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刚好对着帐蓬口,只是刚才人进来的急,她没看清。
    叶清清只觉得这位“将军”声音听着有些伤感,却没想到,他的背影还挺好看的,落拓高大,走路的姿势也很有范。
    顾臣风越走越远,账蓬的门帘被人高高的掀起,叶清清倒是有幸将他看了上全乎。
    却是,突然间,他在走出帐蓬外时又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过来。
    叶清清正偷瞄的兴头上,突然对上一双凌厉寒凉的眸子,吓的整个人都不由得一激灵。
    玛玛呀,怎么有人的眼神可以这么吓人,像冰封千年的深渊一样,只一眼,便让人有种被冻住的感觉。
    她本能想要躲一躲,却是再一眨眼,账帘已经被人放下,那人的身影也早已不见。
    叶清清一边捂着嘴平复着心情,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这难道就是带兵攻打红曲镇的那位战神将军么?果然,他和活阎王的名字更配,这无崖落他手里,会不会……
    不行,她要去救人。
    ……
    无崖从不觉得自己有狼狈过,就算现在被十几个人像叠罗汉一样压着,也半点觉悟没有,依旧嗓门大的很。
    “你们就这么点能耐么?有本事放开小哥,咱们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啊?”
    “放开你,好让你继续下毒害人么?”
    朱陉站在顾臣风身侧,看着无崖的眼底莫名染了几分恨意。
    “下什么毒?我们医谷做的一向都是治病救人的事,什么时候害过人了,你们这些无知之人,可不要妄言坏了我医谷的名声。”
    无崖一边嚷嚷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算着时间,白若水说了,只要一刻钟,她就有办法离开。
    顾臣风看着眼前闹哄哄的一幕,眼神越来越冷,最后挥手命人将无崖绑起时才发现,原来只抓住了他一个人。
    “另一个人呢,在哪儿?”
    丁一被顾臣风杀人视线扫过来时,也是一脸的有苦说不出,当时乱嘈嘈的,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抓住了,然后就看到大家伙一窝蜂的扑上去了。
    “喏,被你们的人给追的掉下河了,你们逼死了我医谷的大夫,可是要负责的。”
    不等丁一再逼问无崖其他,顾臣风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然而,当他再次返回到方才的帐蓬时,箱子旁早已散落着一堆的鱼网,除此之外,还躺着一个被剥去外衣的士兵。
    ……
    无崖是个嘴硬的,丁一等人又不好对他用刑,问了小一个时辰,竟是什么也没问出来,最后不得已把人送到了顾臣风那里去。
    “给他松绑。”
    顾臣风一双寒眸微微看过来时,丁一等人早已默默的在心里为无崖点了一排蜡。
    “小子,我们将军问什么就说什么,免得吃了苦头再怨天尤人。”
    丁一伸手拍了拍无崖的肩,却被他十分不屑回瞪了一眼。
    “你等着,小哥早晚打赢你。”
    “很喜欢打架?”
    低冷醇厚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人听着莫名心底一颤。
    顾臣风起身,慢步走近无崖,一双黑眸微微眯起,上下打量过他之后,嘴角缓缓勾起,眼底却依旧一片冰寒。
    “或者,你想打赢本将么?”
    “好啊,上次没打痛快,今儿正巧赶上,你要是男子汉就别耍赖再找人帮忙,我们一对一,如何?”
    无崖早被顾臣风盯着沉不住气了,瞬间便激起了心底的熊熊烈火,不痛痛快快的和对方打上一架,他怕是一夜都要睡不着的。
    “好,本将乐意奉陪。”
    “来啊!”
    只是,无崖才抬起手臂,便又听得顾臣风凉声说道。
    “只是论个输赢未免太过无趣,你可有胆量与本将赌上一局?”
    无崖:“……”
    莫名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
    片刻后,营帐外被清出一块场地,四周拢了几个火堆,还有许多士兵举着火把围在一处。
    离着有些距离的地方,丁一正在安排众人准备晚饭,时不时的和手下闲聊几句。
    “丁副将,那小子太横了,照咱们说,打一顿就什么都招了,怎么就不能对他用刑了呢?”
    “你懂个屁,他之所以横还不是因为背后有医谷撑着,真要对他用了刑,怕是日后要有麻烦的。”
    “那这样,洛将军和他比武,岂不是也不能下手太重?”
