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阉党学院!
    再一次,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依旧是发生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包括山长汪宏上一秒钟还沉浸在必胜的把握中,等待着杜变被瞬间秒杀的画面。
    然而下一秒钟,唐严就被秒杀了。
    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
    杜变的修为怎么都不会超过七品武士,怎么瞬间击败六品中等的唐严?更何况唐严还服用了爆元丹啊?
    足足好一会儿,几千名阉党学院的学员发出了一阵阵喝彩欢呼。
    此刻,杜变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完全超过了唐严,成为整个广西年轻阉党的新偶像,新领袖。
    他们不在乎杜变是怎么做到的,他们只知道杜变完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迹。
    主考太监于万楼朝着旁边的几个主考太监对视一眼,然后道:“格斗考试最后比武环节,杜变获胜,独得20分。”
    “此次毕业大考,杜变总分500分,夺得头名。”
    “唐严总分480.5分,夺得第二名!”
    “这次毕业大考,中途有过不快,有过惊险。但是最终给我们留下了极度深刻的印象。”
    “不管是对杜变,还是对唐严,我们几位主考太监都曾经有过不满。但是我们老了,已经无法理解你们的世界了。如果和你们有什么意识上的冲突,那大概错的是我们这些老家伙。”
    “杜变和唐严,我知道你们时时刻刻都在明争暗斗,矛盾非常激烈。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今后能够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共同振兴阉党,振兴帝国。”
    此时唐严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头痛欲裂,脑子一阵阵轰鸣,甚至有些记忆已经不太清晰。
    自己明明马上就要秒杀杜变了,为何脑子瞬间就炸开,然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胸口又一阵翻涌,吐出了一口血。
    然后,他回忆起来了。
    一股非常非常诡异的能量,竟然直接袭击他的脑域精神。
    那种感觉完全说不出来,竟然完全是无法防御的,脑子之内瞬间就炸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顿时,唐严脸色一变,身上汗毛猛地竖起。
    此时,上面主考太监于万楼正在喊他的名字,他勉强支撑着起来,走到杜变面前。
    “杜变兄,这场毕业大考我输了,我言出必行,我就此退出广西行省。今后有你在的地方,我全部退避三舍。”
    唐严朝着杜变伸出手。
    杜变伸手于与他相握。
    “告辞,保重!”唐严道。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在比武场上,杜变其实是可以杀掉唐严的。但这是比武不是决斗,一旦他动手杀掉唐严,对名声有毁灭性打击,而且关键是过不了几名主考太监这一关。
    断魂影能量实在太珍贵了,在没有得到新的补充之前,用一次就少一次。
    这可是杜变的杀手锏,所以肯定不舍得全部用在唐严身上,只用了三分之一。
    但就算如此,唐严的脑域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时刻,广西阉党学院有史以来出现唯一一名毕业大考满分者。甚至也是大宁帝国所有阉党学院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满分者,一个绝顶天才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们所有人面前。”
    大太监于万楼朝杜变伸出手。
    杜变再一次来到比武高台上,站在于万楼的身边。
    于万楼道:“我知道,这次广西阉党学院毕业大考第一名获得者,将能够进入东厂。我曾经是东厂提督,不过当时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我代表东厂,欢迎你的加入。”
    杜变躬身行礼道:“谢谢老祖宗。”
    ……
    毕业大考结束后,差不多已经天黑了,杜变回到义父的镇抚使府,等待他回来。
    晚上睡觉,杜变在梦中忽然被猛地惊醒,然后从床上跳起,朝着外面狂奔而出。
    ……
    广西境内!
    李玉堂望着跪在他面前的李文虺,先是彻底的震骇,然后眼中泪水汹涌而出,厉声吼道:“别向我托孤,你自己的儿子自己保护。”
    李文虺没有说话,依旧跪伏在地。
    任何话都不需要说了。
    李玉堂心痛如绞,用他不算很聪明的脑子绞尽脑汁地想。
    然而,真的想不到任何办法可以救李文虺。
    就李文虺做的这几件事情,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死罪。
    谁也救不了他,尤其是皇帝。
    这次李文虺若不死,那文官集团对皇帝就不是逼宫了,而是彻底的决裂,
    李文虺又怎么会做这样不忠不孝之臣?
    上一次,群臣逼宫皇帝,使得皇帝呕血病倒在床上,已经让李文虺肝胆欲裂,恨不得粉身碎骨。
    主辱臣死,对于他而言绝不是一句空话。
    李文虺会愿意皇帝再受这样的耻辱?
