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地板硌的骨头疼,焦凯一晚上没睡着,尤其对面牢房隔着铁栏,那一束束僵硬阴冷的目光,更令他脊背生寒。
    “凭啥又有人能住单间?”
    “一天里,俩人被特殊优待了?”
    “咋滴啊~”
    “他和导师一样流弊啊,看着不像啊!”
    一众罪犯用眼神默默地交流着,表情死板僵硬,嘴都是死闭着不轻易bb。
    才上完“导师”的课程,他们自觉受益匪浅,这会儿,可不会再犯类似低级的错误了。
    要面无表情,要深沉,要藏得住心思.jpg
    殊不知就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维持僵尸脸,才让对面的焦凯一晚上侧躺着,连身子都不敢翻一下。
    “焦凯,你出来一下!”
    薛飞拧开门,提审焦凯。
    焦凯猛地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连忙低着头往外走。
    审讯室。
    “再确认一遍,这张照片你见过没有?”
    手机里的照片被打印出来,甩到桌子上让焦凯辨认。
    “那具女尸!”
    夏囡囡惨死的恐怖景象,像是烙印在他脑海中,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这照片上的脸!
    不过,
    吃一堑长一智,焦凯已经坚定意志,这场游戏他是不会再参与进去了,他就想安静的在拘留室里待着,哪怕是对上那群囚犯阴森的目光,他也绝对不想再出去面对陈朝的那张笑脸。
    焦凯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看了一眼问话的邓斌,有瞅向站在旁边的薛飞,咬牙道:“我前面辨认过一次了,我不认识这张照片。”
    “唔,好!”邓斌仔细观察焦凯的神色,他确认焦凯在撒谎。
    心里愈发笃定夏囡囡和陈朝是共犯,并且犯罪实施的过程被焦凯亲眼目睹了。
    他把照片收起来,漫不经心的问道,“马古巷的陈卓你认识么?”
    “谁?”焦凯愣住,没太听清。
    砰!
    王燕推门而入,急道:“刚才接到报案,马古巷发现一起命案,刑侦支队命令辖区派出所民警到案发地点,协同封锁现场。”
    “死者是谁?”邓斌脸色一变。
    ……
    马古巷。
    巷子入口旁边的铁皮棚被警戒线封锁,一些警察在进进出出的勘察现场,外面好奇的吃瓜群众探着脑袋在围观。
    “咋回事儿啊?”
    “换气站的老孙头好像是死里头了!”
    “听说是个翻墙进去的小偷发现报的案,一推门儿,一具尸体躺倒在角落里,吓得他跑出来赶紧报了案。”
    总有消息灵通的大爷大妈小朋友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案发现场里的情景,整的就跟他亲眼目睹了一切似的。
    巡逻车停在路边。
    邓斌三人走过来,穿戴上鞋套进入案发现场。
    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儿从铁皮棚里飘出来,这是个换气站,棚子里堆摆着煤气罐。
    门口有一滩呕吐物,一个脸色煞白的年轻男子在接受警察盘问笔录。
    应该是那个被吓坏的小偷。
    这股恶臭味不是门口的呕吐物,而是更加刺鼻的肉腐味儿。
    这是尸体腐臭发酵弥漫出来的味道。
    走入铁皮棚后面砖墙堆砌的小房子里,刑侦支队的胡克嘴里嚼着根油条,看见他招手打了声招呼,“我就记得你从刑侦队退下来后,就是调到这附近辖区的派出所,就想着今儿这命案现场能见着你。”
    邓斌年轻的时候在刑侦支队干过,后来因为一个案子受伤才退到二线在派出所当民警,他和胡克以前还算是搭档。
    “怎么回事?”
    邓斌接过油条和豆浆,三两口吞嚼咽入肚子里。
    跟在后面的薛飞和王燕可受不了屋子里的恶臭,肚子里在翻江倒海的咕噜,能够不吐出来就是心理素质过关了。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是这间换气站的老板,孙四磊,年龄54岁,单身,独自经营这家煤气站。”
    “第1个发现死者的是住在这小区里的小偷,本来是想进来偷点钱,没想到撞大运了。”
    邓斌低头打量现场,薛飞和王燕则被分配和其他的民警一起去帮助封锁现场,维持秩序。
    屋内灯光昏暗,邓斌走进尸体,看见尸体是平躺在墙角根处的。
    整个胸骨被煤气罐压碎,森白的骨茬和凝固的血块刺出来,像是一张绽开的花苞,又像是两只扭曲的爪子将煤气罐环抱住。
    尸体已然腐烂,烂掉的肉块上都长满嫩白的蛆虫在来回的爬动。
    他走过去,挥了下手,已经干瘪被吃掉的内脏里就飞出黑色的苍蝇,“嗡嗡嗡”的盘旋在尸体周围瞪着嗜血的复眼,那场面倒是有一种抽象派的艺术化作,整个画面充斥着血腥邪恶的渲染。
    他厌烦的使劲挥动袖子,才将觅食的苍蝇驱赶走,却对在内脏里安家的蛆虫宝宝毫无办法。
    旁边蹲着一名女法医,脸上戴个口罩,胸前吊着块吊牌,上面写有“夏沄汐”三个字。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邓斌问道。
    夏沄汐瞥了一眼胡克,她来刑侦队的时候,邓斌早就退下去了,所以并不认识,待胡克点头示意后,她才回答:
    “死亡时间在3~7天,更准确的数字需要进行进一步尸检后才能确认。”
    “目前来看致死伤是,胸骨被重物压碎,断裂的肋骨倒插心肺造成心脏瓣膜破裂,还有肺部穿孔窒息,导致死亡。”
    “这个时间非常短促,他没有能力进行呼救就死在屋子里了。”
    夏沄汐判断道。
    “意外?”邓斌问道。
    夏沄汐摘掉口罩,脸色漠然的收拾染血的手套,安排人将尸体带回局里进行检验。
    法医只对尸体进行检验给出报告,具体案件的推理分析可不是她的工作职能。
    “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意外,死者在搬抬煤气罐的时候,手上失力砸中胸膛,把自己给砸死了。”
    胡克了解夏沄汐的性子,揶揄的看了眼邓斌,补充道:
    “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用煤气罐砸死了死者,并且将现场伪装成了意外。”
    “怎么,见到命案还是很上心啊,要不我替你打个报告,再调回刑侦支队,毕竟那个案子也过去这么些年了……”胡克说道。
    “意外还是他杀?”邓斌没有接话茬,他感觉自己神经有些过度敏感了。
    一听到马古巷命案,就会第一时间联系到陈朝,不过现在来看死者不是陈卓,只是个换气站的老头,那么,这件案子应该和陈朝没有什么关联吧。
    “他杀!”
    胡克冷声道:“我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我觉得是凶手带走了!”
    漏风的铁皮棚子角上,一根丝线拴着的玻璃诡异的吊挂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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