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上闻遐迩苦笑。
    “也许是低估了他想要赢蔺珩的决心,也低估了用正常争斗手段能拿下蔺珩的难度,最重要的是,或许我们都低估了目前局势的险峻——尤以帝君自己而言。”
    “嗯?你的意思是?”
    上闻遐迩却是不语,只是神色凌冽。
    老狐狸自是察觉到什么了。
    ————————
    寝宫内,越太初坐在案前,眼前案上有地图跟行军布防图,更有各地的官员奏报。
    洛瑟进殿来,裙衫款款,带着一缕香风。
    “帝君若是忙于政务,在自己殿内处事也就罢了,非要来我这儿,也不怕朝廷机密泄露了?”
    她为人素来妖娆魅惑,从来不分场合,但也分对象。
    看有没有目的吧。
    勾秦鱼有目的,那越太初呢?
    目前洛瑟觉得没有勾的必要,也就正经了。
    越太初却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抬眼看到她身上半遮半掩显示酮体的薄纱,微微皱眉。
    洛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挑眉,淡淡道:“往日帝君都睡在那些妹妹们寝宫,鲜少来我这,这个点儿我都要睡了,难道还穿不得睡衣了?”
    “我可没说你什么。”
    “你没说,可你就是这般想了。”洛瑟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她梳了好一会,察觉到越太初看了她好几次。
    呵!男人!
    但越太初始终没有过来,他还在忙于政务。
    洛瑟看着镜子里美艳动人的自己,沉思片刻,后起身,缓步走过去。
    “帝君最近可算忙了,是因为蔺相走了么?”
    这句话听着没什么,可但凡有点脑子的官员都不敢说,可偏偏帝王的女人说了。
    人家在的时候,你被人家架空了,连政务都没得处理,人家一走,你就立马忙起来。
    听听都觉得嘲讽鄙夷。
    越太初的手指顿了顿,抬起脸,脸上面无表情。
    而洛瑟没有走近他,而是自顾自走到风榻,坐了下去,翘起腿露出美好性感的脚踝,两只手抵着身侧两边,似笑非笑瞧着越太初。
    “呐,生气了?”
    这还能忍?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越太初走过来,到跟前,伸手按在洛瑟肩头,把她不轻不重按在被褥之上,看她一身薄纱贴着如梦似幻的身子,看她妖艳眉眼仿佛盛开的蔷薇,带着刺,含着毒。
    她是不一样的。
    后宫佳丽三千,她总是不一样的。
    越太初知道她危险,危险到他不敢碰。
    他们之间本来也只有合作。
    各取所需。
    但这种稳定的关系但凡有一点点触动,就是诱人心弦的刺激。
    她一直在刺他。
    “洛瑟...”
    洛瑟闻声抬眸,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的头拉下来。
    “我在啊,帝君...”
    哪怕近在咫尺,越太初也没动。
    他好像在克制什么。
    洛瑟眼里略暗沉,忽用长腿勾了下越太初的腿侧。
    “你不敢么?越太初。”
    越太初闭上眼,俯下身,却捏住了洛瑟那纤细的脖子。
    “孤可以杀了你。”
    洛瑟抿唇,微笑:“你舍得杀,好几年前就动手了,然而那时你还敢碰我,现在倒不敢了。”
    越太初皱眉,收回手,眼神有些古怪。
    “我不明白,洛瑟,你到底要什么?”
    权势,他给了。
    宠爱...她明知道他会给。
    独一无二都无妨。
    可她不要这些。
    莫非跟那蔺珩一样,要他的一切?
    要让他屈居人下苟延残喘?
    “孩子,我要一个孩子。”洛瑟轻抚他的眉眼。
    “越太初,你需要一个孩子,难道不该是我为你生的吗?”
    越太初一怔。
    孩子?
    他如今这样的处境,还敢有孩子吗?
    ——————————
    “你那孩子如今跟叶柔一起,你可安排好了?”
    赶路的一个夜晚,已出堰川,上闻泠韫知道分别的时候快到了,因为在野外宿居,星辰朗月的,篝火明暖。
    她问了秦鱼这样一句话。
    其实按理说她知道秦鱼是伪装的小鱼公子,没道理还负责那母女的生死,可她就是觉得秦鱼会负责。
    她知道这个人内在其实很温柔。
    秦鱼用树枝搅动篝火里面的火星堆,“嗯,安排好了,如果蔺珩没疯的话,应该不至于去死查她们的踪迹。”
    上闻泠韫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你说的没疯是他的隐疾,还是其他什么?”
    秦鱼:“不是啊,是他如果没有喜欢上我的话。”
    她是开玩笑,却看上闻泠韫盯着她,表情还挺认真。
    诶,不会吧,难道这些人就那么信之前她跟蔺珩的做戏?
    秦鱼也没解释,把烤好的番薯弄出来放一边凉着,又把烤鸡递给她。
    上闻泠韫接过,却看到边上娇娇嘟着嘴不善的目光,她笑了下。
    “娇娇好像吃醋了。”
    秦鱼睨了娇娇一眼,“他刚刚才吃了那么多水果,消化一会再说。”
    娇娇嘟着嘴,抱着圆滚滚的肚子,低下头,也不敢反驳。
    诶,好气哦,如果是他本尊神体,还需要消化吗?
    “明日就出隘口了,你传信的上闻家下属应该会来接你,回去后安生待着,别再冒险了。”
    上闻泠韫看秦鱼如此慎重,倒也乖乖点头。
    “你..你也小心点吧。”
    如今盯着她的可都是天宗了。
    或许是太过担心,上闻泠韫翻来覆去睡不着,秦鱼察觉到了。
    “你这样大晚上不睡觉,我会以为你想对我做什么的。”
    上闻泠韫这次没有羞恼,翻过身看着抱着娇娇的秦鱼,脸上满是慎重。
    “你做的这些事儿,我瞧着总有几分交代后事的感觉,但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好刺探太多,毕竟又帮不上你...只是,我还是想问你,你想要得到什么?”
    她不敢直问秦鱼这次出来是要做什么事儿,但从动机可推测行径,她不问清楚实在不放心。
    秦鱼看出上闻泠韫是真的担心她,若是不给个交代,日后还不知这姑娘会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我想要的...大概是太平盛世吧。”
    上闻泠韫一愣。
    她想过诸多,却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
    这人看起来委实不像是心怀天下的人。
    “我的确不是那种人。”秦鱼笑了下,伸出手,手掌落在上闻泠韫额头。
    掌心温热。
    上闻泠韫莫名觉得有些困意,茫茫中听到秦鱼说了一句很轻的话。
    “可我必须成为这样的人。”
    蔺珩出手太快,让她缺少时间准备,突然面临这一切,她也只能尽力冒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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