    不管从哪方面李文虺都必死无疑,天下无人能救。
    所以,李文虺也早就决定一死,用自己的生命,为帝国即将崩溃的西南局面,再挽回一点点元气。
    只有他的死,才能解开眼前的死局。
    也用自己的生命,向义父李连亭恕罪,并且向他血谏。
    他李文虺忤逆父亲,忤逆主上,他应该死,也可以死。但是请李连亭正视杜变的天才,让杜变有资格成为未来阉党领袖继承人。
    “啊!”李玉堂大吼一声,道:“为何那些帝国的蛀虫大贪,一个个活得逍遥自在?为何帝国的忠臣,却要惨死,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然后,李玉堂负气道:“这样的大宁帝国,索性亡了算了,还救什么救?”
    李文虺依旧跪伏在地上,没有说话。
    李玉堂很快就打了自己一道耳光,大宁帝国是皇帝陛下的帝国。
    他难倒是昏君吗?不,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仁君,明君。
    任何王朝都可以覆灭,但大宁王朝至少现在不应该覆灭,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覆灭。
    一旦大宁帝国覆灭,不管是北边的鞑靼南下,还是东北边的建虏南下,又或者是厉氏圣火帝国北上,那对于中原王朝来说都是文明覆灭之灾。
    就算文臣武将集团那些人成功地篡夺了天下,驱逐了宁氏皇族,那又如何?
    那肯定是四分五裂,胡族乱华的惨剧。
    大宁王朝虽然腐朽颓败,但是祖上得位极正。而且此时还有一个仁慈的皇帝,中原势力还有一面旗帜,一个凝聚力。
    那些文臣武将大佬,别看把皇帝逼得呕血,逼得躺在床上重病一幅牛气哄哄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们不在位上,一旦让他们坐到那个位置上,那绝对是天崩地裂的局面。
    李文虺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天下不能没有陛下,但是却可以没有他李文虺。
    ……
    顿时,李玉堂泪流满面,也朝着李文虺跪下叩首。
    “文虺,之前我都不服你,我都觉得我比你强,但是现在我正式认输,我不如你。”李玉堂说到这里泣不成声,叩首道:“你的托付,我都答应了。你打下来大好的广西局面,我会珍惜,再接再厉。你的儿子我会庇护。不过就帝国这个局面,就我这个脾气,也活不了多久的,很快会来地下陪你的。”
    李文虺此时在出声道:“多谢玉堂兄!”
    然后,他将自己的宝剑,广西东厂镇抚使的大印,还有皇帝赐予的那个便宜行事的圣旨,全部交给李玉堂。
    之所以把圣旨也交给李玉堂,是想要表示这次他杀光了广西大半的官员,攻打南海道场,杀死几百名学员等等,都是他李文虺的个人行为,和皇帝没有任何关系,是他大逆不道矫诏。
    “玉堂兄你去吧。”李文虺道:“我东厂武士,还有那些人头全部带回去。”
    李玉堂起身道:“文虺,你就不去见你那儿子最后一面?”
    李文虺摇头道:“不见了,见了怕舍不得死。”
    李玉堂擦拭脸上所有的泪水,深深吸一口气道:“那告辞了,他日我来地下陪你。”
    然后,他猛地翻身上马,大喝道:“走,回桂林!”
    巫千秋几名千户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已经隐隐感觉到了。
    他们本应该痛哭流涕,甚至以命相殉,但是他们没有,他们知道这不是主上想要的。
    主上求死,就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活下去,辅佐少主杜变,匡扶大宁王朝,恢复帝国中兴。
    最好的忠诚,就是遵循主上的意志。
    所有东厂武士整整齐齐下马,朝着李文虺叩拜,然后上马,跟随李玉堂朝着桂林驰骋而去。
    ……
    这座山下,就剩下李文虺一人。
    他安步当车,一步一步往上爬,爬上了这座近千米海拔的高山。
    站在山顶俯视大地,一片黑暗,仿佛无边无尽的深渊,无数的群山如同黑龙盘踞。
    李文虺盘坐在山顶之上,望着东边的天空。
    他在等待太阳升起。
    太阳升起来,就可以撕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可以让天地恢复光明。
    太阳升起来,就意味着希望。
    每一次,李文虺最喜欢看的就是日出,因为那代表着蓬勃的希望,能够让他绝望的心境再一次充满慰藉。
    在这个国家,每一个真正的爱国者都是内心绝望的,宁宗吾,张阳明等等,都是无一日不痛苦,哪怕柳无欢也日日夜夜醉生梦死麻痹自己。
    李文虺在等待他人生的最后一个日出。
    时间飞逝……
    稍稍一阵恍惚,几个时辰过去了。
    东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霞边。
    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
    李文虺内心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片刻后,明亮的太阳露出了一点点面孔,绽放出弯道金光。
    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晨霾瞬间被撕碎。
    整个天空和大地,彻底被光明覆盖。
    “希望有朝一日,帝国能够向这朝阳一样,再一次蓬勃升起,恢复中兴!”
