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渐起,城市的景色有如燃烧的色彩一般。
    车子缓缓驶进了位于城中心的二沙岛富人区。这座狭长小岛位于珠江内,宁静致远,错落有致的豪华别墅沐浴在暮光中。各类植物被细腻地搭配,种植在房子的周围,柔和绒密的树冠撑起一个个姿态柔美的顶棚,仿佛慈爱的母亲温婉地拥抱着这片土地。零星的豪华别墅间距适当地坐落在绿化带间,充满活力的植物器官不停吞吐着,制造清新自然的空气,安宁又幽静。即使是浓烈的夏天,也特别凉爽。
    虽然是郊区,但显然,相比嘈杂的市中心,这里反而居住了更多生活优越的人。
    赖小桑和阳简安并排坐在车后座,规规矩矩。他们被这车的豪华程度惊得说不出话来——车身十分宽敞,车顶内部有可调式星光顶饰,在夜晚可以营造出星空棚顶的迷人效果;隔板中央装有19寸可升降电视屏幕;车内地毯也采用了上等的柔软羊毛;吧台上的酒具全部用水晶制成;冰箱内的威士忌酒更是不可或缺。据柳管家说,这至尊豪华车售价接近两千万。
    妈呀!听到这个天文数字两个人同时咋舌,连脚都不敢乱动了,生怕打破一件东西就会赔个倾家荡产。赖小桑都不知道把狼牙棒搁哪里合适,只得和阳简安分别捧着两端。维持这个滑稽的姿势半天,赖小桑终于忍不住捅了捅阳简安的腰,在对方发出肉麻的一声“哎呀”后,她皱起眉头问:“你读哪个班啊?”
    “(2)班。”
    “(2)班啊!”居然就是赖小桑所在(1)班的隔壁,而她居然没有发现这朵潜伏已久的奇葩。她不禁为之稍稍惊讶。不过这也难怪,她经常迟到早退不说,偶尔上课一到课间她就捧着侦探小说看,而且放学后大多数时间也带领她的不良少女团到处维持本区的秩序。别说隔壁班的同学,就算是同班的同学她也没记住几个。
    对了,想到校园侦探社,赖小桑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犹豫片刻,还是说出口:“你要不要加入我的侦探社啊!”
    阳简安居然还左看看,右看看,过了半晌才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不是在说我吧?”
    不是你是谁!
    赖小桑被气得不得不捂住胸口:“那你到底要不要加入呢?”
    本着为侦探社发展壮大的长远目标着想,赖小桑决定不拘一格降人才。偷偷地说,一个人的侦探社看起来一点气势也没有。而她那些手下,对加入侦探社一点兴趣没有,却反过来教育她这个老大要一心一意打理好不良少女团。
    实际上,赖小桑对自己的推理能力还是很自信的。每次看《柯南》《金田一》动画片时,她都能提前识破犯人的诡计。她明明是可以成为那样的名侦探的天才啊!像她这么厉害的侦探,于情于理都应该有个助手。即使这个助手……反正以后找到更好的就把他一脚踢出门去。
    小算盘打得不错。哪料阳简安一点不领情。
    “不要。我才不参加侦探社这么女性化的社团!”
    “……”
    嘴角微微抽搐。被一个娘娘腔说自己的社团女性化真不是滋味。赖小桑愤愤地擦了一下嘴角,这时,车子放慢了速度,赖小桑探头向外看去。
    豪华修饰的简雅拱门,温柔地缠绕着身姿柔软的藤蔓植物,淡淡地开着几朵小花,欧式的黑色栏杆门肆意大敞着,和这样幽静的情景格格不入的是,似乎有几个人在那里争执。
    车缓缓地朝那个地方开去,赖小桑逐渐看清楚了,是一个衣着普通的男人,和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卫。
    “咦?”阳简安发出一声疑惑,“他们在干什么?”
    管家静默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两位不必担心。只是一个不速之客而已。”
    不速之客指的就是那个男人吧。
    大门打开了,车慢慢地从争执的人群身旁开过。赖小桑饶有兴致地盯着这群人,只见那个形色潦倒的男人奋力挣扎着要闯进去,但警卫们似乎要合力把他举起来丢出去。他嘴里小声地斥责着什么,最后转过头来,正好和盯着他的赖小桑打了个照面。
    “放我进去!我要进去!”
