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照雪姝计划,夙睿兴往长禧宫送东西的事便只传到了景萃宫。
    景萃宫的人都知道夙锦儿对雪姝的鄙视与不满,所以当消息传过来时月婷跟其他宫人们都一致觉得不能让夙锦儿知道这事。
    好巧不巧的,他们在外面私下说这事时竟被由人搀着出来出恭的夙锦儿听了个正着。
    夙锦儿的脸立马青了,咬牙切齿地盯着月婷等人。
    “什么?他……他居然送东西给长禧宫那贱人了?!”
    宫人们熟知她的脾性,瞬间大气不敢出。
    夙锦儿见没人回话,当即一把推开搀着她的人,大声道:“哑巴了?!说啊,是不是这回事!”
    嘶……
    不行,好痛……
    昨天太医说伤到肋骨,还受了轻微的内伤,一大声说话就扯得全身都痛。
    月婷不想刺激她,可看她这一副目眦欲裂的样子,又不好不说,于是只好道:“便只是听说,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事,公主犯不着为这事生气。”
    “犯不着?”
    夙锦儿狠狠瞪她,紧紧抓着门框。
    “这算什么?他不仅为了夙雪姝那贱人打我,现在还往那贱人宫里送去东西了,你让我怎么不气!”
    气还没喘过来,夙锦儿便痛出了汗。
    也正因为这痛,她对夙睿兴才越渐不满,对雪姝的恨也越发强烈。
    “公主……”月婷不知怎么说才好。
    夙锦儿捂着左侧肋骨,也不出恭了,狠狠瞪了月婷一眼后转身就往屋里走,“更衣!我要去怀阳宫!”
    她一定要弄清楚,皇兄他究竟犯什么病了,前后态度转变竟然这么大!
    月婷慌忙上前,硬着头皮劝说:“公主,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殿下说了,以后未经他准许不得去他那边,您现在去,奴婢怕……”
    “不准去?”
    夙锦儿拔高了好几个调,挥手就推倒了门口的花架子。
    “他凭什么不准我去?!长禧宫的人都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我就是要去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对得起我吗?!”
    要不是他是皇子,以后有当太子的可能,她才不会跟他走得那么近。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跟自己亲妹妹走得那么近的男的,她每次跟他亲近的时候都觉得恶心。
    甚至之前她的那些小伙伴里还有人说她皇兄对她抱有不伦的感情?
    去他娘的!
    夙睿兴就是条狗!
    他想恶心人是他自己的事,她可没有这种嗜好,她要的只是夙睿兴的身份和势力。
    如果他以后没本事当皇帝,她马上就跟他翻脸,那么恶心的兄长,谁喜欢谁要去!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这当主子的都没嫌他当狗没当好,都没说把他给扔了,他这当狗的竟然还想把主子给扔了?
    没有的事!
    就算要翻脸,那也是她先,他有什么资格跟她在这摆谱?
    越想夙锦儿越气,看月婷还想再劝,眼一瞪,拽着月婷的头发就往梳妆台去。
    “你要是敢为皇兄说话,我现在就把你送到扫房去,你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月婷疼得连连求饶,保自己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情管别人,赶忙为夙锦儿更衣。
    这时,门外传来问安的声音,紧接着成妃便出现在门口。
    成妃一来脸色就不好,边往屋里走边说:“大清早的又在闹什么,嫌自己的伤不够重吗?”
    夙锦儿朝因成妃来而停了动作的月婷打了一巴掌,然后说:“你冲我凶什么,我这伤是自己弄的吗?你那宝贝儿子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都没说话,现在你也别管我。”
    说起她身上的伤,成妃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管你,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是你自己要去他那的,现在被打了就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专门帮你出气的人吗?”
    夙锦儿咬唇,成妃脸上的冷漠让她红了眼。
    “是,是我自找的,全都是我自己作来的,看我被皇兄打,你满意了,舒坦了吧?”
