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红衣所思之后也不好辩驳,只怕是伤了姐妹感情。便只是说道:“趁能拿多少就赶紧拿吧,可别错过了。”
    说完就转身去翻看各处的货架,希望能找到些中意的东西来。红衣看着大家都在翻找东西,也明白自己的及物之情并换不来爹爹的复活,便也只好投身于灰尘与弃物之中,努力地为自己拼命搜罗了起来。
    四娘和王涛却没有立刻就去翻找,而是各自挑了个推车就走入这个曾是大卖场的所在。运力的提升让他们轻松了许多,能够不必再去反复来回存放所选之物。
    在四娘的招呼和示范之下,新来的那三人立刻也有样学样地推车选物,还习得了朽烂之物不需要带走,而哪些必须带走的注意要点。
    这个搬运小队就在这巨大城市的微小一隅里畅快地折腾着,如同是掉进了米罐的老鼠般肆意搬运。
    装满一车之后便再去推来一辆空车,而四娘和王涛则拿出来早就备好的绳子,配合着将这些推车照先前的样式给绑成了一串,又组成了数条不短的车链。
    苍穹之上,有无数破烂细碎的太空垃圾在沿着轨道高速运行着,其中存在着一些并没有失去功能的卫星。
    它们一直在寂静地俯瞰着。
    日暮黄昏,天色渐晚,一个女子的身影再次怀着愤懑之心来到了北城酒肆外面。她便是男人失陷在了“沃拿脂天地”的荆。
    尽管马四娘的那番说辞她也听信了几日,可是失亲之痛实在是难忍。而且在回去之后也同家人们没少互相哭诉,断断续续地拼凑各人所忆细节之中也想到了不少的遗漏,这样就更是疑窦丛生,不由得怀疑起了事情的真相来。
    只惧四娘体健拳硬,开着一家酒肆的话想来也要比自己家富庶得多,能拉起数百人的队伍想来也人缘广泛,这就更让她不敢擅自妄动了。
    只是各人才知自家事,若是让四娘知道荆将那几百人也算作她的本事,估计得苦笑出声来。
    可现在荆实在是忍耐不下去了,她只是想要自家的混蛋男人回来就行。但是当她来到此之后,就只看见了酒肆里的那个闷葫芦伙计在店中。
    “只有他在的话那还有啥好怕的?四娘也许是在后院?”心中如此想着,她便向那闷葫芦“四娘何在?”
    只是摇头。
    又问:“金头何在?”
    也还是摇头。
    荆便胆子大了起来,便走到了厨房的门口往里瞅,自然是被拦了下来。但她还是掀了一下布帘,也没看到那个外乡来的厨子。
    再问他们都去哪里了,这个闷葫芦竟然还是摇头!
    荆就不耐地斥道:“你这人!当真是个哑巴!”
    哪知这个伙计不干了,他回道:“我不哑。”然后就背过身去,再不理会这个聒噪了好一会的女人。
    “你……哼!”被气到的荆一跺脚,便匆匆地离了此处。
    她知道自己说起话来也没啥威慑力,便在回去之后纠集了亲族才重新回到了这里。这次她仗着人多势众,便放心地对着这个伙计叫骂,顺便将离别之痛和惧病之苦所积累的心火都释放了一番。
    荆借着这么多家人的威势,便得意地叫嚷道:“四娘呐?叫她出来说话!把我家男人给弄没了就躲起来,还要不要脸了?什么暗流明流的破神,有那么神奇你倒是站出来啊?怎么就不敢站出来让我来看看呢?难道是什么吃人肉、喝人血的妖魔吗?是见不得光的吧!马四娘你倒是出来说话!”
    这种当着面指斥神明的事情实在少见,而且辱骂的还是城北酒肆的马四娘。这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几嗓子就将附近的住家给震了出来。
    他们虽然由于畏惧着疫疾,所以并不敢出来凑热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闷在家中待得久了没法走动就会更加感到无聊。所以他们还是在脸上蒙着厚厚的布巾出门,只不过是站在自家院里看着热闹。
    天气愈寒之下不少人还都将双手插入了袖管之中。
    荆见陆续地出来了这么多人看着这边,突然就爆发出了人来疯的潜质,闹得就更是来劲了。
    她一边大声地嚷嚷着,一边撒泼地连连推搡着伙计。谅其在自己带来的一家人面前肯定是不敢还手。而自己的家人们也的确是在身后冷笑着,准备一旦找着了借口便涌上去痛殴此人。
    正当这个伙计艰难地堵着厨房门,不让他们通过的时候,一个充满怒气的女子声音就从后院里传来,她大声地喝骂道:“吵吵!吵吵!哪里的杂碎在这里吵吵个不停!竟敢如此污蔑暗流之神,就不怕遭报应吗!?”
    那伙计一听到这个中气充足的声音,便立刻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地让到了一边,如此通往后院的途径便不再有人阻拦了。但荆和她的家人们却也没人敢冲进去,反而是被吓得赶紧几步就退出了酒肆前堂。
    慌张中还有人不慎带倒了几案,但那人都没顾得上去查看痛处,而是没敢搓揉就挣扎地爬起身来,瘸着腿就跑出了酒肆。
    周围看热闹的闲人们在听到、看到了这番动静之后,俱都被吓得浑身颤了一颤。
    胆小些的一缩头就回到了屋中,只从门缝窗户缝里头继续观瞧。胆子稍微大一些的还仗着是在自家院中,所以只是稍稍往杂物多的墙边蹭了蹭。
    怒喝之人自然是捡着紧要物件返回的马四娘,一路上的好心情正撞上有人指名道姓地在门口辱骂,不管有什么好心情都一下子消散无踪了。
    她从后院地窖听到之后就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大喝,随后便撸起了袖管,迈大步按金刀,经由后厨冲入了前堂。不过当她冲到了这里之后却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追出门去,而是很有领地意识地倨立在自家的酒肆之内。
    随后金头也跟了出来。
    他虽然是默不做声地背手站在后面,做出一副存在感很低的小跟班模样,但他在院内却是顺手将那根活动的椽子给抽了下来,现在就倒持着藏在了身后。也不知哪个家伙会有幸吃他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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