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平德……不对,馨玉,就是馨玉……”
    夙睿兴比夙馨玉大一个月,因为两个人分别在皇子公主中都排行老三,所以他向来是叫名字的。
    一来因为他不喜欢跟夙馨玉撞在一起,二来夙馨玉是嫡公主,这样叫会让他觉得很有优越感。
    只馨玉怎么样,夙睿兴没说完,脸上神情悲伤哀叹,连肩都垮下来了。
    然后雪姝就见夙睿玺本就看着不算好的脸色,经他这一提,更是面如冰霜,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
    雪姝看得在心里狂笑。
    好家伙,她觉得,如果夙睿兴不是夙锦儿的哥哥,她可能还能跟他成为盟友。
    这气人于无形的本事,她喜欢!
    不过喜欢归喜欢,她是不参与的。
    秦婉如虽说已经知道安平门事件是她捣的鬼,但因为没证据,所以不能把她怎么样。
    夙馨玉忌惮秦婉如,不敢把她对她下药将人送到安平门的事给秦婉如说,这几日玉和宫不能去,秦婉如也没有跟夙馨玉说上话。
    而夙睿玺向来是听秦婉如的,这件事夙馨玉肯定也不可能跟夙睿玺说。
    她现在已经有秦婉如母女及夙锦儿这几个仇人了,没准之后夙睿兴还会参与,如果现在说得多了,再加上一个夙睿玺,那可就真够她忙的了。
    所以这个时候,她只需要作出难过的表情不说话就好了。
    她不说话,夙嘉这会儿也不吭声,于是就剩夙雅琴了。
    夙雅琴看了看夙睿兴,而是对夙睿玺说道:“三妹妹的伤,皇兄也不必着急,有章大人在,定会很快痊愈的。”
    夙睿兴这会儿又跟着点头,“嗯,皇兄不必忧心,章大人妙手回春,馨玉的腿不日便能好。”
    嗯,担心的是你,说不担心的还是你,话都让你说完了,你让夙睿玺说什么?
    雪姝腹诽,面上也跟着附和地点着头。
    夙嘉一直没坐,抱臂靠在雪姝坐的旁边的柱子上。
    看了看夙睿兴等人,再看坐在那小小一只且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人,夙嘉突然后悔把她从假山那抓出来了。
    想想,不等夙睿玺说话,他便走到石桌前,百无聊赖地翻了翻上面的字画。
    “好没劲,先生布置的课业太无趣了,我不想做了,你们做吧。”
    哦,原来是聚在一起在研究课业。
    雪姝了然。
    那夙雅琴是他们课业的需要?
    才想着,说课业无趣的人就走到了她面前,“我要去你宫里瞧瞧,你领我去。”
    哈?
    雪姝怔了怔,亭子里的夙睿兴等人也愣住了。
    “堂兄,”夙睿兴看着他,说道:“不完成课业回头就该被先生告状了,你确定不做?”
    别看夙嘉是长夙睿兴两岁,实际在勤学院,他是令授课的先生最头疼的,不管是楚胤的课上还是别的先生课上,他总是拖后腿的那个。
    端王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偏偏他这逆子就是不让他省心,从小到大就只对武学痴迷。
    “不做了,”夙嘉摆摆手,随后牵起雪姝的袖子就把人往外扯,“走,去你那。”
    避免自己的衣服不被扯变形,雪姝不得不站起来跟他走,却不得不说道:“世子爷,这怕是不合适吧?”
    说着,还朝夙雅琴看过去。
    她已经知道这家伙是谁了,能让身为皇子的夙睿兴唤堂兄的,那就只有端王的儿子了。
    只是他们虽说名义上是堂兄妹,但怎么说也都不是小姑娘小男娃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
    夙嘉停下脚步,一脸理所当然,“我是你堂兄,我堂妹住的地方,我怎么就去不得了?”
