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连山一带,悍匪横行,百姓叫苦连天,全因地方官员不作为,顾臣风等人的这一壮举,很快便得到了百姓的连连称赞。
    再加之,这一路走来,叶清清所带的嫁妆基本上都被她当善银给撒了出去,先前每到一个地界,她都会带着队伍进城里去逛一圈,找机会散些银子结善缘。
    也因此,到了这穷的只剩下满山石块的枫连山后,当地的府衙便早早的就带人迎接在了城门处。
    “哼,剿匪的时候缩的跟乌龟一样,这会儿倒是抖起了机灵。”
    叶清清满腹不平的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一块小镜子,正小心翼翼的往额头上扑着脂粉。
    先前那一撞,可是起了好大一个包,搞得她一整天了,都不好意思出马车,就怕被人看到这丑样。
    “不就是害你撞了头,至于这么斤斤计较么?”
    南青寒在这次的剿匪事件中,仗着一身的好武艺,可谓是大放异彩,一脸得意的样子,瞬间便招来了叶清清的一记寒眸。
    “你不介意,那不如我帮你也撞一个一模的包出来,你顶着去那城里逛一圈啊?”
    “哈哈哈,别,女为悦已者容,本公主花容月貌,可不能平白让臣风嫌弃了去。”
    叶清清:“……”
    好的很,在外人面前故意和顾臣风扮一对招闲话就算了,当着她的面也敢这么嚣张,她若再不发威,还真要被人当成是白雪公主了。
    “南青寒,你等着,我叶清清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金刚巴比是何许人也。”
    ……
    顾臣风等人正在休整队伍,准备着入城门时,突然听得马车里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期间,还伴随着叶清清愤怒的吼声,简直震耳欲聋。
    “爱美是吧,我让你美个够。”
    “叶清清,你个疯子……”
    “恭喜你答对了,我就是个疯子,南青寒,今天我不疯个够,就对不起你祖宗八代。”
    顾臣风:“……”
    他默默的看了眼凑上前来,欲言又止的景临,然后摆了摆手道。
    “景副将莫要担心,清清……她自有分寸。”
    “是。”
    景临一边看着那晃动不已的马车,一边言不由心的答着,同时,心里一阵好笑。
    他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过叶清清这气急败坏的声音了,不知为何,他总是会想起,这丫头第一次在军营里,被他逼急时的样子。
    另一边,同样脸上挂着宠溺眼神的还有那人神共愤的南通。
    “洛将军,舍妹一向娇纵,你倒也不担心,她会伤了清清?”
    “清清岂是你唤得的,南通,你若再这般不知好歹,小心本将废了你。”
    南通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哼,洛将军这话,本殿也就只能是听听算了。”
    “你……”
    就在顾臣风握拳上前,想要给南通一点教训时,突然间砰的一声,已有一个人影先一步摔落在地,险些将他面前的土地砸了个大坑出来。
    “叶清清,你欺人太甚……”
    伴随着南青寒的一声怒吼,众人才看清,那灰头土脸,摔的四面朝天的人竟是南青寒。
    只是,相较于她以往的一身英姿,此刻的她,怎么看都有些……
    “哈哈哈……”
    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阵的轰笑声,南青寒顿时一阵羞窘,她一边用手捂着额前,一边气愤的瞪着众人,最后不得不灰溜溜的逃向马车。
    “叶清清,你……”
    却是,叶清清叉腰霸在马车前,就是不让她进,南青寒气的想打人,可事实证明……叶清清发起怒了,她还真打不过。
    特别是,两人赤手空拳时,叶清清那疯子一样的蛮力,根本不是她能应对过来的。
    “你什么你,现在是我问你答环节,若有一句话说错,你就顶着这一头狗啃的发型去进城。”
    南青寒:“……”
    她在叶清清一双眼瞪的铜铃大时,突然就没忍住笑了出声。
    刚才可不就是叶清清发了疯似的按着她的头,把她额前的头发一通剪,现在居然说成是狗啃,还真是个狠人,急了连自己都骂。
    “叶清清,你说谁是狗?”
    “呸,我口误不行么?”叶清清在顾臣风等人走近时,毫不客气的一个眼刀子甩过去。
    “你们,都不许多管闲事。”
    “是,公主殿下。”
    顾臣风含笑未语,倒是景临十分给面子的答了句。
    叶清清原本气焰高涨的气势,差一点就破功了,她重重的咳了一声清过嗓子后,才又怒指向南青寒。
    “你说,从今往后,你该管洛将军喊什么?”
