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帮弟兄们正立在远处说着闲话,不外是抱怨四娘所做的要求有些不讲情义。但在察觉光亮和声音异状后又担心鲤的安危,于是就顾不得什么狗屁命令地赶紧跑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走了?没说些什么吗?”
    鲤多少能猜到四娘的心思,换自己若处在她的位置上又重伤不能理事,多少也会对心腹之外的人还有忌惮心的。
    他便不满地吐了口吐沫在地上,还直截了当地骂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贼婆娘忒小心眼,不把咱当自己人呗!就她这个虚样子还能说些什么?走走走,一起同回吧,人家不放心咱们呢!”
    几句话就将心中的猜想直说出来,引得其他几个弟兄也跟着大骂四娘胆小怕事,竟然不相信自己这些人。但等破口痛骂一阵子后也没能讨回什么结果,他们就只好骂骂咧咧的转身沿原路返回。
    四娘等人即将前往的地方并无特别目标,只是将手随意点在由王涛展示出来的地图上。对其所选的位置也没别的特点,那就是一定得路上经过许多个岔路。
    放以前可能还不敢胡乱选个位置就深入暗河,起码是得在每个路口不断留下标记才敢如此。可既然能见到地图便没那么害怕了,她当然不难明白王涛能找到回来的办法。
    借这个便利深入其中就不怕迷失方向,有悬在半空中的飞舟运送就不会留下痕迹,这又断了会受到他人追踪的危险。四娘的举动就像是个疑心太重的野兽,一旦受了伤便会躲起来静静舔舐伤口,非得是恢复到原状才敢重新现于人前。
    而在降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水源,只要将目光巡视一周就能发现静静流淌的地下河,以及存在水流两边的细软沙地。若只看环境也是稍同之前常活动的暗河部分有所不同,那就是不存在任何的人畜活动痕迹。
    四娘对这样的静养地点非常满意,于是就打发了麻当下一应杂物去熬制肉粥。同时还特别申明了要多加点盐巴和卡吞子,方才大把大把的生嚼小鱼可真没味道,实在是把她给寡淡坏了。
    等到这时才有功夫决定接下来该救谁了,于是便将左手探向了老巫师的胸口。毕竟还是专业人才更加稀少一些,救回来后哪怕只发挥一点本事也比麻姑要强太多。
    不过就在她将右手操作着金鸟终端时又有问题,那就是受命去操持杂物的麻过来说事。这个女人等四娘将头转了过来便说道:“没有火呀,你那里有引火之物吗?”
    “噢,你先等等。”
    四娘见是这个要求就在身上摸索了起来,打火机这东西用来还是很方便的。
    她对这样的请求也不意外,自从炫耀那引火之物后就常遇到有人来借火。其中倒是有大部分只是想来看看稀奇,毕竟以前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方便的小玩意。
    得先生起火来才能烹制熟食,鉴于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便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然而寻找了几遭也没有找到打火机的踪迹,于是她便将目光放在王涛、麻姑和红衣的身上。因为这几人平时走得较为近一些,也是在场人们中能够使用打火机的人。
    可是现在他们的状况也不是很好,四娘就只得将手探过去内外上下的摸了几把。可她并不知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已经不在身边了,而是正被抓来又逃走的奴隶把玩着呢。
    但于现在也只能被认为是遗落在了某处,也不知将来能否寻找回来,这可真是让人感到分外的沮丧。平时保存火种是件重要的事情,否则就没法烹饪食物了。
    若在自己家中还能找到引火工具,实在不行还能现找来杂物就地做一个。而更方便的则是去找街坊邻里借个火头,这也就是张嘴求问一声的事情。
    可呆在现在这个地方别说见不到其他人了,就是想要见个鬼都没可能。
    四娘自从投身宗教事业以来大部分时候都是顺风顺水的,偶尔的小麻烦也很快就能得到解决。可现在这貌似不起眼的事情说小不小,要说大的话也确实很烦人。
    她便面露愧色地说道:“不行呢,那引火匣子找不着了。要不……你再想想办法?”
    别的寻常事比如捞鱼搬运还可以,但缺乏相关工具就要生火可就有些困难。麻好歹也是居住在城内的人家,自小到大所见到的火头都是互相借来借去的,再不济也会有专门之物可以用来生火。
    所以她是真不会在简陋的状况下获取火源,若是方才将鲤带上的话还有可能。那一位才是有些在野外生存的经验,说不定就能从现有物件中攒出一个引火物呢。
    麻的回答则更干脆,她直接就面露难色地拒绝道:“我,我不会啊,从小就是向别人去借的。”
    想了想过后又小心地建议道:“要是方才带上火把就好了,要不咱们回去借个火头?”
    “不!不必了!”
    四娘在听到这个建议后立刻出声拒绝,能从她的嗓音中听出非常坚决的意思。至于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她很清楚自己刚才有多么不地道,再要回去做求助可真实在拉不下脸。
    过往的混混生活能让人养成小人之心,所以从来都习惯将后路攥在自己手中。若是不出事还好,一旦受制于人就只能成为砧板上的肉块,再是怎样不甘后悔都无法挣脱,未来就只能听任他人摆布了。
    展现小人的一面实属生活经验,不想去求助则是想要隐藏自己的相对无知和无能。这也算是身为小人的羞耻感吧,虽然有限但也有着一丢丢的可爱。
    而这点可爱又不能当饭吃,没有了火源就没法烹饪食物。
    于是粟米就只能小把地丢入嘴中生嚼,最多是取暗河之水稍作湿润,只将上下两片后槽牙当做小石磨。对付肉干的时候也是同样做法,不过还可以丢入小粒的盐巴和卡吞子,现将其在嘴中磨得粉粉碎才好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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