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的声音带着瓮声瓮气,这是因为她需要用半湿润的布料来保护呼吸道。王涛也同样需要这样的简单防护,所以在做回答的时候也同样有些闷闷的感觉。
    “这里的浓雾有古怪,我操控机器能达到的范围要比以前小太多了。最多也就是目视距离的两倍不到,要是再远些就会失去那些东西。你看格鲁古人的那些装备也大致差不多,不然也不会派出专人来查看了。”
    口头上说的这些原因也不算有错,但还有部分内容憋在心里没吐露。他知道那些插在地上的通讯杆只能传递格鲁古人的信号,并且可以起到引导方向的作用。
    可这样的军用功能显然会受到加密,并不可能向自己这种既是异界、又是不同技术系统的东西开放。甚至于在保密方面都不算是最重要原因,只看两家的界面和语言就完全不一样。所以想要解决通用问题实在是太难太难了,起码得有几个语言学家,几个软件专家,以及一大堆的硬件制造方吧。
    当然以他的眼界还看不了那么远,仅仅是最表面的不同便足以让他知道没戏。所以要想跟得上,就只能搭便车。要想降低迷失的可能,还是只能搭便车。
    格鲁古人开着机甲就算迷失也有后备预案,在灰雾中只要能找到信号痕迹就能找到回路了。只要不是跑得太远就总能获得一线生机,可若是驾驶悬浮车就没有这个便利。
    那些通讯感不但不会对自己的信号作出回应,甚至当发现出现陌生信号时还会主动保持静默。这样的设定可以让其在战场环境中保护自身,可对于有限度合作的一方则是最糟的消息。
    四娘其实并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更不理解他有多么大的为难。听其唠叨再看其表现也无可奈何,只能大致理解为神通受到了限制。
    那么她看向四周的目光便有了些畏惧,甚至还舍了身材更为高大的鲤。既然这无处不在的灰色浓雾存在问题,只是健壮一些的鲤就显然只是个凡人。
    更好的选择就是两步移在王涛身旁行走,至于理由也是分外地简单:如要对抗神秘力量就只有依靠神秘,一个已经没自己能打的鲤就只是需要保护的弱者,而看似神秘一些的王涛则更为稳妥些。
    这样的选择几乎是出自本能,在自保的前提下也可以说是无可厚非,甚至还能透出一些小机灵。但王涛本人却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他只是紧紧盯着前方的机甲。
    类似那些高大的身影可是他童年的憧憬,能见到正儿八经能用的后就一直在用目光追逐。哪怕只是行走都能提供更多的安全感,哪怕与鲤所提供的方向有异也会选择继续跟随。
    掌握技术的格鲁古人在他的眼中就相当于安全,那么只要跟在后面就能蹭到一些福气。至少有了危险会有大个扛着,出了事情也要保证自己能第一时刻奔过去寻找庇护。
    这真可说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写照了。
    当然鲤也并不会走得太远,他每每总是会跟随地面的痕迹重归机甲后方。这样的前进路径倒不是为了寻求力量的庇护,而是地面的痕迹总会同前方的大家伙们保持同样的方向。
    只要看地形便能这其实也怪不得他,要知道许多地形总不适合直线通过的。在地面上若出现了阻碍就总得绕道通过,而在撒出大堆侦察器探测的机甲则不是问题。
    在他们的数据和视图中始终有一条特殊分子的走廊存在,在被表示加亮之后就更与周围环境显得截然不同。无论怎么拐弯都会弥漫在一个范围有限空间内,累积起来的标示甚至就如同一条高亮的长廊。
    于是越是追到后来就越轻松,无论哪一方都可以加快速度前进了。王涛他们甚至会由于太累跟不上而要求搭便车,于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机甲就会上前伸出援手。
    这大概是那些带走搜索队的神秘人太过于自信,又或者以往并未在浓雾中遇到像样的追击者。只是在离开事发地点相当一段距离后就不在遮掩行踪,于是密布在地上的脚印就能提供非常多的线索。
    人数、足部大小、平均体重、以此推测出的身高范围,还有大致的重心所在。有经验的猎人可以从脚印中得出相当程度的侧写,这至少能说明对方的身高要比自己矮小一头。
    并且有部分脚印还比其他的更深,这说明有些人存在负重的状态。而在这其中恰恰就不存在格鲁古人的脚印,所以便能初步推测他们可能无法凭借自身力量步行,很有可能是被扛着带走的。
    当然还有之后即将前往的方向,这都预示着他们一直吊在目标身后,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相遇了。
    王涛紧紧抱住机架上的突出部位,相对更高一些的地方果然要比驾驶舱内更颠簸。不过为了失踪的红衣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他自认对那个女子还是有一份责任的。
    而他也在这样的状态下用心思考,希望能从种种细节中找到重要部分。
    “两个世界的设备都无法穿透太远,但也能从距离上看出格鲁古人的先进。也就是我们这些人才能看到红衣在出事时的所见,这说明卡伦普的技术要更强些,或者有些独门的本事。
    只可惜再怎么联系都没法得到回应,‘后边’给我看的景象就只有黑乎乎的一片。红衣是被弄坏眼睛了么?是被蒙上眼罩了么?还是被关在了黑窑洞里?红衣啊红衣,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坐在另一边的四娘也在担心红衣的安危,但她更知道就算瞎担心也发挥不出力量。所以她就只如差不多的同样动作固定自身,并且由于颠簸的原因还不好大声说话。
    正用左手红鸟扶在口部便是最明显的证据,她需要尽快将发疼且流血的咬伤治好。否则回去都没脸同其他人解释了,总不能说自己是第一个受伤的,至于原因则是为了讲闲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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