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年的呼吸有点急促,他不安地挠着自己的爪子,被玻璃渣扎破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有干涸变成暗红色的血渍黏在细密的绒毛上,他自动地掠过这一处,他的心慌乱地砰砰跳得飞快,集中不住精神力。
    屋里骤暗,所有家具都变得模糊起来,视线里只能看到家具若隐若现的轮廓。屋外的轰炸还在持续着,他想爬到窗户去看战况如何了。
    可,他的腿有些发软。
    此时,他意外地想念程北。
    若是程北在就好了。
    他想到男人说,要他乖乖地待着。
    呜呜,早知道就不跑下楼了,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楼梯上都是玻璃渣,他现在又回不去。
    轰轰轰——
    屋外,一阵亮,又一阵暗,屋里的景物也跟着一阵亮,又一阵黑。他蹲在角落里过了好久好久,才缓过劲来,他的经历还是太少了。
    天花板输出的冷气令他头脑逐渐清晰许多。
    苏小年开始反思,经验不足导致他在事态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自我慌乱阵地,自己被自己的胆子给击败得溃不成军,才有了后面那一串惨不忍睹地遭遇。
    他应该,躲在书桌下面,等程北回来的。
    那么程北,他现在在哪里呢?
    苏小年哆哆嗦嗦地抓着窗户边上垂下来的窗帘,爬到窗户,望向院子外面。
    猩红的天边如同地狱降临,整片天空就好像是覆盖上黑色的潮水,黑潮肆无忌惮地翻涌,喧嚣地淹没一辆辆重甲飞行车。
    有重甲飞行车从黑潮里冲出来,蓝色能量冲击炮轰炸入黑潮。轰隆隆地爆炸声在黑潮里响起,黑潮好像被吃了一口的黑色棉花,破开一个大口。
    这个大口并没有维持一两秒,这团黑潮犹如有生命力一般,疯狂地蠕动起来,接着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与此同时,那艘巨大的飞舰也齐刷刷地射击出离子源炮,离子源炮在黑潮里爆破,一股可怕的能量冲击波在爆破中心开始爆发开来,滚动不散的黑潮终于被轰炸出一个阔达的缺口。
    这个缺口还来不及弥补,第二波轰击又开始了。
    苏小年双爪裹紧自己的身躯,缩在窗户边角的空隙中,他脑袋被这轰炸声震得嗡嗡嗡地叫,双脚又在发麻地抖动着。
    他不太敢去想,在外面的程北会遭遇怎么样的危险。
    ——饲主会不会死,会不会受伤?
    这问题过于严峻,他拒绝想这个问题。
    ***
    飞舰操作室里。
    程北位居操作台首位,以他为中心,两边各自还有十几个操作台,每个操作台都有一名操作员。
    程北身着银白色的战舰装,犀利深寒的双眸隐在白色智能眼罩里,他的面前是一块绿色的虚拟浮屏,浮屏里一串串紧密的数据在跳跃着,分析着各项指数。
    他修长的手指按上其中一个按键,在虚拟屏的右上方,跳出一个四方框图像,里面播放的是实时勘测图像。在苏小年眼里肆无忌惮的黑层,到了这里面除了更加清晰之外,更多的是它旁边跳跃出来的数据。
    【黑层指数:2.38】
    【波动指数:3.27】
    【能量冲击级别:3级】
    ……
    数据在下降,这次的爆发并不算太严重,如今他们已经占据主导位置,黑潮开始出现退却迹象。程北冷色薄唇抿成一道线,下颌线条优美却锋利,他抬手一点通讯键,连线地面军队。
    嘟嘟嘟——
    通讯接通,地面军队连线员的声音响起:“第一军818师,地面作战队002队队长,森戴。”
    程北冷厉道:“第一军818师,程北。”
    语毕,通讯的另一端响起嘈杂声,嘈杂声只持续了一秒就戛然而止,操作室里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接着是森戴略有些短促的声音:“少帅,黑层已经开始退了。”
    程北漂亮修长的手指搭在自己的大腿上,指腹摩擦着光滑的战舰装,微冷的指腹在摩擦时产生出热量,指腹开始有了温度,他冷淡地应了声“嗯”,接着言简意赅地问:“战况如何?”
    “前线人员接到命令后以最快地速度开始撤离,可还是有多名士兵吸入少量黑层,路易斯副官第一时间将吸入黑层的士兵隔离了。”森戴作为队长,经历了多次黑层侵入,可面对倒下去的战友们,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哽咽道。
    程北隐在智能眼罩下冷冰冰的双眸微阖,看不出任何情绪地说道:“辛苦了。”
    “不辛苦。”森戴大声喊道,“请少帅下达新命令。”
    程北语速加快道:“全面撤离,撤离距离五千米,感染者立即击毙,不确定者隔离尽快核实,确定感染立即击毙。”
    “是”
    “让路易斯通话。”
    一道脚步声由远到近,接着通讯再次响起声音,“少帅,我是路易斯。”
    程北道:“黑层来得突然,荒野战场里的设备跟数据都来不及撤离,但目前黑层正朝着荒野战场方向涌去,你带004队驾驶轻型战舰出动,全面保护数据安全撤离。”
    路易斯急促地呼吸一声,情绪激动且兴奋地喊道:“少帅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数据丢失的。嘿我也会安然回来的。”
    “嗯。”
    挂断通讯,程北对着操作台其他操作员下达新的命令:“调转飞行方向,朝荒野战场方向出发。”
    一直站在后方的a博士这时候上前,诧异道:“你不是已经安排路易斯过去了吗?”