    “……”
    南青寒咬牙切齿的回瞪着叶清清,刚到嘴边的“臣风”两个字,在她举起剪刀的那一瞬间,便不甘不愿的咽了回去。
    “本公主数三下,你若再不答话,小心……”
    “洛将军,洛将军……这样总可以了吧?”
    叶清清手里的剪刀咔咔响,南青寒抖着嗓子嗷嗷叫,两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戏,总算是收场了。
    等到南青寒狼狈钻进马车里后,景临突然别有深意的朝着顾臣风看了一眼。
    “从前倒是没看出来,长安公主还有如此悍勇的一面?”
    “清清一向是睚眦必报,脾气来时,确是蛮横,让景副将见笑了。”
    顾臣风一脸护短的样子,险些没惊掉了他身后一众将士的下巴。
    早听说这长安公主原是洛将军青梅竹马的恋人,只因皇命难为,这才被迫远嫁,这一路看来,这话倒是不假了。
    只是,长安公主如此彪悍,和传说中的温婉柔顺实在是大不相符啊。
    马车外,众人神色各异,马车里,南青寒气的就差将叶清清大卸八块了。
    “叶清清,你分明就是仗着本公主对你的忍让,才敢如此嚣张。”
    “南青寒,树要皮人要脸,你摸着自己的胸口说,你让我了么?”
    南青寒:“……”
    还能不能共乘一辆马车了,这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她了?
    就在南青寒气到脸色泛青时,突然一顶纱帽扔到她面前。
    “你运气好,这样的帽子我刚好备了两顶,不然,你怕是有十天半个月不能见人的了?”
    南青寒:“……”
    哪里是她运气好,分明就是叶清清心思太毒。
    也自己撞伤额头怕别人笑话,便非要丧心病狂到将她的头发了也给剪到不人不鬼的样子,为的无非就是有人陪她一起戴着纱帽出行。
    这……简直是无耻至极。
    “骂吧,你尽管在心里骂本公主,反正啊,你只要不小心说漏一句,本公就再剪你一缕头发下来,你可要小心,哪一日被我剪秃了才是。”
    “咔喀”一声,叶清清挥剪刀的瞬间,南青寒早已抱头窜到马车角。
    “疯子,我南青寒在沙场遇敌无数,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疯魔之人。”
    “今儿,你不就见着了?”
    ……
    午后,阳光正暖时,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驶近枫连镇。
    为将自己的善举体现到淋漓尽致,叶清清一早便将准备捐献给地方官的银子备好,并且,在城门处亲自下马车,与城主做了交接。
    反正,这银子都是皇帝赏的嫁妆,散多少出去,她也是不心疼的。
    只是……
    “你当真是枫连镇的城主?”
    叶清清看着面前一身骨瘦如柴,面色枯黄的中年女子,满眼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回公主殿下,这枫连镇的城主原是下官的夫君,可奈何,自打他剿匪被杀后,便没人再愿意坐上这城主之位,下官与百姓们几次上书朝延,均未果后,便在众人的拥立下接了这一职位。”
    叶清清:“……”
    还有这种操作?妻子接任夫君的官职,难道说,这么大的个城镇,就没个能主事的男子了?
    她不由得扭头看向顾臣风,后者会意,立时上前,将枫连镇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都问了个清清楚楚。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简直是令人又气又恼。
    “这,这和女儿国有什么差别?”
    驿站内,叶清清气的一爪子拍下去,险些将那半旧的桌角给拍裂了。
    顾臣风拉过她的手,心疼的捂在掌心。
    “这枫连山一带穷苦惯了,但凡有些本事的人都去别地谋生了,唯有这风家不肯离去,一代代留下来守在这里,此等忠义之举,也实在是令人钦佩。”
    “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朝延当了弃子,又被往来的商人……”
    说起这个,叶清清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风家在枫连镇可是个大家族,早年间兴望时,因着风家女多男少,又个个生的貌美如花,着实是入赘了不少的男丁,也为风家开枝散叶,壮实了许多。
    可自打闹过几年灾荒,随着这一代的经济没落后,风家的日子……准确的说是风家的女子,也就越来越艰难了。
    只因,风家虽然人口兴望,却每一代都是女多男少,几乎是达到了十几比一,几十比一的地步。
    这也就逼得风家的家主,不得不想办法让女儿们不停的去招赘女婿,以为风家继续传宗接代,免得断了香火。
    可这要是家族兴旺时还好说,男子们入了风家,既有美人相伴,又衣食无忧,自然是乐得其所。
    然而,整个枫连镇都穷了,一个风家就算再有,又能富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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