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兄妹”三人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一路走回云城。到达城池外时,差不多已经下午三四点钟了,但街市上仍然非常热闹,到处熙熙攘攘,叫买的叫卖的比比皆是。
    柳晨晚满脸坦然,但容华城却有些紧张,他不禁轻声问道:“这香真得管用吗?别人不会认出我们吧?”
    柳晨晚瞟了他一眼,不屑地说:“瞧你那点出息!都说了我不是第一次用香了,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行了,别婆妈了,放心吧!”
    三个人在城外找了家干净的饭馆吃饭,柳晨晚故意挑了楼下靠门口的地方坐了。容华城始终局促不安,毕竟他还不习惯骗人骗己,而柳晨晚却一百二十个放心。他扬着嘴角笑着,很有把握地把控着一切。
    饭馆里,人来人往,的确没人留意他们。吃过饭,他们一起走到街道上,穿过城门时,发现两个人的画像都已经张贴在墙上,但守城官兵见了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容华城这才放了心。柳晨晚更加得意,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容华城说:“先找个地方住下吧,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于是三个人去找客栈,柳晨晚非要和黄果果住一个房间,但黄果果不肯。
    她说:“要么就一人一间,要么就三个住一起!自己选吧!”
    柳晨晚不愿意,但店家却说:“真对不住,今天确实只剩一间房了。”
    黄果果看看他,笑着说:“哼哼,天意啊!”
    柳晨晚从怀里掏出银子想贿赂店家,但店家却为难地摇摇头说:“不是小店不给,是今天真得客满,就这一间,还是上午有客人临时退了的。”
    所以,三个人便住在了一起。那是个小套间,中间用月亮门隔成两小间,外头是厅,里头是卧室。
    柳晨晚一进屋便坐到床上拍拍床铺说:“小元夕,晚上跟哥哥挤在一起吧?”
    黄果果说:“我得让店家再拿两床被褥来,哥,咱们俩打地铺好了,大哥受伤,身体还没康复,让大哥睡床吧!”
    柳晨晚站起身,说:“好啊!”
    而容华城却不好意思地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姑娘睡地上,自己却睡床?不妥,还是妹子睡床吧!”
    黄果果说:“大哥,咱们又不是外人,还计较什么?你现在身上有伤,要赶紧康复才好,我没事的!你要好好养伤哦,你住床,我喜欢打地铺!”
    夜里,三个人都睡不着,黄果果心情沉重,不知日后何去何从,然而,眼下和两个人在一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柳晨晚侧躺着托着腮,看着黄果果,偶尔抬起手,将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有时候想说话,却被黄果果轻轻按住嘴巴。
    她说:“嘘,小声点,让大哥多休息一下。”
    其实,容华城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经历了这些事,他只感到心疲力竭,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被冤枉,而且还担心山庄里的人,担心自己的弟子,担心自己的好朋友,担心族人,担心他们会被牵累。
    后半夜,黄果果睡着了,开始打呼噜,柳晨晚又托着腮看了她一会,而后坐起身,对床上说:“诶?我知道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拿些酒来喝。”
    容华城也坐起来,说道:“现在哪还会有酒铺开着?”
    “这还不容易?想让它开便开了!我记得街角便有一家小酒铺。”柳晨晚说着看看容华城说:“就看你敢不敢跟我去取了?”
    容华城说:“那有何不敢?但不能白拿。”
    “那是肯定的!这点钱我还是给得起的!”
    两人说着推开窗户跳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拎着小酒坛回来了,因为怕吵到黄果果,便索性坐到屋顶上。
    柳晨晚拔开塞子,喝了一口,看着酒坛说:“远远比不上我的桃花陈酿。”
    容华城也喝了一口,擦擦嘴巴,而后望向远处。
    东方已经渐渐擦亮,容华城心情凝重,深深地叹了口气。柳晨晚放下酒坛,躺靠在房顶上,双手枕着头。
    容华城朝他看看,又看向天边,喝了口闷酒说道:“没想到我容华城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碧湖山庄被抄,自己也身败名裂,如今被通缉……到头来陪在我身边的,竟是最没想到会在一起的人,”说着又看看柳晨晚。“真是造化弄人啊!”
    柳晨晚没有说话,容华城看看他接着说道:“柳教主,有时候在下真得很佩服你!为什么遇到这样的事,你还能如此淡定?难道你就不烦恼吗?”
    柳晨晚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容华城接着说:“其实,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我的堂弟居然害我……”
    柳晨晚听了微微一笑,说:“为了什么?你的家产吗?”
    容华城说:“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事和他有关。”
    柳晨晚说:“你这算什么?我见过的多了,不光是想要我的位置呢,还想要我的命呢!好歹你兄弟还不想整死你!”
    容华城说:“夺了我的家,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柳晨晚摇摇头,劝着说:“不错啦,想开点吧!”
    容华城叹了口气,又喝了几口酒。
    柳晨晚看着他发笑,而后说:“你啊,是因为一直太顺了,这天下诸多的悲欢离合,各种人间苦楚,你才见过几分?若是早就尝尽了,怎么还会为这点小事心烦呢?”
    容华城听了,感慨良多,承认道:“是,我确实没经历过苦难,从小到大,我都被人百般呵护,对许多人来说,我确实得到的太多了。”
    柳晨晚说:“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你说,你行走江湖这么久,应该也看了不少的人间丑态吧,可你怎么还能坚守信条?还能作那谦谦君子呢?”
    容华城说:“家父在世时,便一直告诫我,让我日后作个好人。我只是一直将这句话牢记在心,尽可能去做到问心无愧。”
    柳晨晚笑了笑,坐起来说:“我跟你不同,我做这一切都只为了活着。因为只有好好活着,才会有好事发生。”
    容华城没有说话,而是不停地喝酒,望着天边越发惆怅。
    柳晨晚也跟着一起喝,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含辛茹苦,又想到如今的处境,心情也低落起来。两人各自喝着闷酒,很快就都有了醉意,渐渐也就没有先前的嫌隙了,于是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称。
    柳晨晚拿着酒坛,对容华城说:“容兄,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对我家小元夕动过心思?”
    容华城醉醺醺地说:“什么话?我可是正人君子!明明知道她是你的心上人,我怎么会横刀夺爱?”
    柳晨晚用手指着容华城,笑着说:“正人君子……”说完又躺到房顶上,嘴里喃喃着不知说些什么。
    容华城也躺下来,说:“我啊,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也不会去负天下人……”说完便直直地盯着天空发呆。
    柳晨晚放下酒坛,双臂枕着头,轻轻冷笑道:“如果连天下都没了,还怎么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他望着天边,脸上没有丝毫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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