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下的女子似乎在笑,片刻后,她命人拿上前一个小盒子。
    “倒是个有骨头的,不过可惜了,在本将面前,还未能有谁撑过这一关的。”
    女子冷冷的一声令下后,身旁的人立时将那盒子拿到了男子面前。
    盒子一开,里面装着的竟是一些白色的细小蛛虫,成群爬出来的样子,实在是令人作呕。
    男子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妖女,你如此歹毒,将军若知道……”
    “他不会知道的。”
    “这些幼虫会寄生在你体内,一天内若不得解药除之,你将成为它们成长的寄体,待到明日午后,它们便会羽化成蝶……”
    成群的幼虫钻进了男子皮开肉绽的伤患处,噬咬之痛,顿时让男子浑身抽搐,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然而,女子却视若不见,只淡淡的解释过后,便转身离去。
    “希望你别想的太晚,若是误了最佳服药时机,就算你想活,怕是也没可能了。”
    ……
    宫中晚宴,欢聚一堂,丝竹歌舞,交杯换盏,好不热闹。
    参加宴会众人皆喜笑一堂,唯有一人,始终冷着眉眼,浑身上下皆散发着生人勿近生冷气息。
    然,偏偏有人不怕死的凑上前。
    “臣风,你的伤如何了?”
    南青寒一身劲装,英气逼人。
    “死不了,叫你失望了。”顾臣风抬眸看她一眼,眸中清冷淡漠,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眼神叫南青寒为之一怔。
    “臣风,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怎么会舍得伤你呢?那日若不是你护着那贱人,又怎么会……”
    “那日不过巧合,你怎就知我是护着她的?”
    顾臣风说着,眉眼间陡然凌厉:“难不成,你派人盯着我?”
    “我就是派人盯着你了又如何?你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扯了我面纱,又看过我的身子,你非得对我负责不可?”
    南青寒怒红着双眼,字字句句都暗含逼迫威胁的意味。
    “你若是敢再逃婚,我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来?别说一个孟晚凝,就是你所有在意的人,指不定都要给你陪葬不可?”
    “你敢?”
    “顾臣风,你看我敢不敢?”
    南青寒愤愤的说完后,便转身向着另一边走去,然后坐下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她性子一向冷傲,显少遇到能够降服她的男子,顾臣风是第一个,她动了心想要嫁与他也无可厚非。
    可奈何,顾臣风太过不解风情,她几次三番明示暗示,他都半点机会不给。
    南青寒无奈,只好在尤都城设下局,逼顾臣风就范,却是……始料未及的,他宁愿身陷危机,也不愿与她修好。
    南青寒从小到大,看中的人和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也因此,她才会千里迢迢的追着顾臣风而来。
    ……
    镇国公府。
    孟晚凝气的一鞭子打碎了面前的梳妆台,将房内东西几乎都毁了个遍。
    左一个叶清清,右一个南青寒,这两人一样的讨厌,一样让人生恨。
    一个任凭她如何挑拔都不为所动,孟晚凝和叶清清过招,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力的很。
    另一个却和个炮桶子似的,一点就着,而且还泼辣厉害的很,大殿之上那一番话,差点就逼得她动手了。
    这两人不解决,顾臣风的心不收,麻烦不减,她可没那功夫再等下去了。
    想到这里,孟晚凝气的又是一鞭子。
    “原以为那徐曼卉稳坐安定王妃多年,怎么也是有些本事的,却不料,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该给她透露的消息都给了,能借的人也借了,可她居然连个人都拖不住,还是叫叶清清给逃了去。
    “半雪。”
    “奴婢在。”
    每次孟晚凝发脾气,半雪都安静的躲在门板后不敢吱声。
    “那叶清清到底伤势如何,还打听不到么?”
    “回郡主话,安定王派人值守宅院,我们的人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啊。”
    若不是担心叶清清出事后顾臣风会把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孟晚凝也不会如此小心,要借刀杀人。
    可现在,这刀明显太钝了,看来还得她亲自上不成。
    ……
    南安国从前再兵强马壮,如今在白哲天眼里也是不够看的。
    单凭他们内部因为个继承权闹的乱七八糟的德性,白哲天就料定了他们是翻不起什么浪的。
    这一日,他备了各种各样的点心蒸糕来到叶清清处,一副慈父样的关心着她的饮食起居。
    “清清啊,你顾叔叔也该来京了吧?等他上来后,是你自己和他说,还是由本王来说的痛快?”
