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揣测到洛羽寒心里所想,顾振东又道:“王爷放心,老臣是山海关的将军,应当事事为山海关着想。怎么可能成为山海关的叛徒呢?王爷就在此等着老臣的好消息吧。”
    说完,顾振东又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苏倾城望着顾振东离开的身影,心里通透的很。她朗声问道:“王爷是不是不放心顾振东?”
    “顾振东是民心所向,是山海关的将军。本王没有理由推辞他,而且有他打前锋,本王应当放心。”洛羽寒抿了抿嘴,他垂下眼眸,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他想不通。
    顾振东真的已经投靠了二皇子吗?
    如今山海关的种种线索表明,二皇子布下的暗探数不胜数,像黎南方一样的人应当还有很多。
    二皇子这是背水一战。
    若是赢了,就能除掉洛羽寒,成为登上王位的不二人选。但若是输了,就将永世不得翻身。
    但是……顾振东这等老谋深算的棋子,会押宝在一个没有退路的人身上吗?而且,他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趁着胡人还没落稳脚,顾振东便率领着军队出动了。他的军队皆是骑兵,他所创立的阵法,能够让他的军队七进七出。
    苏倾城不了解局面,只能跟在洛羽寒的身边。
    很快,顾振东战败的消息传来。
    远处的山海关士兵溃不成军,狼狈窜逃。而目光所及之处,苏倾城瞧见许多山海关士兵,被残酷嗜血的胡人抓住,砍下了脑袋。
    “顾振东没有用自己擅长的阵法,他想要让本王输。”洛羽寒目视着远处冷声道。
    那些士兵看不清局势,但洛羽寒与苏倾城站在城楼上看的清清楚楚。顾振东几乎是直面胡人,在人数上已经占据优势的胡人,怎么可能会害怕顾振东。
    出师不利,必回使军心涣散。
    苏倾城也瞧见,那些士兵的眸子里,都没有了光亮。
    在他们眼里,骁勇善战的大将军顾振东,竟然也吃了败仗。
    “本王要亲自率军了。”洛羽寒沉声道。
    苏倾城惦记这洛羽寒的伤势,朗声阻止:“王爷,你不能动用武功!你的身体承受不了。”
    “倾城,本王知道。但事到如今,本王只能信自己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回来。”洛羽寒捏了捏苏倾城的小脸,深深的搂着苏倾城。
    他贪念着她的味道,但他不得已,必须得亲赴前线。
    苏倾城长叹了一口气,她握着洛羽寒的手:“王爷,你要好好的回来啊。”
    她又能说什么……这战场之事,她一介女流,又能懂什么。
    但她尊重洛羽寒的想法。
    洛羽寒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上落下轻轻一吻,沙哑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本王答应你。”
    顾振东狼狈回来,他望着洛羽寒。
    而洛羽寒并未发脾气,他轻轻的拍了拍顾振东的肩膀,用一道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希望顾将军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老臣谨听教诲。”顾振东沉声道。
    旋即,洛羽寒披挂上阵,率领士兵再度走出了山海关。缩在山海关内是击不退胡人的,要想宣扬西凉雄风,就必须得在战场上,切切实实的打败胡人。
    墨雪与墨影受命保护苏倾城,他们两人手握的紧紧的,也在真心实意的为洛羽寒担心。那是他们的王爷,也是让他们有了存在意义的人。
    苏倾城红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
    在浩大的战场上,她才顿然发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渺小的如同一只蚂蚁。
    此刻,平阳郡主才姗姗来迟。她望见狼狈的顾振东,慌忙下马,扶着顾振东:“爹,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让你在将军府好好呆着吗?”顾振东没好气的瞪了平阳郡主一眼,语气里藏着数不清的关心。
    仿佛父女俩之间的隔阂不复存在。
    平阳郡主冷声道:“我此番前来,就是要看着苏倾城去死的。”
    顾振东瞪大了眼睛,陡然间激动让他剧烈咳嗽起来,他抓着平阳郡主的衣领,虚弱道:“你让暗鸦组织刺杀侧王妃?”
    “对,有了暗鸦组织出马,苏倾城一定活不了。”平阳郡主瞪着远处城楼的那一袭红衣,她已经嫉妒的快要疯掉了。
    “平阳,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话。”顾振东长叹了一口气,“今日你便离开山海关,再也不要回来。”
    “爹,你在说什么呢。”平阳郡主打量着顾振东,甚是诧异,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难受。
    但顾振东的身上没有伤口,也不像是将死之人。但顾振东说的话怎么跟交代遗言一般。
    “我让你不要回山海关,你就听我的话。怕是今日一过,山海关就要易主了。我也算是为了你,解决了九王爷与侧王妃。从今往后,你要一个人生活。”顾振东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他抬眸凝视着平阳。
    平阳震惊的望着他,但从他的眸子里,她清楚的知道顾振东没有说假话。
    “这是怎么回事……”平阳郡主怔怔道。
    “我已经将山海关的消息透露给了胡人,并且在九王爷身上下了毒。现在九王爷出征,胡人定当招架不住。但等到九王爷毒发,这山海关也要被胡人踏平了。”顾振东轻声说道。
    平阳郡主摇了摇头,她不相信。
    那个一心为国的父亲,竟然会做出通敌卖国之事。
    “平阳,若是九王爷与侧王妃还在山海关,你就不可能好好的生活下去。所以为父自作主张,帮你消灭二人。那个黎北辰,是个好男儿。为父已经给他下了药,现在应当已经出了山海关。”
    顾振东握住平阳郡主的手,他再度强调道:“平阳,离开山海关,好好的活下去。希望为父的死,能让你从那份执念中挣脱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平阳。
    而平阳,已经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永远也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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