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虽然哭声细弱,可南通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伤心欲绝,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她那时的绝望无助。
    他突然就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一个女子那样的珍视?
    叶清清哭过之后,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月色下,她一双眸子黑亮如宝石。
    眸中像是烧着一团火,不死不灭。
    正是叶清清那股子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性子吸引了南通,当然,见色起义,也是有的。
    总之,南通看叶清清,仿若一眼万年,只觉得越靠近她,心底对她的那种占有就越强烈。
    他想让叶清清可以完完全全接纳他,要她从心底里认同他,臣服他。
    之所以,他拿出了前所未有耐心来对待她,也是因为,他在等,等日后成功之时,再去享受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叶清清那垂在身侧的手早已被血染红,血滴顺着她指尖滴落在地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罂粟,娇艳美丽,带着令人窒息的心动。
    南通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他一向高高在上,从不把任何人命放在眼中,他温和儒雅的外表下,是一具没有感情的躯壳。
    他对任何人都可以表现的温和清淡,却可以在转瞬间便将人拔皮拆骨,让对方生不如?死。
    唯独叶清清,她的出现实在是太意外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看她有趣,想着哪一天对她失了耐性,再杀也不迟。
    可现在,他却见不得叶清清受半点伤害,南通觉得自己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但这种莫名其妙又是他无法解释清楚的。
    他一向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不过是他的心一向太狠太黑,欲念一动,便有可能是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南安国地势坦荡,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沙漠戈壁,却是资源十分有限,虽为大国,却年年都在为子民的温饱而不得不征战四方。
    北穆日益壮大,南安若不能与其抗衡,迟早会被北穆吞并或被其他诸国分食。
    南通是南安国国王最宠爱的二王子,他一向心思深沉,深谋远虑,对上,懂得为国王分忧解难,对下,又很会为百姓谋福。
    因此,凭借着他温和儒雅的俊朗外表,与果敢睿智(狠辣)的行事风格,早已成为了朝堂上下,不二的储君人选。
    试问,这样的一个步步为营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心慈手软的性子。
    就连南通自己都觉得,他可能天生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可偏偏在面对叶清清的时候,他怎么都狠不下心来。
    叶清清的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她对他心生厌恶,对夜一憎恨无比,她从不刻意讨好南通,偶尔的温静,也是因为她在借机谋算。
    叶清清就像一只狡猾狐狸一样,每天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惹恼他,然后试探出他的底线,好继续惹恼他。
    南通以为自己总会有无法忍耐的时候,然后会一刀结果了她,又或者,像她说的那样,把她做成木偶,供自己赏玩。
    然而,他所谓的忍耐却变成了越来越多的期盼,每每看到叶清清转着眸子在想坏主意时,他心底就会浮起一丝丝的宠溺。
    他喜欢看到这样一个鲜活的她,在他面前上窜下跳的折腾。
    “先把手上的血止住,我们再慢慢说。”
    南通走近一步,轻轻的拉起叶清清的手腕,然后亲自为她上药包扎,叶清清看着他低眉敛眉,一脸温和的样子,抿着唇没有出声。
    等到伤口重新包扎好后,有侍女递上了干净的帕子。
    “别动,脸上有血。”
    他一点点为叶清清把脸上溅到的血擦干净,从头到尾,动作都温柔无比,叶清清也难得的没有闹腾,配合了下来。
    因为人在求生欲的支配下,第六感是很准的。
    南通虽然表现的一脸平静温淡,可叶清清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其实是在有意克制着自己。
    她其实还挺怕一个作过头,惹怒了这个变太,真把她做成玩偶可就不划算了。
    不过就是包扎个伤口,擦擦脸,隔着一层帕子,也不是他的手,能忍就忍下来了。
    “一会厨房会炖了补血的汤羹来,你吃过后先回房睡上一会儿,嗯?”
    “那我醒了,你能带我出去透透风么?”叶清清心里想的不作,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嗯?”南通嘴角勾着浅浅的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想去哪儿透风。”
    叶清清偏头躲了躲,然后眼珠子转着,咬唇未语。
    “说吧,本殿不会生气的。”
    “城墙上。”叶清清眸光清亮的看着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若说有的话……
    “夜一挨了鞭子肯定不能再被我欺负了,我在这宅子里待的无聊,你陪我去透透风,晚上回来,我给你做烤肉吃,保准比你王宫中的大厨做的还要入味。”
    “当真?”
