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在我们面前消失不见,然后我就听到田宁婴对我大喊“小心”。
    我猛地低头,就地打了个滚,正好看到老头的虚影从我刚才站的地方呼啸而过。
    嘶,差点就中招了。
    我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剑匣被我放在村子外边,现在手无寸铁,就算想要帮忙,也帮不上田宁婴的忙。
    而田宁婴也没空跟我说,我应该去做些什么。
    她手里握着几道符,小心地扫视着周围。
    老头的身影又消失了。
    这样阴暗的场所,简直是他的主场,神出鬼没,让人无法追踪。
    突然,田宁婴猛地撒出三道符,却只掠过老头的一道残影,都没办法把他从黑暗中逼出来。
    我低下头,不看田宁婴和老头的对峙。
    我能做什么?
    我突然恍然大悟,盘腿往地上一坐,喃喃地开始背诵起地藏经来。
    在这个地方,经文仿佛像是投入油锅里的火星一样,每一句话出口,都化作一个卍字,每个卍字像是在空中燃烧起来一般,在空中涨得足有一寸见方。
    田宁婴见机行事,将头发一甩,发丝迅速蔓延开来,将空中的卍字定住,在我们周围一圈,好像篱笆一样,把我们护在中心。
    老头吃惊得连身形都从空中显现出来:“没想到你们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这都是苟延残喘而已!”
    他猛地向着我们扑过来,在空中和一个无形的障壁相撞。空中出现一阵无形的波纹,剧烈的轰鸣充斥着整个地下空间,让我一阵阵恶心烦闷。
    但是我口中依然不断地背诵经文,田宁婴不停地查缺补漏。
    老头每次撞上障壁,都腾起一缕青烟,发出一声惨叫,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
    但他完全不退让,依然在空中不停地找各个角度,合身扑上来,每次都将我们设置的屏障轰得摇摇欲坠。我们拼命努力,还是艰难地撑了下来。
    我心里有一个信念,就是这老头白天一定会法力大减,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能不能撑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而且这个地方没有阳光,我们该如何将这老头击败?
    突然,我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突然凸起来一个鼓包,鼓包炸开,一只手从地下伸出来,扒住地面,然后是另外一只手……
    这是什么东西?
    我只疑惑了一秒,就看到一个人从地底下艰难地钻了出来。
    老头哈哈大笑:“他居然没死,他又爬出来了!你们完蛋了,我们两个一起上,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田宁婴咬了咬唇,我心里往下一沉。
    看样子这状况是她都没有预料到的,我们今天的生存率真的非常渺茫了。
    但是我心里还有点侥幸,因为那个僵尸傀儡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呢?刚才田宁婴将那么一堆符箓往地下拍过去,那一阵爆炸应该已经将它打得快散架了才对啊。
    现在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了。
    那个傀儡几乎是用木制的,身体好几处都破损了,露出里边的木纹和木屑。
    它缓缓朝着我们爬过来,同样被那层障壁给拦住了。
    但它不像老头那样发出惨叫,而是沉默着,任由自己身上冒出白色的烟气。
    过了一会儿,它身上燃起了浅色的火苗。
    它根本不在意,坚定地往前,再往前。
    我看到虚空中出现一堆透明的裂缝,像是我们和他们中间隔着的玻璃碎裂了一般。
    裂缝只出现了一秒,便分崩析离,飘散在空中。
    田宁婴像是被人狠狠地从正面打了一拳一样,急促地惨叫了一声,身体一仰,往后飞了起来,正好撞在我身上,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
    我强忍着疼痛,将田宁婴护在身后,支起身子一看。
    那个傀儡已经烧成火炬一般,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老头出现在我们前方。
    这次他不再隐匿身形,而是带着一抹玩弄老鼠的猫的笑容:“哎呀,还以为要废一番工夫呢,没想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这个东西会爬出来呢?正好坏了你们的事,哈哈哈!”
    我艰难地开口问:“然后呢?这傀儡已经完了,你还要让我们当祭品吗?还要把我们献给谁?”
    老头哈哈大笑:“从最开始你们就不是献给这个东西的祭品!老祖?哈哈哈,真是笑破了肚皮。他们姓陆的真以为我会兢兢业业地伺候他们家,真是白日做梦。我江采侠当年正是被他们陆家逼迫,才不得不发下毒誓,在这里为他们效力。但是陆家的死人,我可不会向他们效忠啊。那陆家的先祖还想着死后要我帮他复活,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老头看着我,眼神狠厉:“你们是献给我的祭品啊!有了你们,我的修为又将更进一步了!那个陆家的小子,别的事情总是做不好,这件事情倒是让他歪打正着了。”
    田宁婴在我怀里呻吟了一声,却浑身都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只好把她紧紧地抱着,好像这样就能保护她一样。
    老头桀桀地笑了起来,声如夜枭:“行吧,就遂了你的意思,让你先死!”
    话音一落,他的爪尖已经向着我咽喉插过来。
    我根本躲不开,只能猛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喉结上的皮肤一疼,就结束了。
    咦?我诧异地张开双眼,只见老头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着。
    一抹鲜艳的红衣傲然挺立在我身前,抓着老头的手,两只手接触的地方冒出缕缕青烟,像是烧起来了一样。
    “阿赤!”
    我吃惊地叫出声来。
    红衣阿赤却没有回头看我。
    她盯着老头语带讥诮:“突然感到好像有什么脏东西在接近我的储备粮,结果是一个老鬼。”
    老头猛地一抽胳臂,手断在阿赤手中,他只剩一截光秃秃的手臂。老头甩了甩胳臂,慢慢地重新长出来一只手。
    阿赤一握拳,把老头的手凌空捏散:“说吧,你打算怎么赔我?”
    老头咧了咧嘴:“凭什么就算你的了?谁抓到算谁的,这才合规矩!”
    怎么回事?两只鬼开始争着要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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