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军的局势一直都在法正的掌控之中,如今计划已经初具雏形,他们要做的,就是去执行和去等待机会而已。
    文聘还不知道法正为他们设下了精心的布局和谋划,他退回小苍山的时候,还在为魏延的突然到来感到意外和高兴。
    正当他准备联合魏延一起反攻关羽张飞的时候,黄忠也终于甩开了张飞的纠缠殿后归来。
    黄忠对关羽在占据上风的时候突然撤兵本就感到疑惑,当下一见魏延出现在这里,顿时就暗道一声不好,知道刘备很有可能会引兵去偷袭新野了。
    新野外强中干,现在没有独当一方的大将,也没有精锐兵马,根本挡不住刘备的进攻。
    偏偏他们所有的粮草,装备全都囤积在新野,根本不容有失。
    文聘和魏延听黄忠说出他不安的猜想后,两人也是面色大变,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三人立即就领兵撤回新野。
    可惜,终究还是太迟了。
    等他们赶回新野的时候,天色已黑,月牙初现,潘凤早就把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
    剩下的,则是蔓延在空气中浓浓的灰烬和滚滚烟尘。
    辛亏潘凤记得法正的吩咐,才没有一把火烧了整个新野,毁了刘备的仁义之名。
    但即便是如此,文聘军也立即陷入到粮草匮乏的危机当中。
    加上白天两次中了埋伏,超过五千众的兵马损失,这等糟糕的战绩,委实让他们难以启齿向襄阳发出求援。
    不过军中不可一日无粮,沉吟半响,文聘还是在书信里向刘表据实相告了一天的作战经过,在重点提及张飞口中突然冒出的那个神秘“先生”的同时,文聘也不忘了狠狠给宋江泼了一瓢脏水。
    什么宋江故意传送错误情报害得他们中了刘备埋伏,中了埋伏后又迟迟没有出动兵马进行救援等等全都说了一遍。
    文聘的羞怒,让他将这场战斗的失利归咎于宋江等人身上。
    误打误撞,其实这还真和宋江有脱不开的关系。
    吴用的确也猜想过刘备是否在用围点打援似的法子,故意佯攻博望,实则埋伏新野的援军。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江皱眉想了片刻,终究还是以出城危险太大的理由拒绝出兵,没有作为。
    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服众,所幸身边的都是他自己人,吴用等人虽然感到不解,但也没有再继续相劝想到别处。
    毕竟,他们对文聘荆,对自认不凡高人一等的荆州军同样没有什么好感。
    “将军,文聘被关羽张飞设伏击杀五千众,连新野也被潘凤乘虚而入夺了粮草辎重,荆州军这次怕是要把我们彻底给忌恨上了。”
    几天后,吴用一脸急色地找到宋江,不待休息喘气,便慌忙说道。
    “怎么会这样,他们就算不敌,也万不应该损失这般惨重,连新野都失守了啊。”
    宋江听罢,也不禁大感意外,连忙站了起来追问道。
    当下,吴用就把斥候探查到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糟糕,这下怕是要耽误正事了。”
    宋江听得眉头大皱,不过他城府极深,剧烈的思想活动一闪而过,便是吴用这等知己的心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情况倒也不算太过糟糕,眼下新野还在文聘手里,据说是粮草辎重亏损了不少,但是荆州底蕴深厚,他们张口一要,很快就能充盈起来。”
    吴用顿了顿,缓口气继续说道。
    文聘大军是刘表的精锐心腹,这一次战败损失严重,并不会遭到太多苛责,吴用更为担心的是,刘表是否会因此而对他们更加生疏忌惮。
    上过山寨落草为寇,投过孙坚享一时安稳,吴用毕竟是个书生,不管追逐什么,颠沛流离这么久了,是真心想要待在荆州安定下来的。
    只是看这事态的发展,他距离这个梦想是越来越遥远了。
    宋江看着吴用有些低沉的表情,不由得心中难过,舔了舔发苦的嘴唇,纠结半天,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真正的想法和计划告诉他。
    “既然荆州军整体无恙,那便算好。不过,这几天以来,刘备的行动和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实在是有些奇怪。”
    宋江轻吸一口气,将复杂的内心安静下来,说起了他注意到的刘备军这些天的反常来。
    吴用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文聘差人来也叫我们多加注意。说是刘备应该得了一方谋士相助,才会屡出奇计。只是发现得太迟,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不过依我看来,最近益州易主为曹操所占,怕是有不少蜀地人才迫于战乱外流,刘备请的这位先生,应该就是益州来的哪位大才。”
    “益州?”
    宋江不由得重复一声,可惜他虽然喜好结交天下朋友,但是入流的却没有几个,对于益州这样闭塞的地方更是知之甚少,并没有能够知道法正的真正身份。
    “其实,当务之急,并不是要找出那位先生的真面目,而是博望毕竟城小墙矮,难以作为长久固守之地。眼下文聘新败,如果刘备这个时候携重兵来攻,我们怕是难以坚持。”
    吴用摇摇头,沉声说道。
    现在的形势对他们而言十分糟糕,当初分兵扎营的时候他就有这种顾虑。
    奈何两军将士之间的矛盾实在是太大,如果不分开驻兵,没准不等刘备来攻,他们就先爆发内乱了。
    宋江听了,不禁头脑发疼,暗道当将军有什么好,每天醒来睡去都要为各种事情发愁,还不如安安稳稳地当个富家员外,娶娇妻交好友,方才痛快。
    这样的想法对他而言并不算是奢侈和荒诞,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愿望的实现。
    至于现在嘛,他还必须要为眼前的事情烦恼。
    “凭我们的一己之力是肯定挡不住刘备的,你将我们军中的粮草和多余的兵甲都拿出来,送到新野,先解了荆州军的燃眉之急再说。”
    宋江微微一想,有了法子,打算借此先和文聘缓和一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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