    南通若有所思的片刻后,便应允了下来。
    不管她有何目的,若能哄着她为自己做顿饭,也是可以的。
    “那你叫人准备好风筝,我一会要在城墙上放风筝。”
    叶清清脆生生的笑着:“你也可以准备两个,我们一起放。”
    “好。”
    南通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叶清清在侍女的陪同下回了房间,因着手伤失血的缘故,她还真有点头晕不适,故而这一觉睡的也实在是沉了些。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床边早已多了一个人。
    叶清清瞪大眸子,倒吸一口冷气,显些没控制住自己一拳打过去。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她气鼓着一张脸,直接绕过南通坐到桌前,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咕咕的灌下去。
    就在刚才,她梦到了两军厮杀的战场,那握刀横尸的场面,简直令人心悸。
    而最让叶清清心生寒意的是,她不确定,自己在梦中有没有喊出顾臣风的名字……
    “怎么睡个午觉,睡出一头的汗?”
    南通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块帕子过来,体贴的递给了她。
    “可能是失血太多,体虚了。”
    叶清清接过帕子,一边擦着额头,一边故作不满的恼道。
    “南通,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敲门呢?”
    “你睡着后不久,本殿就来了,是你自己睡的太沉,故而无所察觉。”
    南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浅笑。
    “盈盈,最近这宅子里不太平,有北穆的逃兵混了进来,本殿很是担心你的安危。”
    “所以,这就是你擅自进入我房间的理由么?”叶清清心弦一紧,面上却故意冷了几分。
    “就算有北穆的兵进来,杀的也是你,又不是我。”
    “如此说来,你是知道此事的?”
    南通突然起身逼近,居高临下,方还温和的眸光瞬间变得阴鸷狠戾。
    “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四目相对,叶清清心中警铃大作,却依然保持面色不变。
    “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把那兵召来的?”
    “难道不是?”他伸手,一点点握在凌萧萧细白的脖劲上。
    “是是是,我召来的,就藏在这房间里,只等的你哪一日放松了警惕,就喊他出来杀了你。”
    叶清清愤怒的咬牙切齿,像一只炸毛的小兽一样,只管恨恨的瞪着他。
    “南通,你突然这么怀疑我,难不成是因为夜一没挨过三十鞭,让你心里不痛快了?”
    “在本殿这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南通松开她,伸手在自己的心口处点了点。
    若说先前,他心中还犹疑未定,没给叶清清摆正位置。
    在经历了她手伤之后,他几乎可以确定,他要定她了。
    他要她心里以后只装着他一个人,他再也不想从她嘴里听到任何人的名字。
    叶清清怔怔的看着他,然后低头拿着帕子在脖子上用力的擦着,愤愤的骂道。
    “疯子。”
    “哈哈哈……”南通看着她气愤不已的样子,突然就愉悦的笑了起来。
    “别生气了,本殿带你去放风筝,城门外正是人多的时候,但愿你不白跑一趟。”
    叶清清:“……”
    这人话里有话,难不成是他已经……
    她突然一阵心慌,却不敢有多余的表现,甚至于为了不让南通起疑,连他的话都没有再接。
    因为说多错多,她干脆闭口不言。
    ……
    南通答应带叶清清上城墙,她原以为城门内外的那些个尸体,早已有人清理过了。
    却没想到,南通只是派人在上面洒了一些消毒粉,不让尸体发出腐臭的味道,根本连挪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叶清清一路走来,原本就心绪繁乱,此刻更是焦燥不安了起来。
    “这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要怎么走啊?”
    “你说你们这些南安人,占了人家的城池已经够狠了,居然连这些士兵入土为安的机会都不肯给一个么?”
    叶清清义愤填膺的瞪着南通,他却是勾唇一笑,淡淡的反问道。
    “你那晚进来的时候,不还一个个的搜过他们的身,怎么这会儿倒不敢下脚了。”
    “搜身?”
    “或许不是搜身,而是认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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