    说罢,他文质彬彬地露出一个斯文的笑,调侃道,“我知道了,你是怕路易斯没办好差事,打算自己处理?”
    程北盯着面前的虚拟屏,启动全新预防新模式,声音淡淡道:“黑层是从西南方向涌来的,荒野战场在西南方向,这两者或许有关联。”
    “好吧,我错怪你了。”a博士知道自己猜错了,耸了耸肩。
    不过他的好奇心并非没有就此结束。
    他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八卦,便是程北十次九次出巡都会带上他家的小可爱。不仅如此,这只他怀疑智商不简单的小可爱很亲近他,不仅不会离开他半步,还不屑与其他人交谈。
    所以不止他一个人被一只动物嫌弃了。
    他仔细地端详着人高马大笔直着腰肢坐在操作台智能端上的程北,发现被他护得很紧,连他都不允许碰一下的小可爱没一同出现。
    便问道:“你家小可爱呢?”
    此话一出,他察觉到程北的肩膀挺了一下,接着又恢复成正常状态。
    片刻,他听到程北冷淡说道:“现在是作战时间。”
    切,虚伪的家伙。
    另一边,苏小年发现轰炸声逐渐平息,轰炸的距离也在逐步地拉远。他跑回到窗户沿边上,爪子搭上窗户的拉抽边,等看清窗外的景象时,踮着脚尖的动作顿了顿。
    外面,重甲飞行车在有条不紊地撤离。
    他惊奇地看到暗黑潮水般的黑层翻涌着朝西南方涌退,犹如地狱般恐怕漆黑的天空恢复一丝正常,只是天空还是像涂着一层经过稀释后的墨水,阴沉沉地压着。
    有黑色的雨水毫无征兆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这场黑雨来得急促而猛烈,明明通风口被封闭锁死,苏小年还是意外地闻到了腐败的气息。这股黑潮似乎带来了很多不好的东西,可是黑层已经退却了,那程北为什么还不回来。
    莫非他今晚,就要一只鼠待在这里了吗?
    苏小年紧紧包裹住自己,凄惨地哀叹一声。
    然而,没沮丧多久,苏小年想到了一件事。程北不回来,他可以连接通讯给程北啊。
    嘿嘿,他真的是一只机灵的鼠兔精。
    苏小年跳下窗户,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楼梯口。在这项使命中,唯一的难度便是避开楼梯台阶跟上端四处凌乱四散着的玻璃渣。玻璃渣扎入脚底不算太疼,但苏小年是一只怕痛的鼠兔精,能不痛坚决不能痛。
    借着屋外逐渐变亮地光,他小心翼翼地跳上一阶楼梯,这台阶梯距离破碎中心较远,只有少许的玻璃渣。接着他警惕地又跳上一阶,再次轻松地避开了地上的碎渣。
    一阶……两阶……三阶……
    嘶——
    呜呜呜——
    被扎到啦!
    苏小年捂住小脚脚,痛得哇地就眼泪哗啦啦流下来。他疼惜地低下头去看受伤的地方,小脚被一块锋利的玻璃渣刺入,他忍着痛,颤抖着爪子拔下那块玻璃。
    痛痛痛——
    一滴两滴三滴鲜艳的血从伤口处低落下来,在台阶上开出三朵红艳艳的花来。他立即疼惜地双爪捂住伤口,祈祷血不要再流下来。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更为可怕的状况。
    作为一只鼠兔精,他这个身体素质明显不过关!
    想当年,他叱喝风云,哦呸不对,是勇闯雪山的时候,面对疾风暴雪都从未退怯过,也未曾恐惧过,嗯这个划掉,是未曾受伤过。
    即使受伤了,只要运转体内灵力,非法力与灵力所受的伤,分分钟就恢复如初。
    而现在,他捂了快一分钟了,伤口还在渗着血丝,难道这个世界与他八字相克?
    还是说,他的凝血功能出状况了?
    没给他多余的时间思考,苏小年看着伤口上的血终于凝固之后,提着的心略丢丢地放下来,他要先找到程北,让这个男人赶紧回家。
    他有好多委屈的话要对男人说。
    例如——怎么可以在这么恐怖的夜晚里抛下他!
    忍着痛,他终于跳到了书房门口,进了书房,他的脚终于可以安心地放下来,再也不用垫着脚跳了。
    他跳到书桌,打开光脑。
    当他的爪子放到通讯键盘上时,苏小年圆滚滚的鼠躯猛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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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看我这疯狂的暗示!!
    昨晚睡觉做梦,梦到评论区好多跟我讨论剧情的小可爱们,高兴得从睡梦中笑醒,等我打开jj一看,啧,还是一群短小的小天使。
    不过嘿嘿,还是要谢谢评论区里面你们对我的新年祝福,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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