑没说话,小会儿后迟疑道:“公主知道么?军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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