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桓自己都愣住了,然后颤抖着松开剑,扑过去抱住叶笙,拼命给她输入内力。
    “不可以的,小笙,不可以的。”
    “师兄错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我。”
    “你明明可以的。”
    灵桓慌乱中语句混乱,他知道自己与她天赋相差无二,真打起来,她未必不能杀自己,所以他一直在等。
    等她动手。
    可是没有,她把自己的心脏送到了他的剑下。
    躺在他怀里的叶笙红了眼,只能最后说出一句话。
    “从小,师兄从未犯过错,倒是我,犯了错,师兄都主动替我受罚...现在轮到我替师兄...受一次了。”
    她轻轻笑了下。
    跟蔺珩一战的秦鱼侧身时见到这一幕,愣了下,也是这一心念起伏,蔺珩的剑猛然逼来。
    轰!秦鱼被逼退好几步,每一步都踏碎一块厚重冰块,顿住后,噶擦!
    一块四五米长的大型冰块,悬浮。
    冰水蔓延出来了。
    众人终于见到了底下的水是什么样的。
    湛蓝的,极致冰冷的。
    刚流淌出来的新鲜鲜血被凝固了,成了绝丽的颜色。
    遍地绝丽。
    唯他二人屹立悬浮冰块之上。
    蔺珩看着秦鱼,淡淡道:“你太容易心软,难过了。”
    秦鱼没有反驳他,只看着他,“他是你的人吗?灵桓。”
    蔺珩沉默了下,举起白麟剑,“若我说是,你可狠心杀我了?”
    秦鱼:“你想让我杀你?”
    蔺珩:“胜者为王败者亡而已。”
    秦鱼缄默了下,开口:“你知道...我从不与你说对错。”
    蔺珩面色沉静,淡淡道:“我倒宁愿你跟我说,你不说,只能说明你早已做了判断。”
    “是,我认定你不会收手,认定你为夺秘藏机密,终会走上这条路。”
    “与你之道相悖离?”
    “是。”
    于是他们对立。
    永无可能。
    “除非我放弃?”
    “我知道你不会。”
    秦鱼这个回答太笃定了。
    蔺珩一怔,后一笑,有些邪佞,还带着极致的愤怒,“这天地山河,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至今有这万年不化的冰川,年年岁岁尽飞雪。秦鱼,其实你知道,这天地永不为人逗留,也不为人不变。人,何其蝼蚁,何其卑微啊,你我...”
    秦鱼垂下眼。
    他用手指指了下秦鱼,又指了下自己,“太相似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我是一样的人。”
    “我们都在挣扎,为此,不择手段,不计自身得失,终究狠心取舍。”
    “可谁在意过...”
    蔺珩剑指后方,指着帝都,低喝:“这万里河山,无数百姓,他人之道义,人间之苍茫,都要你我去在意,去取舍!可谁来在意我们!”
    “我们也会痛。”
    他转头看着秦鱼,目光幽凉,带着极致的冰冷跟霸道,“你不选我,无非认定我无资格登那人间帝王位,可你不知。”
    “我当帝王时,这天地间又有谁敢与我称雄!”
    “这天下负我!你还要我不负天下人!”
    “凭什么?”
    “今日,我就要这万里冰川荡平这天下河山,百年后,我一样可以开创新的盛世繁华!”
    “到时候,谁又能说我是错的!”
    刷!白麟剑陡然指着秦鱼。
    他的情绪忽然平静,恢复冰冷,剑尖锋芒比冰块周边散发寒气的寒流之水还冰冷。
    “它快结束了。”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要么杀我,要么成就我,你没有别的选择。”
    轰隆!冰潮龙尾距离冰壁...的确也只有最后十秒的时间。
    秦鱼知道冰壁之下,管家他们没有败。
    除非蔺珩死。
    四目一对,恍惚间,仿佛回到那夜她救越太初时他在宫墙上射下一箭,也回到宿心庭他关上门时。
    那一对眼。
    两个瞬间,他们都知道彼此有抉择,无退路。
    此时亦是。
    秦鱼动了,蔺珩也动了。
    这一战,十秒。
    铁马冰河入梦来。
    风云染血不归去。
    四五米直径的冰块,他们在其中厮杀,每一剑都剑指命脉,论生死,论成败。
    上闻泠韫看到天脉之剑的纵横,也看到阴诡之剑的穿刺。
    唯独看不清他们的人。
    倒是能看到剑气切割飞溅起的寒流之水,它溅到半空的时候就诡异凝固住了。
    霎时,仿佛千树万树冰花开。
    冰川是一棵树。
    它盛开了一朵冷艳极致的花。
    冰清剔透无颜色。
    直到...
    白麟剑的剑锋幻化残影,干将也幻化残影,数百剑影对刺,碎碎碎!
    比冰雪还密集,最终一剑多余。
    白麟剑多余,多余的一剑...刺中秦鱼握剑的左手腕,蔺珩面无表情,将剑尖一削,在秦鱼的手腕划出一条血痕。
    天脉之剑毁?
    剑锋再转,俨然要朝着秦鱼的脖子去....
    狠辣绝情,不留后路。
    秦鱼侧身,左手反握剑——握住白麟剑。
    血肉之掌握住这世上锋芒最盛的剑。
    血肉必分离,但足够强硬。
    骨头几乎被斩断。
    蔺珩垂眸时,秦鱼已经近身了,右手干将剑花一转,悍然捅进蔺珩的心脏。
    这一切,在一秒内见分晓。
    当干剑刺入心脏的时候,很多人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蔺珩低头看着秦鱼,看到她的错愕。
    错愕她能杀了他?
    倒不是。
    是因为干剑刺入心脏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东西。
    它被斩断了。
    蔺珩没说什么,只是伸手,直接扣住了秦鱼的脖颈。
    杀。
    他还有足够的力量捏断她的脖子。
    “松开手。”
    他凉凉说。
    秦鱼看了他一眼,松开握着白麟剑的手。
    铿!
    蔺珩把剑往后抛飞出去,它会坠落,坠落冰壁之下。
    管家他们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败了。
    可他伸手拢了秦鱼的后腰,往怀里拉。
    越靠近...越危险。
    噗嗤!
    干将穿透了,从后背刺出,那血可太分明了。
    他搂住了她。
    脑袋靠在她肩头。
    “上一次,是你对我的施舍。”
    “这一次,算是我争取来的。”
    他的语气很轻,比天上的云还轻。
    秦鱼皱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喊出他的名字。

章节目录

快穿之我只想种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沧澜止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沧澜止戈并收藏快穿之我只想种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