    “陛下,帝国就需要您苦苦支撑了。”
    “文虺死而无憾,可惜不能再侍奉陛下了。”
    李文虺庄严肃穆地拔出了一支黄金短剑,这是皇帝赐予的,当时皇帝还很年轻,他也还很年轻。
    望着升起的太阳,在李文虺眼中,这个太阳仿佛变成了杜变的脸,正在朝着他笑。
    “孩子,就看你的了。”
    ……
    山腰,一个眉毛和头发皆白的老人疯狂地朝山顶狂奔。
    他,便是大宗师级强者,皇帝最后的守护者,东厂之主李连亭。
    不过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平时的威严了,脸上风尘仆仆,胡须和头发杂乱,衣服被荆棘撕扯得破烂不堪。
    知子莫若父。
    在受到飞鸦密信,得知李文虺攻打南海道场,杀了几百名学员之后,他顿时肝胆欲裂,他立刻就知道了李文虺想要干什么了。
    进攻觐见皇帝之后,他一刻都没有停留,用最快的速度南下,短短几日奔波万里赶到了桂林。
    但是却没有见到李文虺,听说他去了广州。
    于是,李连亭又朝广州府而去
    结果刚刚离开桂林府,路上一个少年光脚冲到他的面前,手中拿着一幅画,一张地图,直接塞到他的手中和他说:厂公,快,快去救我义父李文虺,他在这座山顶。
    李连亭甚至来不及和这个少年说一句话,拿过地图和图画一看,然后朝着李文虺所在的这座山狂奔而来。
    他一下子就推断出,李文虺会在日出之时自裁。
    几年前,李文虺曾经问他:“义父,帝国如此昏暗黑沉,该如何是好?仿佛看不到希望。”
    李连亭说:“每天早上起来看看日出,或许就会好一些。你就把帝国当成太阳,它有落下去的时候,也会有升起来的时候。”
    从那之后,只要有机会,李文虺就会看日出。
    所以李玉堂知道,他是在和太阳赛跑,他必须赶着太阳升起之前赶到,而且山顶看太阳会比平地更早一些。
    所以,他抛下了战马,直接用大宗师级的修为,疯狂奔跑。
    整个人,如同光影一般飞快穿梭。
    等到他赶到山顶的之后,那眼眶欲裂的一幕正在发生。
    李文虺对着自己的胸口,猛地一剑刺下!
    隔得还很远,东厂之主李连亭猛地一阵咆哮。
    “逆子,敢尔?!”
    他的这声咆哮,如同巨大的能量冲击波一般,隔着几十米都直接将李文虺的身体击飞出去。
    然后,他加速到极致,直接在空中接住了李文虺。
    见到断剑已经刺在他的胸口上,顿时李连亭五脏六腑俱焚,几乎要昏厥过去。
    再一细看,这断剑只刺入了一寸左右,就被他这一生咆哮给中断了。
    探一探李文虺的心跳,又探了探他的呼吸。
    还好,没有死!断剑还没有刺入心脏。
    几天几夜奔波万里的李连亭这口气松下去之后,几乎直接要瘫倒在地上,他毕竟快七十岁的人了。
    就差了一点,就差了一点点。
    差一点他李连亭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拔出断剑,想封住穴道之血,然后用玄气在李文虺太阳穴一阵推拿。
    片刻后,李文虺睁开眼睛,见到了一脸狼狈苍老的李连亭。
    李连亭眼睛通红,心脏跳得几乎疼痛,他指着李文虺,颤声大骂道:“逆子,逆子!我还没有死,什么时候轮到你去死了?你凭什么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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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可爱的老头出现了,大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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