    夙雅琴接收到雪姝的意思,原是也想说此举不妥。
    可一看夙嘉此时这么一副人之常情的样子,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在场的几个人中,除了雪姝外都知道端王世子在男女情事方面开窍得尤为晚。
    夙睿兴都已初尝过人事了,这家伙至今却是连男女之事都不清楚,纯洁得就像一张白纸,有时候语出惊人,旁人却又跟他解释不通。
    很明显,他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他压根儿就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跟他比起来,他们这些就感觉都是凡夫俗子,俗不可耐俗不可医,反正就是俗。
    短暂的沉默后,夙雅琴笑着跟雪姝说:“去吧,堂兄难得来一回,就劳烦六妹妹招待了。”
    哈?!
    雪姝其实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
    知道他跟昭王府那位关系肯定非同寻常,她自然也想向他了解一些事。
    但毕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真这么把人领回去了,回头不知道又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
    所以她才想看夙雅琴他们是什么意思,结果没想到竟然出乎她的意料。
    竟……竟然就这么答应了?不跟她强调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
    “行了,走吧,”夙嘉这会儿所有注意力都在雪姝身上了,不想跟夙睿兴他们在这虚情假意的。
    话才一落,直接揽着雪姝的腰搂着人飞出了亭子,继而越过假山不过一口气的功夫就把夙雅琴他们所在的亭子甩得老远。
    “公主!”
    白茯睁大眼,伸手去够自家主子,却是连一块衣角都没碰到就瞧着人越渐远去了。
    情急之下,白茯匆匆朝亭子里的几人行过礼后提起裙子就朝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世子爷!不对,不是走那边!”
    目送三人消失在视野里,夙雅琴收回视线,瞧了瞧还望着亭外的夙睿兴跟沉着一张脸从始至终没说几句话的夙睿玺。
    想想后,难为情地跟夙睿兴开口:“时辰不早了,既然皇兄与皇弟的画也作好了,那我也就……”
    勤学院布置的课业,让学生们画什么山茶美人图,如果不是玉和宫那位不方便,她也不会被叫到这里来。
    母妃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做什么都得谨言慎行,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两个主。
    她知道母妃为什么会这么说,上次没跟母妃说就去玉和宫赴宴,结果第二天就被叫去延春宫了,她现在是真怕了这些人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散了吧。”
    夙睿兴收起视线走到石桌前,从那众多画中抽出自己画的,然后朝夙睿玺看过去。
    “锦儿还等着我回去陪她用午膳,皇兄,外面怪冷的,你也早些回宫吧。”
    夙睿玺在他提“锦儿”两个字时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是没说什么,只淡淡地“嗯”了声便算是应了。
    夙睿兴面上并不在意他的冷待,还笑着拱手行了一礼,之后才跟夙雅琴打了个招呼。
    夙睿兴一走,夙雅琴也就坐不住了,起身温和地跟夙睿玺招呼了一声后便也走了。
    两人一走,亭子里就只剩夙睿玺一人,他眸光阴沉地看着夙睿兴渐渐远去的背影。
    待那影子全然消失在视野后,起身来到石桌前,一抬手,桌上的字画全部被他扫到了地上。
    “殿下,娘娘不是说了,尽量不要去招惹二皇子么?”
    路上,夙睿兴的近身太监刘献确定附近只有他们后方才开口说道。
    夙睿兴轻蔑一笑,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纯真明朗。
    “她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胆小么?她说了‘尽量’,本殿也已经尽了自己的量了,有何不妥的么?”
    他原先还觉得他母妃能在这宫里将他兄妹二人平安产下并抚养长大,实属是个聪明厉害的女人。
    然这两年,那女人就尽想着如何在这宫里安生地过日子,连储君之位都让他不要想。
    呵,如此胆小如鼠之人怎生会是他的母亲。
    不想储君之位,那他当这个皇子还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夙睿玺被封为太子,日后登基再将他除去么?
    还想过安生日子,他若非储君,日后父皇仙去,那女人就只有殉葬的份。
    妇人之见,愚不可及。
    自己想死就算了,别拉着他跟锦儿。
    尤其锦儿,他绝不允许她在这宫里受到丝毫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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