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矿挖掘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家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喂的小家伙肖想着书房里最后一盆万年青。程北想到自己去找培植院那边特别申请万年青时,那帮人像看异种目光时看着他时就想笑。就不能允许他养只小动物了,还是巨能吃那种。
    他全然忘了,程少帅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不接近小动物,更别说是养一只。
    回家的速度很快,他一推开门,就听到咚咚咚地蹦跳声,小家伙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他不由轻挑了下眉梢,默不作声地垂下手,张开自己的手掌心。
    小家伙心神领会,立即蹦跳到他的手心里,抱住他的大拇指,亲昵地用颊囊蹭了蹭他,柔柔软软的毛毛蹭得他痒痒的。
    程北:“今天看完资料了吗?”
    苏小年点点头,看完了,虽然口水覆盖了一小块,但应该不会被发现的。他目光故作清澈天真,隐藏住慌得一比的神色。可男人见他点头也不做什么,直接上了楼梯,推开了书房的门,等坐到了书桌前,才将他放到桌面上。
    声音冷冷清清地听不出人气味儿地说道:“看的是哪本拿来我看看。”
    “叽?”
    苏小年吓了一跳地往后瑟缩了下,缩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欲盖弥彰的行为,他有些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小爪子不安地在胸前纠结互挠着。就盼望,程北能收回这句话。
    “怎么了?”
    男人话又响起,抬起手轻拍这他的脑袋,接着不过瘾一样地恶劣地加大力道揉了揉,顺滑的毛发被他揉得一团糟。苏小年嫌弃地跳开,扭着圆滚滚的臀部背对他,轻哼地叽叽叫了两声。
    全当是,没听到男人的话。
    他才不会傻到跟男人说看到的是哪一本。
    好在男人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见他不搭理自己,打开自己的光脑,点开虚拟屏幕,开始记录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能源矿挖掘50%,出土一百五十八万颗能源石。”
    “荒野战场出现二级黑化土壤,待观察。”
    “通知a博士协助路易斯。”
    末了,程北抬眸睨斜看向踢着小短腿的某只小家伙,加上了一句:“鼠兔观察:不乖,小动作多,还容易生气。”
    关掉光脑记事本,他点开苏小年平时遇到问题而记录下来的条例,发现条例空白一片,今天并没有记录下来任何东西。看来看完资料的事,有待商榷。
    苏小年的精神从紧绷着到放松,只花费了一分钟的时间,他知道程北有记录的习惯,在刚才,在他打开光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危机已经过去。每天跟饲主斗智斗勇恐怕也就只有他这么一只鼠兔精才有的遭遇。他甚至怀疑族里前辈们说的那些又好又大方的饲主都是在吹嘘,骗他的。
    早知道,他就偷偷地跑出去,不回来了。
    念头一出,穿着绿色衣袍的迷你版的自己从脑海里跳出来,高声地阻止他道:“年年,你不要命啦,外面那么危险,你现在又没有灵力,若是被感染了就要被杀掉的!”
    这时候,另外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迷你版‘苏小年’跳出来了,他不屑地轻哼道:“胡说八道,年年可是活了五百年的鼠兔精,区区异种何以畏惧,你胆小怕鬼就算了,怎么也教唆年年跟着你胆小如鼠!”
    “呸呸呸,每次都是因为你年年才闯祸的,现在你又要来怂恿年年。我可是跟着年年一起看了那么多纪录片,这个星球的绿植都被摧毁了,生态链崩塌,根本不适合生存。”
    “年年现在已经能取出种子,找个洞穴就能活下来。”
    “没有灵力如何催生种子?”
    “那就吃,那里不就还有一盆吗?”
    “根本不够啊!”
    “上次去的那地方不是有很多,我们潜进去偷出来不就好了。”
    “那地方重兵把守,被抓到会被送到研究所里开膛破肚的!”
    “叽————”
    苏小年惊悚地叫出声打断那两个迷你版的自己,其他的他不怕,他最怕的就是开膛破肚了,这么危险,还是待在男人这里安全。男人穷是穷了点,抠门是抠门了点,可好歹对自己还是好的,出了这个房间遇到坏人怎么办。
    他的毛发都炸开了,炸成了一团球。
    他咚咚咚地跳到程北的手臂旁,想了想还是扯住了男人的黑色衬衣,衬衣的料子很好,他的爪子收进肉垫里,没有勾破。
    “叽叽叽~”我若是不听话,你可不能不要我。
    突然的举动并没有引来男人太大的震惊,男人睥睨着看他,苏小年心里一急,“叽叽叽”地连续叫了几声,声音比起平时带上丝能察觉得到的献媚之意。
    这点倒是让男人勾动了下嘴角。
    程北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鼻尖,粉嫩的鼻尖冰凉凉的,他感受到小家伙愣住了下,接着小耳朵泛起红晕,圆溜溜的深黑色眸子水光粼粼。
    原来是——
    敏感点啊。
    “阿嚏!”
