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怎么这么说?”朝鲁狗腿地问道。
    “你想啊,东边有山有树,不容易跑起来,自然对追兵有利,咱们西边就不一样了,都是草原,打马快跑没什么顾忌。”巴根摇头晃脑地说道,随后凑到志文身边,“我说的对吧,公子?”
    话音刚落,南来的马队之中又亮起了点点火光,那是阿敏他们点燃了火把。
    “没错。”志文听着日益临近的马蹄声,看着那些火把,知道若无意外的话,这一追一逃的双方,迟早会来到他们附近,需得早做准备,到时候无论自保还是帮人,才不匆忙。
    “定国!”
    “在。”
    “收拢队员,随时应战。”
    “是!”
    “各佣兵团的先后顺序,阵型排列,现在就给他们安排好。”志文接着吩咐。
    李定国应下后,冲着佣兵头子们大吼了一声,“战斗队形,快!”
    邹群张献忠等人闻言,各自对手下发令,一阵小小的忙乱之后,东来路上演练过好几次的阵型站好了。
    以边军为主的佣兵团近战不错,放在前军,马匪牧民出身的佣兵们箭法好,作为两翼掩护,李定国带着战队队员在中军,殿后的,则是张献忠这等从关内而来的佣兵们。
    ......
    济尔哈朗与斡里不骑在马上,双腿狠命夹着马肚子,将马速提了起来。
    有了这三百多匹的空马,就无需再顾惜马力了,反而是要趁着阿敏没有换乘的马,或是迫近距离,或是将其拖垮。
    “阿玛,怎么办?”爱尔礼有些慌乱,追兵的速度提了起来,正与他们不住接近,他们若想摆脱这个被动局面,只能是也同样地催马,但若真这样做的话,势必不能持久,马儿一旦没了体力,不但会被人追上,就是转身作战,也要大落下风。
    阿敏骑在马上沉吟片刻,向达吉布吩咐道,“分出一百人马,滞后阻敌。”
    让阿敏觉得幸运的是,这些天因为旗下各牛录将要换粮的物什陆续运到此地,人丁比平常多出不少,又有火把给他们指明了方向,是以从牛录中逃出来不过片刻工夫,阿敏身边就陆续聚集了三百军兵。
    这些人都被他带在身边,没有让他们前去迎敌,牛录西边地势开阔,对方一时半会儿又追不上来,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
    阿敏打的主意就想再多聚拢些人马,等有一战之力后,再反身对付这些家伙,又或者到了那个时候,其他牛录的援兵也已到达,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动手,就凭着多出来的人,也能将这些蟊贼堆死。
    只是眼下这个打算看来是行不通了,对方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在短时间内追上他,为此哪怕少些人也在所不惜,是以阿敏不得不再度分出部分人马阻敌,哪怕不是对手,好歹也能将对方阻上一阻。
    达吉布一声唿哨,紧随阿敏的骑兵中分出百余人,向着右侧打横转向,在绕了一个圈子后,与来敌的前锋撞上了。
    趁着后方人仰马嘶,打斗正酣之际,阿敏他们继续奔逃,借机又拉开了些距离。
    “噗!”济尔哈朗手持顺刀,砍下一颗人头之后,前方再无阻碍,不过片刻工夫,这只百余人的骑兵,就被他们以众击寡,以強打弱给杀散了。
    阿敏逃得并不远,还有机会,济尔哈朗用刀背在马臀上狠狠一抽,紧追不放。
    斡里不跟在他身后,却是有些心疼,这次与在牛录中阻击他们的情况不同。
    那会儿最多不过十多二十余人,都是小股人马,在巷道中向他们直扑而来,大多时候根本不用近身交战,一阵箭雨过去,就能了结,是以伤亡微乎其微,巴牙喇更是丝毫无损。
    这次在牛录之外,地方开阔,阿敏留下的人马与他们相比虽然还少,但也是上了百的,即便正面交战,也要费些工夫,更何况他们是绕了个圈之后,从侧面迎击的。
    在高速奔行的情况下,面对面的奔射问题不大,但对付侧前方,准头就差了不少,短兵交接前的那篷箭雨,作用并不大,他们这趟是实打实地靠着自身实力将这队骑兵击溃的。
    近身之下的肉搏战,迎击他们的虽然不是镶蓝旗巴牙喇,但毕竟也是八旗精锐,这一趟,两黄旗的巴牙喇终于有了损伤,死了二十余人,轻伤三十多,是夜袭以来最大的一趟损失。
    罢了,今趟只要能擒住阿敏,这点伤亡倒也还能承受,想到这里,斡里不示意身后军兵不要放松,继续跟着他咬牙紧追。
    济尔哈朗等人不惜马力地催马,很快又迫近了阿敏,让他们大皱眉头的,是刚才分兵后应该只剩二百余人的阿敏,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又恢复到了三百多人。
    看来是又有镶蓝旗士卒从牛录中跑出来支援,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这小小的一个牛录,军兵竟会比平时多出不少。
    斡里不心下疑惑,全然将他乔装来此探听消息之时,镶蓝旗不断有人将人参东珠等物运到此地的事儿给忘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阿敏身边聚集的军兵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别说擒他,就是自己等人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难说,斡里不心下发狠,口中一声唿哨,全队的马速又提了几分。
    济尔哈朗本就对阿敏另有心思,对斡里不此举,自是乐见其成,同样又抽了几下马屁股。
    近了,更近了,眼见阿敏等人就在前方,追上有望之际,一名巴牙喇的胯下坐骑忽地失了前蹄,此人倒是身手矫健,刚觉出不对劲,就将双脚从马镫中褪了出来,马儿向前倾倒的时候,他已腾空而起,落地后向前小跑了几步,整个人分毫未伤。
    斡里不暗呼侥幸,还好此人在马队的最外围,否则的话,那乐子就大了,势必要接二连三地将后面的人马给带翻,只是巴牙喇向来骑术精良,怎会在关键时刻,犯下这等低级失误,难道是...
    斡里不行伍经验丰富,短短一瞬间,就想到了这次马失前蹄的起因,伸手往马脖子上一摸,触手而极的是一片湿润,马身上已是湛湛汗渍,马鼻子里则是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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