    “呵,那可不一定。”
    丁一看了眼正在对打的顾臣风和无崖二人,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咱们将军什么的刺头没见过,还对付不了他一个未经事世的愣小子,等着吧,不出一柱香的功夫,那小子绝对问什么答什么。”
    不远处,一上手持长茅的站岗小士兵,默默的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然后挪着小碎步,趁着天色昏暗之时,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叶清清一边找着人少安全的地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把无崖救出来,臭小子万一把她供出来,就凭她第一次出任务就闯祸的性子,她和白君若之间才建立起来的兄妹感情,怕是要被打回原形了。
    不行,她才抱稳的金大腿,绝不能就这样终结掉。
    顾臣风和无崖打的有多激烈,叶清清不用亲眼看,单听一众士兵的叫好声便可以想像到。
    叶清清心里越发着急,努力的思索着,以前那些个书上,还有小说里都写着怎么从军营往外救人来着?
    好像,似乎,有那么百试不爽的一招,就是有些缺德而已。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烧那么一丢丢,没事的。”
    叶清清一边悄悄的摸向军中的粮草处,一边在心里宽慰着自己,希望别造孽太深。
    “本将问你,一年前可有一重伤女子被白君若救起?”
    这边,无崖果然败了,而且,一条胳膊还不自然的垂在身侧,脸色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却是死咬着牙,不肯松口。
    “无崖,你可知闯荡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那主子白君若可同你一般不守信?”
    “你少得指桑骂槐,我是我,公子是公子……”
    “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这般不守信,不是随了你家主子,难不成是自学成才?”
    顾臣风的咄咄逼人让无崖有种颜面尽失的感觉,可事关白若水,他却是不敢轻易答话,一时满脸的懊恼羞愤。
    “你只说要我答疑,却未指明是何事,有关我医谷内隐情,恕我不能告之。”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谷之大责,是否有救治伤患,这算什么隐情?”
    “……”
    “莫非,你们医仙君若的本事不济,那女子未能救活,你怕被人知道后砸了名声?”
    “才不是,我们公子医术天下无双,她又不是什么断胳膊少腿的,怎么就救不活了……”
    虽然无崖要比顾臣风长两岁,可他到底资历太潜,不过三两句就被激怒了,顾臣风阖黑的眸子骤然紧缩,伸手便一把揪在他的衣领处,冷冽质问道。
    “既然救活,那人现在何处?”
    “当然是在……”
    好在无崖反应不慢,在发现自己失语后,倒也转的快:“你问这个干什么?”
    “本将再问一次,人在何处?”
    顾臣风几乎耐性耗尽,揪在无崖衣领处的手一再收紧,无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死亡的威胁。
    “好,你赢了我,我理当实话告之,她走了,半年前就走了,说是要去找她的一双儿女。”
    顾臣风:“……”
    “你特玛的胡说什么?公主哪有儿女?”
    丁一生怕顾臣风会一怒之下杀了无崖,早在打斗停止后便凑了上前,这会儿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
    “什么公主?不是要问一年前我们公子救下的女子么,她随夫君上山采药,不幸从山坡上摔下,她夫君当场毙命,她有幸被公子救下……啊……”
    不等无崖继续说下去,顾臣风已经怒不可揭的将人推开,同时,手中的剑直直的朝着他心口刺过去,如果不是他躲的快,怕是当下就要被刺穿了。
    “你这人好不讲理,我讲的全是实话,你何故还要伤人?”
    “你敢戏耍本将,本将杀了你。”
    “将军,将军……”
    顾臣风一脸的阴鸷狠戾,无崖竟被他的眼神冻住似的挪不开脚,丁一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却在这时,军中突然一阵骚乱。
    “不好了,走水了……”
    有人匆匆来报:“洛将军,军中走水,怕是有敌军奸细前来火烧我军粮草。”
    粮草着火是大事,顾臣风再是愤怒交加,也只能暂时把无崖扔给其他人看管。
    另一边,叶清清怕粮草烧光连累了一个军的士兵,只点燃了存放粮草帐蓬的一个角,然后贼喊捉贼的招呼着众人灭火。
    因为她一身的兵服,脸上又涂着灰,再加上天渐渐黑下来的原因,大家伙也就没看清,匆忙之时,竟让她钻了空子。
    于是,叶清清这边喊完救火,趁着众人忙乱的空便又溜去另一边放火了,一溜圈的转下来,弄的整个军营都忙忙乱乱的。
    就是这个时候,她悄眯眯的又溜回到关着无崖的帐蓬,却是,一掀帐帘便有一张网从天而降。
    “看你还往哪儿跑?”
    低冷醇厚的嗓音带着迫人的压力,叶清清再看到那双冷到没有温度的眸子时,只想到三个字。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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