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御三家特别的法门。”田宁婴跟我讲解起来:“为御三家服务的妖魔都得在要害处刻上特别的符文,如果被别人识破了行藏的话,就会激发这枚符文,消失得无影无踪,神魂俱灭,让人抓不到证据。”
    我挠挠头:“但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还是知道是源氏派来的人吗?这有什么意义呢?”
    田宁婴看着我说:“就算大家知道是源氏派来的杀手,我们也无法撼动源氏的地位啊。这就叫做有恃无恐,只要我们没有抓到直接证据,他们都可以完全推卸责任。这就是御三家在东瀛的实力。”
    我叹了口气:“已经少了一家了。”
    田宁婴沉默了下来。
    我想,她可能又回忆起了和平隆盛相处的那几天了吧。
    平氏说没就没了,这让我心里一直有些郁郁。源氏借这个机会将平氏干掉,这个时间点也让人很疑惑。
    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干掉平氏?
    有什么讲究吗?
    还是说阴界之门其实和源氏有很深的关联?
    田宁婴重新将房间里的结界布好,找酒店重新要了床被褥让我睡下。
    我都不知道现在我的生活已经到了必须时时刻刻布下结界的程度了,回想半年之前,我还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也是令人怅惘。
    “啊,说起来,田宁婴。”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发丝中间那些符文是什么情况?之前我怎么没发现有这种用法?”
    田宁婴躺在床上,听我一问,双眼中璀璨的光芒哪怕是关了灯我都能看见。
    她朝着我兴奋地小声说:“飞哥看到了?那是在海边的鸟居的时候,我看到飞哥诵读经文,无数个闪着金光的卍字从你的口中飞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符箓也是符文啊,只要有载体,符文在哪里都可以用啊。我就将它们编到头发里了。”
    我有点吃惊,田宁婴真是不负她天才之名,怪不得当年九星宗的宗主都认可田宁婴的天赋,将她收入宗门之中。
    “头发里有这些不会觉得难受吗?会不会硌得慌?有没有感觉干枯?洗头的话会不会打散了?”
    我的问题像是连珠箭一样问出来。
    田宁婴笑起来。
    她哧溜一下从自己被窝里钻到我床上:“飞哥摸摸看咯,我觉得还好啦。只是未来头发要留得更长一些才好,存得下更多的符文,力量也会很大。用自己的头发施法的话,效率会很高,力量也更强大呢!”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依然顺滑柔软。我甚至将手指叉开,像梳子一样插在她的发丝之中来回梳理了几下,完全没有感觉有任何迟滞。
    手感真好。
    在田宁婴的香气包裹之下,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再次沉了下去。这次沉得很深。
    ……
    修整了一夜之后,我们再次回到通往学校的路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好像这条路近期的人气旺盛了不少。
    但是并没有看到人或者车辆在这条路上穿梭。
    想起橘氏距离学校最近,而且援兵已经派出来了。我立刻振奋精神,这一定是援兵已经通过这条道路进了学校了吧!
    我顺利地找到了之前停在停车场的那辆货车,加了油之后接着往山里开。
    这货车实在是破到根本没人对它有任何兴趣,放在这里好几天,碰都没人碰一下。回来之后,能够顺利地找到它,对我们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
    车开到一半,就进入了隶属于学校的范围。
    我心里突然一抖,眼前阵阵发黑。
    用最后的意识将车靠边停好,我便感觉自己趴在方向盘上。耳边传来田宁婴的惊呼,却并不能将我的意识从一片天旋地转之中拉出来。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正在冲水的马桶之中,整个人身体在水管里被水流冲得翻来滚去,一阵头晕眼花。
    我感到很恶心,想要呕吐,却连干呕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都已经放弃抵抗了,摊开身躯,随便想象中的水流将自己随便翻弄。
    突然一阵强烈的坠落感向我袭来,我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像一张大饼一样拍到地上。我的五脏六腑感觉全都掉了个个,差点从嘴里喷出来。
    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我才觉得双眼停下了打转。
    眼前是一个和式的房间,我身下铺着厚实的榻榻米,上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爬起身来,身上沾满了尘土,嫌弃地拍了拍身上,几乎完全拍不干净,越拍越脏。腾起的灰尘呛得我不停地咳嗽。
    没有人过来跟我说明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穿着鞋踩在榻榻米上,感觉有点怪怪的。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我一把拉开壁橱,呼吸几乎被冻结在喉管里。
    壁橱里同样空荡荡的,除了……里边有一个几乎等身大的人偶,穿着黑色松纹的和服,头发整整齐齐,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地看着她面前的空气。
    我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人偶么。
    我顺手想把壁橱关上,但看了眼人偶,神差鬼使地放下了手,让壁橱开着。当然,我也完全不敢把人偶拿起来看。
    总觉得它的眼中有种莫名的神情,仿佛是在看着某种我看不见的东西。
    房间里的纸窗透着光。我试着打开窗户,但是手还没碰到窗户的木楞便感到像是被静电打到一样,“噼啪”的一痛。
    试了好几次,都是这个结果,不仅疼痛,而且有个坚韧的空气墙挡着我的手。
    我心里暗暗有种不祥的预感,拉开房间的推拉门——这倒是没有被阻拦——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一个有些荒芜的庭院,杂草开始在庭院的边缘肆意蔓延。
    庭院的中央是一口井,高高的井栏在阳光下看起来散发着微微的白光。
    我好奇地想走过去,一转身,却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头撞到一堵墙上,猛地弹回来,浑身被电得几乎酥软……
    好容易在地上止住颤抖的我,心里不住地往下沉。我这是该怎么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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