    苏小年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鼻息里喷出来的水渍溅到男人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手指。
    程北:“……”
    气氛诡异地安静起来。
    他能察觉到男人英气的脸上露出来的僵硬,这份僵硬打破了他平时冰冷冷的模样。兴许谁也没发现,程北还有小洁癖在。
    他收回了手指,拿出帕子轻轻地擦拭起来,目光凛凛地,吓得苏小年不敢动弹半步。
    只能梗着脖子,乖巧地蹲在那里,等候发落。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三分钟……
    男人还在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呼,根本就不脏好不好。苏小年明明白白地发现,他被嫌弃到这种地步了。抽动着鼻息,哇地一下就哭出来了。
    “呜呜——叽——”
    “呜叽——”
    太委屈了,呜呜呜。
    就没有被这么嫌弃过,虽然兔子精说他懒,但很多妖怪都很喜欢他的,他们说自己看起来圆滚滚的很讨喜,肉一定香。他曾经也是个香饽饽,有多少精怪肖想他的身子。
    但今天,他被一个人类给嫌弃了!!!
    明明,他这么可爱。
    乖巧卖萌还给撸!
    维持了这么久的鼠设,输给了一个喷嚏,太令鼠受伤了。
    程北愣住了。
    小家伙的眼泪跟不要钱地往下啪嗒啪嗒掉,一边哭还一边甩着头,有几滴泪花都甩到了他的手臂……的衬衣上。眼泪是温的,湿润了整张毛绒绒的可爱小脸,胖嘟嘟的颊囊跟随着情绪甩动,看着挺喜剧般可爱。
    连哭都挺有意思。
    ……不对,他现在应该哄哄小家伙。
    但,该怎么哄?
    程北犯难了。
    “乖,不哭了。”
    低沉而生硬的声音打破着呜叽哭叫声,苏小年只看了他一眼,又哇地哭起来了。
    这哄得也太勉强了。
    他才不是这么好哄的。
    哭到现在,他都快要哭不出来了,只抽嗒着吸溜着鼻子,不让里面的鼻涕给掉下来。
    没效果,程北抿着嘴,将帕子塞回到口袋里,抱起小家伙,帮忙拭去挂在脸上的泪珠,湿哒哒的小脸蛋很快揉成了一团。程北倒没在意,小家伙现在是不流泪了,大概是将所有的泪流光了。现在只皱着眉吸着鼻子,哽咽的咕噜声闷闷的从胸腔里发出来。
    起伏间,胸口一下一下地抵在他的掌心里。
    程北说道:“我喂你好不好?”
    嗯?叽叽?
    男人在说什么,投喂他吗?
    上一秒还哭得快要晕眩过去,下一秒他就精神抖擞地竖立起小耳朵,明明眼睛里还挂着水花,但还是一脸期翼地盯向,远处窗户上的万年青。
    真的……快要吃掉它吗?