    呼叫的男人被慢慢甩在了,而后“扑通”一声,男人被丢出了门。
    精铁栏杆,再次紧紧地关闭了起来。
    车子驶入庭院后,轻车熟路地拐弯,驶过一条长长的植物拱门,停了下来。
    赖小桑和阳简安刚从车上下来,忽然——
    “嘟嘟嘟!”
    别墅里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在这宁静的落日时分格外突兀。
    “快点儿!有人入侵!”
    别墅里突然跑出几十个保镖。赖小桑心想这些人不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扛起狼牙棒严阵以待。谁知保镖们直接把她晾一边,全部分开,每个人像做广播体操似的间隔一米的距离,他们张开双手好像要捕捉什么动物,看得赖小桑和阳简安一头雾水。
    他们身边的柳管家拿出手帕直擦汗:“又来了!那个可怕的家伙!”
    “啊?”赖小桑扭头问,“你说的是谁?”
    “是……是……”柳管家欲言又止。这时,上方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夏殿!它到你身边了!”
    听到这话,那些保镖中的其中一个竟摔倒在地,像被什么攻击了。可在赖小桑看来,那个叫夏殿的保镖跟演话剧似的,一个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阿树,快抓住它!”
    那个声音来自别墅二楼的一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他戴着一个奇怪的仪器,一边注视着下面的情况,一边发号施令。只可惜,他刚说完,收到指令的那个叫阿树的保镖就摔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条直线上的保镖通通摔飞出去,让开了一条路。而其他保镖顾不上指示了,心急之下乱扑一通,可他们什么都没抓住。
    “这是在演舞台剧吗?”看到眼前的保镖们纷纷倒地,赖小桑拿着狼牙棒挠头问。
    但下一秒,她的呼吸停顿了。
    有人!
    有人就在她的面前!
    尽管眼前只是一片空气,但赖小桑的直觉告诉她,此时此刻,她的面前正站着一个人。
    既然如此……为何她什么都看不到?
    赖小桑仿佛被冰冻了,动弹不得,她可以肯定,她甚至闻得到那个人的气息。
    但倏然,一切都消失了。
    宛如来自空气,又消失于空气,那个人的气息一瞬间全没了。
    “可恶!它翻墙走了!”二楼的黑西装保镖摘下仪器,懊恼地大拍栏杆。
    草地上倒下的保镖三三五五地爬起来,一脸沮丧。
    “那个仪器是热能探测器。”柳管家大概看到赖小桑对二楼保镖手中的东西很感兴趣,解释道。
    “热能探测器?干什么的?”
    难道是用来探测刚才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这个柳管家倒没说,他作出请的姿势。
    “老爷在等你们。”
    赖小桑晃了晃头,有点儿搞不清状况,只好跟着柳管家往前走。
    她发现阳简安还傻傻站在原地,便叫他。
    阳简安脸色很难看,他追上来,擦着鬓角的汗水。
    他差点儿想跟赖小桑说,他刚才又听到那个声音了。
    它在怂恿他:“杀死面前的这个家伙。”
    这个家伙指的是谁?
    而它,又是谁?
    为什么,只有他听得到它的声音?
    走过一片蔷薇花园,终于走上大别墅的偏廊。洁白的二人抱柱子匀称地竖立着,底部一圈花瓣一样的纹饰,翠绿的植物与洁白的建筑在一起,竟是这样简约典雅的风格。
    “这里的主人还真是喜欢白色呢!”一边跟着管家走进去,阳简安一边细细地看着周围,由衷地发出感叹。他看了看赖小桑,这个家伙也在四处看,想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华的别墅。
    走过侧廊,来到了大厅。豪华巨大的吊灯悬在头顶,奢华的真皮沙发横卧在厅中央,懒散地坐着几个人。桌中一盏小小的花茶壶座里燃烧着小小的烛火,透明的茶壶中可以看到柔软的玫瑰花瓣在红亮的茶水中漂浮着,散发出芬芳的香味。
    “柳管家,那个入侵者抓住了吗?”
