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关上青岗寺门房的门与鲁西告别时,鲁西突然回头说,你这家伙睡觉小心一点,不要睡得太死。
    我满脑门问号,不明所以。
    鲁西解释道,你忘啦,假如那无脸鬼真的是被人炼化的,无脸鬼已被封印,你觉得那个人会没有感应吗?有了感应他会没有报仇的愿望吗?
    我被他说的有点紧张,我以前可从没接受过神神怪怪的东西,对这些还是本能地害怕。不过转而又觉得,无论无脸鬼背后是什么人,敢到青岗寺来害人,恐怕还是有点太大胆了吧,毕竟这是佛门清净之地,一般人哪敢来犯。
    鲁西见我不以为意,严正警告我道,小心为妙,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随意点点头,关上房门,并不以为意,想想这可是佛门净土,庙虽然僧人少,但佛像可是不少,想想那普通的鬼物恐怕还是不敢随便亲近的。
    简单地洗漱了下,便躺了下去。
    不知睡下了多久,睡梦之中,隐隐感觉全身被寒意袭卷,如坠冰窟。
    本能地从梦中一下子惊醒过来,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真的有鬼来了吧!但是全身上下,除了眼皮之外,没有可以动的地方,仿佛全身都被冻住了一般。
    我内心惶恐之极,心脏怦怦地跳,压抑、急促,感觉到了一种死亡来临前的恐惧。
    鬼压床?
    心中惊慌失措,头脑里迷糊一团,人便是如此,越慌乱,越想不出主意。
    我立刻闭上眼,调慢呼吸,以此让身体里的肾上腺激素分泌变慢,让人变得清明起来。同时展开大树冥想法,冥想法很多,但我对这处冥想最有感觉,所以对它十分熟络,紧急关头,下意识就会在头脑中开启它。
    大树冥想法,是意象对话心理技术发明人失建军教授的原创,它是这样进行的:想象我眼前有一条小路,路的那一头是一棵参天大树,它的根系不断地在大地中汲取养份,我走到树下,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它,与粗壮的树干,融为一体,我就是这大树,在这大树就是我,我想象。
    我脚下的根须不断地将大地的营养传输到我的身体里,我与树都不断地升高,不断地升高,一直升高到云层中,俯瞰着整片大地,大地上,绿草萋萋,森林片片,一阵风吹来,带着清新的负氧离子,透过鼻腔进入我的内脏,进入我的血管,进入我全身各处,我整个身体都感觉异常轻松,大脑清明,浑身充满大地的能量。
    然后,我想象,我慢慢地缩小,一直变成我原本身体的大小,我将身体从树干中分离开来,我朝大树,鞠了一躬,又回到当下。我睁开眼来,不再惊慌失措,内心充满克服一切的力量。
    这整个冥想过程,写起来很长,其实不过是我一刹那的想象,至多两三分钟。
    当然,对于初次尝试它的人来说,这个时间肯定是不够。不过对我可不同,这些想象在我的脑海中,也不知运行过多少次了,细细算来,没有千次,至少也有三四百次了。
    鬼压床,我以前也经历过。因为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我是天生感兴趣,所以还特意查过资料。有一种解释是,鬼压床其实就是一个人太困,大脑先于身体醒来,所以才会有脑子清醒身体不能动的状态。
    还有一种解释是,因为身体虚弱,阳气不足,就会有鬼来侵袭。最喜欢鬼压床的是一种叫大头鬼的鬼类,是由小孩的鬼魂所化,本身并无恶意,就是喜欢捉弄人而已。
    有一定社会阅历,又经历过一些诡异之事的我,还是倾向于相信第一种解释,这就是我大中华马克思主义无神论教育的功绩。其实这样也有好处,就是无知者无畏。有些事情,少知道一些,人会更勇敢。
    但又有很多事情只能用鬼神之说才能解释得通,我跟大多数中国人一样,对鬼神的认识都挺拧巴,说信又怀疑,说不信又有点信,就是这么个样子。
    我不再刻意抵抗它,而是接受这种不能动的感觉,它只是大脑醒来而身体没有醒来,这是很自然的反应,每个人都经历过,经历过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醒来。
    我知道,大多数鬼并不能直接杀人,只不过是通过迷惑人的心智,来达到它们的目的,并且人有三分怕鬼,鬼有七八怕人。
    这种自我催眠,十分有效,那种阴森压迫的感觉消失不见。不一会儿,我感觉我的右手小手指可以动了,然后依次整个右手都能动了,右手能动了后,我的全身就都一下子都可以活动了。我一下子坐起来,拧开灯,看着房间四周。
    十来平方的房间,被白炽灯照得透亮,但透亮之中,隐隐有些透明的东西飘动而过,之所以说透明还能看得见,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很奇怪,那请你想一想,在非常热的夏天开车,车窗玻璃下面透过来的事物,是不是会不停地扭动,就好像不时有一个什么透明的东西在那跳跃似的?
    透明物虽然透明,但它会引发空气的折射,从而让我感觉到了它的存在。难道这就是透明的“灵体”?我一看外面,天已微微放光,不再一片黑暗,这个时候,灵体敢出来吗?
    “救命啊”
    “救命啊”
    突然两声传来,声音在林间传荡。
    我想都没想,就冲那声音传来的方位跑去。
    出得门房,右转迈出青岗寺大门。
    外面晨风清凉,晨光幽微,要不是我拥有夜视能力,恐怕不敢放开脚步跑起来。
    声音好像就在十米开外处,就在台阶的另一头,我沿着上坡的台阶往前大步奔跑,中间踏空了台阶,差点摔倒,好在我及时又找到了平衡,没有摔倒。
    等我跑了十米开外处,这里有个约一百来平的水泥平台,平台上有一个人影,不,是两个人影。
    一个老妇人坐在轮椅上,革命年代的齐耳短发,尽数染霜,一张皱纹遍布的脸;身后是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
    老妇人不悲不喜,或者说是呆若木鸡。
    女孩子满目怒火,仿佛我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我看着她们,隐隐感觉到后背发麻。她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还是我先开了口,“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老妇人身子颤了颤,咳嗽了几下。
    女孩子怒斥道:快把佳林哥哥交出来,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我被她问懵了圈。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家林野林。
    “就是你们在胡恩达那浑蛋家抓的灵体!”,老妇人开口了,声音虚弱无力,感觉随时都会断气。
    “你说的是无脸鬼吗?它就是被你们炼化操控的?”
    “什么无脸鬼,什么炼化操控,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我佳林哥哥的灵体,它从没有害过人,只不过想让那个把他骗进赌场的胡恩达,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这次说话的是那个女孩。
    事件事情的脉络在我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胡恩达这个赌棍,把那个什么佳林哥哥骗到赌场,让他输光了钱,后来那个佳林哥哥就自杀了,然后成了无脸鬼,然后无脸鬼被青岗寺的人镇压在了销金炉中,后又被为我取积年香灰的土地婆婆无意中放了出来,它回到胡恩达家附在其儿子胡亮身上,后又被我与鲁西和尚抓回青岗寺。
    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吗?我把我的推理大概复述了一遍,老妇人点了点头,说即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老身就请求你将我儿放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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