    叶清清:“……”
    她一点儿都不想当王爷的义女,倒不是因为她不愿和王爷亲近,只是……
    “王爷,清清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到您与家人的和睦。”
    “怎得,你心里还在怀疑王妃么?”
    叶清清猛地瞪大了眸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哲天:“王爷,您……”
    “你呀。”
    白哲天一脸无奈的笑着:“既然心有疑虑,又为何不与本王说清呢?”
    要不怎么说徐曼卉心里恨呢?
    叶清清不过是装出一副重伤的样子来做个试探,看看什么人最在乎她的生死,那什么人就有可能是背后下黑手的人?
    却结果,徐曼卉并没有派人去多作打探,不过是和白哲天多聊了几句,在得知叶清清重伤难治后表现出一丝丝的难过自责,白哲天竟能从中看出她的异样。
    她太过冷静,在经历一场偷袭暗杀后,没有过多的恐惧和庆幸,反倒是各种表示因自己的笨拙而连累了叶清清逃跑的速度。
    这么多年的夫妻,白哲天虽然从来没有对徐曼卉表现出什么爱意,可他却是很了解自己这个王妃的。
    她,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这一现象只能说明两点,一,白哲天对叶清清过于关注,对她的事太上心,上心到在她的事面前,其他人都可以成为怀疑目标;二,白哲天对徐曼卉的分析太冷静,冷静到不掺杂任何的夫妻情感。
    徐曼卉若知道,?还指不定怎么悲哀呢。
    “你放心,若真是王妃在背后动的手脚,本王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叶清清:“……”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王爷,您真好,像顾叔叔一样,不管怎么样,都这么护着我。”
    “那你为何还不肯答应本王的条件呢?”
    “清清,说来你可能会觉得有些玩笑,本王第一次见你时便觉得亲切,有种……前世今生的错觉,总感觉,你就像是上天赐给本王的礼物,是来替某个人陪着本王,让本王能够重新体会到那种牵肠挂肚的担忧与喜悦的。”
    “王爷的意思,我长得像您的朋友么?”
    叶清清从白哲天的眼中读到了某种伤感的情绪,因此也不敢乱说话,问的比较含蓄了很。
    “是本王曾经的爱人,若非意外,她将成为本王的妻子。”
    破天荒的,白哲天将自己与玉欢的过往讲给了叶清清听。
    不知过了多久,白哲天的故事早已讲完了,可他还沉浸在那深深的思念中,眼睛望着远方时,仿佛在凝视着自己的爱人,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在思念。
    叶清清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心中说不出的郁结。
    “那位玉欢女子定是深爱王爷的,既然这样,不论她此刻身在何处,心中定是盼着王爷好的,王爷,您可别辜负了她啊?”
    “若非知她心意,本王早已丢盔弃甲,归隐山林了。”
    白哲天与玉欢之间,不单单是简单的男女山盟海誓,这其中还掺杂了许多的大道大爱。
    玉欢的离去,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成全一个铁骨铮铮,荣耀加身的北穆第一王爷。
    而成全他的背后,是她企盼太平,企盼民生的仁爱之心。
    “玉欢生性纯善,却太过执拗,若不然……”
    白哲天双手覆面,好半天后,才将心底那深入骨髓的思念之痛压下去。
    “清清,你真是像极了玉欢,若非知道你的身世……”
    “……”
    嗯?
    怎么了?
    叶清清看着白哲天那突然间变暗的眸子,不禁一个激灵。
    “王爷,我虽然不是我娘和叶狗财生的,可您瞧我生在那穷乡僻壤的山沟里,也不可能是您心爱之人的孩子啊?”
    “可为何这样像呢?”
    不得不说,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白哲天不过是才心里一想,叶清清当下猜出了他的意思。
    他定是觉得,自己既然不是叶父叶母亲生的,那保不齐……
    “王爷或许不知,天下真的存在这种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
    叶清清努力的想要说清楚,好让白哲天理智一些。
    认个义女已经让她受宠若惊了,她什么命,怎么可能是王爷的亲女儿?
    “清清,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找那叶狗财,将你娘给你信物寻回,好做出验证的。”
    “王爷,您要冷静啊!”
    白哲天的执着,简直叫叶清清害怕。
    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哲天因为太深爱玉欢,在他眼里,叶清清哪儿哪儿都长得与玉欢一般无二,可在别人眼中……
    例如徐曼卉,那叶清清却和白哲天的眉眼更相似几分。
    若不然,只凭着白哲天对叶清清的几分偏宠,还不至于让她对人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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