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这个词,对白君若来说是十分陌生的,可在听过叶清清对未来世界的有关描述后,白君若心中不勉生出许多的期许来。
    他想,如果叶清清能够魂穿到这里,那他,他们,更多的人死后,是不是也可以轮回到未来去呢?
    想到这里,白君若不免有些好笑,暗叹自己就算被人尊称一声“医仙”,左右还是逃不过一个俗字。
    “哥哥,你别再这样笑了。”
    叶清清突然出声,引白君若不解的朝她看过来。
    “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笑容,会让人心生难过。”
    自打叶清清得知白君若身缠恶疾多年,很难活过三十之后,她总能从白君若的笑中看出他对世间的留恋,以及对结果的无奈。
    白君若看似静淡无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平淡如常的外表下,又怎会没有一颗赤子之心?只是他生来便被命运捉弄,一生所学,终究敌不过时间二字。
    活久一些,竟成了他如今最大的奢望了。
    “哥哥,你要相信,只要你一天不放弃,希望就不会离你而去。”
    叶清清觉得她是幸运的,在遇到顾臣风之后,还能再遇到白君若这样的翩翩君子,为她续命。
    可白君若又何偿不是,如果不是叶清清的血,他坟头的草怕是都要长起来了。
    两个人都是重病之人,互相为医,互相鼓励,竟也从老天手中又偷得了半年的光景。
    叶清清满眼的疼惜,白君若自然看得懂,他低头笑笑,继续追问着叶清清。
    “若水,你还未回答我,你可以继续做梦呢?”
    古人迷信,梦有时候会成为一种暗示,叶清清倒是不信这些,可有关她穿越一事,却又无从解释。
    也因此,自打她不经意间记起过往,重拾自己与顾臣风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后,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激动,也没有在顾臣风面前承认过什么。
    她将自己的深情掩藏,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不止一次的梦到,自己又回到了现代,在医院醒来。
    就好像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似的,她在这异世从十二岁活到如今的二十二岁,可梦里,她从现代医院醒来时,依旧是那个刚刚参加工作的毕业生。
    发生在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一度怀疑,眼前的人和事才是虚假的,梦不是梦,了现实不是现实,乱了,所有都乱了。
    和顾臣风坠落崖底的那段时间,叶清清每天都在梦里挣扎着,后来又发现,她要靠着顾臣风的血才能保持理智,这前前后后的事,更让她惶恐不安。
    她不想变成人们口中的‘妖女’,可要她靠着顾臣风的供养才能活下去,她同样也是不愿的。
    因为叶清清知道,以南通的恶毒,是不可能让她和顾臣风平安顺遂的,他们之间如果非要死一个的话,请允许她自私一些,就留顾臣风独自在世间应对风雨吧。
    她死了或许可以重新回到现代,而且,就算她不死,也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就像她梦里梦到的那样,睡着睡着就会在另一个地方醒来。
    所以,不管她是以哪种方式离开,对于顾臣风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既然这样,她何不死的光明正大一些,以妖女的身份死在顾臣风的手上,如此,既可平息了外界有关长安公主妖化的传言,又可将那些恶意加注在顾臣风身上的流言抹去。
    顾臣风还是那个正直英勇的战天大将军,不论他心伤多重,只要他安稳活着,与叶清清来说,足够了。
    而她自己……
    “哥哥,说来也是奇怪,自打我‘死’后,那梦倒是少了许多。”
    叶清清对白君若是没有什么隐瞒的,不然,也不会在抓到朱陉的那一天,请他帮自己演那么一场戏了。
    当然,说是演戏,事实上,叶清清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自己还能活过来,一切全凭天意。
    “若水,你可有想过,你先前之所以一直挣扎在梦中,或许是你的心魔所至?”
    “心魔?”
    叶清清不解的看着白君若:“哥哥的意思是,那些梦境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么?”
    “不无可能。”
    白君若的声音犹如林间泉水,潺潺流动间,清凉沁人。
    “你心知自己身中蛊毒无药可解,却又留恋世间情爱,心有不舍,终日忧思之下,难免会心生绝望,想要逃离此处,而你口中所说的现代,与你来说,恰巧是无忧之地,你幻想着有一日能离开,回归旧时,实属情理之中。”
    “因此,你大可不必太过计较梦中之事,身体再养好些后,就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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