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儿...”一声轻响,院门打开了,鄂力亚举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额祈葛,额祈葛!”哈巴拉后脚也追了出来,“你又要遛马去啊?”
    鄂力亚蹲下身子,摸摸哈巴拉的头,说道,“是啊,额祈葛不去遛马,咱们吃什么呀?”
    跟着志文回到涿鹿山的近千蒙人都安顿了下来,涿鹿山地方虽大,但是开了不少田,又修了不少仓库,山顶洗羊毛之处还是禁区,已经容不下这么多人了。
    最后志文和大伙儿商议了一下,决定在山里安置有家室的蒙人们,譬如像鄂力亚这些人。
    山外则选地先盖些房子,没成家的就住那儿了,像乌力罕,还有海东青的那些族人,都是孑然一身,就是住在山外,薛平、陶勇和钱管事等人有些特殊,他们虽然也没有家室,但是他们负责的事儿很多要与志文等人相商,就在山里找了些人家搭伙,也住了下来。
    以后山外还会修城墙,争取建个堡垒,既解决了住的问题,也能与关隘遥相呼应,避免了此次被人攻打,困守孤城的处境。
    当然,现在还只是一个美好蓝图,山外的蒙人们只能将就下,睡睡毡房帐篷什么的,不过这些人在草原上那都是睡惯了的,又是夏天,这里晚上也没有草原那么凉,有吃有穿的,谁也没有觉得苦。
    住在山外的蒙人,有这么几个职责,一是放牧,也就是哈巴拉说的遛马。
    与流匪一战之后,当先冲锋的野马只损失了区区几十匹,但是收获却更大,那些流匪精锐,逃跑也好,被抓也罢,大都没顾上自己的马,最后把马归拢一数,居然还多出来好几百匹。
    涿鹿山里现下连人都容不下这许多,就更别说两千多匹马了,而且山里有田,也没地方让它们跑,山外这块平地不算小,倒是正合适。
    为了让马儿吃好,志文不但提供粮食,还打算一俟山里种田的人有空,就安排人在山外把紫花苜蓿种上,有了如此多的马,这么优良的牧草不种实在可惜,种了苜蓿,好歹能省些粮食。
    而且志文隐约记得苜蓿还能肥田,他还打算在山里也轮种一下,不然长期种红薯土豆,把地力都耗干了咋办。
    放两千多匹马,对蒙人来说是小菜一碟,要不了多少人,剩下之人的职责,就是教导涿鹿山战队队员的骑术和弓箭,练好骑术的第一步,是和马打交道,喂马、刷马、遛马,和马培养感情,队员们忙得不可开交,这些天也基本都住在山外,就是日常训练也搬出去了。
    鄂力亚身为弓骑教头之一,自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山外,不过志文很快给了他们这些人福利,每十天可以休沐一天,他们能回山里与家人团聚,鄂力亚就是昨天回来看老婆孩子的,今早得出去了。
    “咱们家有吃的啊!”哈巴拉眨眨眼睛,很认真地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和额吉都去弄羊毛,挣了不少粮食,够咱们吃的。”
    “那也不行。”鄂力亚拍拍哈巴拉脑袋,“郑公子那么好的人,需要咱们帮忙,咱们能不帮么?”
    山中的这些蒙人妇孺,会的也不过是放羊赶马挤奶,到了涿鹿山,用不了这么多人放马,他们又不会种田,就这么闲着也不行,志文索性把他们都弄去纺毛线,俗称上工。
    有了羊毛,涿鹿山又再次像高速陀螺那样运转起来了,一口气俘虏了五百多的流匪精锐,洗羊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愁,纺羊毛和织毛衣目前是涿鹿山的自己人在做,天气还热,还不到毛衣上市的季节,倒也不用着急。
    其实如果愿意,劳力是不愁的,十万的流民被一战打散,抓也好,用粮食吸引也罢,想来都不成问题,只是志文嫌这些人跟着流匪时间长了,脾性不好,暂时不想用,要用人也要先用那些帮涿鹿山砍树后被打发走的难民,总有个先来后到和亲疏之别吧。
    涿鹿集上的涿鹿商社,也安排周承允带来的几个钱粮师爷去了,纵然现在还不做生意,但架子得搭起来,而且还能把招募难民的消息放出去。
    等忙过这一阵之后,志文打算从李智和钱管事中挑一人,安排去涿鹿商社。
    哈巴拉歪着脑袋想了想,“额祈葛说的对,帮郑公子的忙那肯定得去。”
    鄂力亚笑了笑,站起身正准备走,旁边院落的门响了一声,有人出来了。
    “哈巴拉他娘,哈巴拉他娘!”一个妇人风风火火地嚷着,来到鄂力亚家门口,“哟,鄂力亚兄弟也在啊,你浑家呢?”
    “张嫂!”鄂力亚点头打了个招呼,不得不说,环境真是最好的老师,鄂力亚一家在山里没呆几天,原来只粗通汉文的他们,就知道浑家是什么意思,也能不太熟练的打招呼了。
    “她在里边儿收拾东西,一会儿就出来,一起上工去啊?”这个妇人夫家姓张,住在他们隔壁,家里男人种田,她则上工,也就是纺毛线织毛衣,没几天就和鄂力亚的婆姨熟了,上下工都在一起。
    “张婶儿早。”哈巴拉在一旁叫道。
    “哎哟,这孩子嘴真甜。”张婶儿被叫的喜笑颜开,伸手摸了摸哈巴拉的头,只是摸着摸着,眼圈却开始发红了。
    一旁的鄂力亚见状,心中暗叹,这家人的情况他也听人说过,据说是从陕北逃难过来的,儿子女儿都没了,只剩老两口,见到小孩都特别亲,哈巴拉没少拿他们家的吃食。
    “张嫂!”鄂力亚轻咳一声,“我有个主意。”
    “啥?什么主意?”张婶儿将目光从哈巴拉身上收回,一脸迷糊地看着鄂力亚,不知他在说什么。
    鄂力亚虽然已会不少汉语,但骨子里蒙人的直爽没变,没有兜圈子,直接开口说道,“我看战队里那帮小子,有不少是孤儿,你就没有想过去收养几个?”
    “收养战队的孤儿,行吗?”张婶儿喃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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