    那可是最后一盆万年青了。
    跟着程北去过两次培植院的苏小年很是明白,这万年青对程北来说意味着什么,日常百姓一个月只能领一盆绿植回家。培植院虽然财大气粗,可空气质量差,天空整日雾气蔼蔼,日常见不到阳光,缺少日晒与光合作用,那绿植离开了培植院,根本存活不了多久。
    程北作为军部少帅,每个月也只能领三盆绿植。可是,他已经透支了程北下个月的绿植,还又格外得到了培植院的三盆绿植。
    这一盆,他再如何护食都明白,对程北来说有多重要。
    程北将万年青搬来到苏小年面前,摘下一片叶子递到他的面前,用尽了毕生最温柔地声线说道:“吃吧。”
    苏小年没有动。
    鼠兔精对植物无法抵抗的本性怂恿着他,只要凑上前,就能吃到这一口肥美香甜的新鲜绿叶。只要吃完了面前这一盆万年青,他就能恢复一丝灵力,催生紫藤花的种子。
    可——
    苏小年还是没有动。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他抬起如同深渊般的双眸望向男人。男人并没有太多情绪,永远的冰冷冷的,只有那双眼睛,此刻多了些其他的东西,他看不明白那东西是什么,但能感觉到是善意。
    下一刻,他抬起爪子推开那片近在咫尺的万年青。
    “叽叽叽。”他不能吃。
    程北薄唇轻抿,他看着他,目光沉沉。
    下一刻,程北收回捏着叶子的手,起身将那盆万年青搬回到窗户上,边上有一个水洒壶,程北提着那水壶给万年青浇上水,松了松盆子里不多的土。
    那土是新鲜的颜色,散发这新鲜的味道。
    苏小年目光微变,他似乎遗漏了什么,此刻才恍惚见发现,他要找的新鲜干净不受污染的泥土,不就在眼前吗。
    他欣喜地跳起来,整个身躯飞跃到窗户,开心地抱住那盆万年青,“叽叽叽”地叫了起来。
    哭一顿,是有用的!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他又抬爪爪子男人的手臂,顺着手臂攀爬到肩膀,张开双臂,抱住男人的暴露在外的脖颈,吧唧一下,欢快地亲了一口。
    程北:“……”
    他被一只鼠兔给调戏了???
    某鼠还陷在欢喜里,调戏了人就跳下来,咚咚咚地跑到书柜里,短小地爪子扒拉着那缝隙,扒拉了许久,没将里面的东西给扒拉出来。
    “叽叽叽!!!”
    塞太里面了,拿不出来!!!
    程北蹙着眉,弯下来腰来看他,问:“你在做什么?”
    今天小家伙太奇怪了,一会儿哭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嫌弃他,一会儿亲他。搞得他情绪都不宁了。他倒是没想到,养只宠物,会如此劳累。
    揉着疲惫的太阳穴,他提溜起小家伙抱到怀里,取出书柜里的书籍,抽拉的瞬息间,有颗深褐色如同咖啡豆大小的东西从夹缝里掉了下来。
    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
    原来小家伙要取的就是这个。他拾起种子捏在双指之间,目光微冷地瞥向小家伙。
    “叽叽叽?”那颗种子能还给他吗?
    见种子被程北拿走,苏小年都怂了,都不敢大声说话,小心翼翼地瞅着,弱小无助地伸出自己的小爪子。
    程北没说话。
    “啪嗒啪嗒——”
    楼外下起了大雨,这场雨酝酿了三天,终于在这个时候倾盆而下,狠狠地拍打着外面的玻璃窗,狂风从缝隙里透进来,鼓动起窗帘,窗帘随着风的涌动飞舞,被取出来的书籍跟着哗啦啦地翻动着。
    苏小年听到了吵杂声与错乱地脚步声,屋子外街道上有人群跑过,好像在避雨,骂骂咧咧地喊着这雨几时不下现在下。苏小年心中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跟程北还在胶着,这雨偏偏就下了。
    眼见种子可能失之交臂,再也回不来,他又想哭了。
    两人离得近,他能听到男人平静的呼吸声,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种子,来回端详,就差将种子解刨,接着目光凛凛地落到自己的身上,说:“这是你的东西,什么时候藏的?你写出来,我想知道。”
    苏小年听出来了,是不容反抗的口吻。
    他没动,只盯着那颗种子。
    “不说也没事,这颗种子归我了。”
    “叽——”
    不行,这是他的。
    苏小年咬着上臼牙,剧烈地挣扎起来,可男人握住了他后面的脖颈肉,他没法挣脱出来。
    见小家伙终于有了反应,程北微不可查地轻扯嘴角,夹在指尖的种子一松落到自己的手掌心,握住。
    “你写出来,我就还给你。”
    说罢,程北提着他,放到桌面上,打开自己的光脑,调到搜索页面,示意他写出来。
    这是不写不罢休的程度了。
    苏小年咬着臼牙,半响,对种子的渴望战胜了自己的傲骨,傲骨算什么,没有种子就啥也没有了。鼠兔报仇,十年不晚,等他恢复了灵力,一定打得男人满地找牙。
    最后还要拍拍他的脸,居高临下地睥睨他,不屑地说道:欺负老子,你还不够格。
    嘿嘿,这么一想,苏小年觉得男人也不可怕了。
    他抬起手,对着虚拟键盘敲敲打打地打出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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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痛经,一边码字。
    哭完鼻子的某只鼠兔精送出了自己的初吻还不自知,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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