    边说边擦眼泪。
    “他们都说你疼我,说皇兄疼我,可结果呢,有事了你们就知道怪我,都是我的错,明明以前都不这样儿的……”
    本来是抱怨的,但夙锦儿越说越委屈,也不让月婷更衣了,推开人就趴到被子上哭。
    成妃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到底是不忍,叹了口气上前要把人拉起来。
    夙锦儿不让她碰,也不哭出声音,就一个劲儿抽泣。
    成妃无奈,只好就这么说道:“行了,你皇兄打了你,我知道你委屈,我也不是怪你,而是你身上有伤,不能再这么闹下去。”
    夙锦儿抬起脸涕泗横流地看着她,抽抽着说:“那……那就这么算了吗?他……他是为了谁打我,母妃你不都知道了吗?这口气我能咽下去吗?”
    别的不说,就说夙睿兴凶她的原因。
    她不就是骂了那贱人几句吗?
    不就是不喜欢他喊那贱人喊得那么亲密吗?
    犯得着跟她发那么大火吗?
    关于夙睿兴对长禧宫那位的态度,成妃目前也是一头雾水。
    想了想,成妃便道:“知道了,怀阳宫那边我去,你这两天就好好养伤,什么事都等你伤好了再说。”
    夙锦儿明显没把成妃后半截听进去,就只听她说去怀阳宫,夙锦儿的眼底就闪过一抹光,“你去怎么说?”
    成妃:“还能怎么说,自然是问他为何对你动手。”
    夙锦儿不高兴了,“就这?”
    成妃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他对长禧宫那位是怎么想的,为何会送东西过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夙锦儿暗笑,擦了擦脸后一改方才对成妃指责的态度,挨过去抱着成妃的胳膊。
    “对不起母妃,我……我只是太气了,太想不通了,所以才对你说那些话的,你……你别生我气。”
    成妃早习惯她这一套了,摸了摸她的头说:“行了,你是我女儿,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
    这丫头也就只是脾气大了点儿,实际却是个没心眼儿的,不然之前也不可能被那丫头摆一道。
    夙锦儿吸了吸鼻子,抱着成妃蹭,“谢谢母妃……”
    成妃脸色有所缓和,坐着又劝了会儿后便让夙锦儿躺回床上,自己则真带着人往怀阳宫去。
    近日因秦婉如与雪姝的事后宫的人都时刻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状态。
    前有夙睿兴兄妹二人同去长禧宫,再有宠妹狂魔三皇子破天荒打了夙锦儿。
    成妃去怀阳宫的事自然也是不胫而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大部分人就都知道了。
    而其中,自然少不了刚搬去冷凌苑的秦婉如和刚解禁后就急不可耐地向大伙儿表现孝道的夙馨玉。
    夙馨玉一大早就来了冷凌苑,跟秦婉如用完早膳后刚巧外面的消息就传了进来。
    母女俩一番琢磨后,即使夙睿兴跟夙锦儿动手的真正原因还没传过来,她们也一致认为这事的根源就是雪姝。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夙馨玉冷笑,“夙雪姝那贱人,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光害了她跟母后不说,现在居然又把手伸到了成妃那边,真以为自己本事大吗?
    提起雪姝,可以说现在没有人比秦婉如更恨,然想到她现在凤印不在手,便是再恨,她也只能暂时忍着。
    “让他们斗去吧。”
    秦婉如咬牙说。
    “既然长禧宫的小贱蹄子觉得自己本事大,那就由着她去,我倒是想看看,她准备怎么对付成妃母子。”
    她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凤印找到,只有有了凤印,她才能心无旁骛地跟小蹄子斗法。
    如若不然,在找到凤印之前,此事一旦泄露,对她可是百害而无一利。
    夙馨玉摸了摸她放在软榻上的腿,神色发狠,随即看向秦婉如,问:“那画的事怎么办?现成的把柄,咱们总不能不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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