    妩媚酥软的声音传来,让人忍不住循声看过去。一个穿着高叉旗袍的美丽女子半靠在沙发上,交叉的白嫩双腿在裙下若隐若现,纤细的手指握着精致的小勺,优雅地在小杯里搅拌。阳简安红着脸别开视线。
    “夫人,又被它跑了。”
    柳管家一边说一边领着赖小桑和阳简安走过去。女子边抬头边骂道:“那些保镖就是一群饭桶!老爷花钱请他们来做事,结果连一个入侵者都抓不到!”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倒想见识见识。”
    女人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则悠闲地低头喝茶附和着,当他抬头看到柳管家身边的两个高中生时,问道:“柳管家,这两个小孩是谁?”
    管家领着两个人走到大家面前,女人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也抬起头向他传递了一个疑问的眼神,悠闲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等待管家的下文。
    “垂旭少爷、梓茵夫人,这两位就是老爷请回来的校园侦探。”管家恭敬地回答,孟垂旭立刻“噗”的一声,喷了一桌茶水。
    “什么?侦探?”他瞪大了眼睛说。
    “哼……”张梓茵从鼻孔嗤出一声冷笑,“老头这是吓疯了吗?这么小的孩子,还侦探。葫芦娃还没这本事呢。”
    “喂!你!说什么呢!”到了陌生的地方,赖小桑丝毫不顾忌,一副捋起衣袖想冲上去干一架的阵势,张梓茵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她一不小心刺激到了赖小桑的仇富心。
    “我……我……你你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呀!大家都是斯文人!”
    “我知道,你就是斯文败类呗。”说起吐槽的功夫,赖小桑也不差。
    “你!”
    莫名被一个闯进来的小孩当面揶揄,张梓茵脸色难看极了。
    “哈哈!”见到这番情景,一旁的孟垂旭只乐得放下茶杯,悠闲地靠着沙发垫,一副“我看好戏”的样子。管家没有理这两个人,稍稍欠身对赖小桑和阳简安优雅地做出“请”的姿势:“两位请跟我来。”
    留下气得脸色铁青的张梓茵,管家领着两个高中生绕过大厅,来到了后花园。这里的植物显得特别多,除了一栋孤零零的小建筑再没别的,连仆从也没有。赖小桑随便看了看,百无聊赖地和管家搭起话来。
    “柳管家,刚才那两个人是情侣吗?都那么毒舌,还真登对啊。”她白了一眼天空,脑子里又浮现出他们欠扁的表情。
    “哦。他们不是情侣。垂旭少爷姓孟,是老爷的外甥。”管家接过话,表情毫无变化地走着,接着简单地介绍,“而梓茵夫人姓张,是老爷的夫人。”
    “夫人?”赖小桑歪着头,回想起那对年龄相仿的男女,脸上的表情变得饶有兴趣起来,“那位夫人看起来很年轻啊。”
    她转身问阳简安:“这似乎是两个辈分的人呢,你见过那位‘老爷’的吧?”
    “嗯!”阳简安点了点头,回答的时候脑中又不禁浮现出张梓茵那修长洁白的大腿,脸红红地说,“那位老爷,六十多岁了吧。”
    “哦……”赖小桑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
    有钱老人,年轻贵妇,还有外甥,这简直是一起豪门恩怨式的案子啊!
    眨眼间,柳管家把他们带到了那座建筑前,转过身对两个人鞠了个躬:“请小姐和少爷在此等候,我去通报老爷。”
    赖小桑和阳简安点了点头,看着管家站在大门口用视屏对话器跟里面取得联系后,才打开门进去。阳光洒落在植物的片片小叶上,反射出点点金色的光,几只美妙的蝴蝶时而降落在某处,时而翩翩翻飞。
    “美也……”赖小桑忍不住对欣欣向荣的植物们发出感叹,“只可惜在这绿藤白墙的仙境里,不是跟一个……”她回头看向原本走在旁边的阳简安。这人竟然不见了人影,她再往别处看了看。只见风和日丽之下,一位美人儿在优雅地扑蝶。
    太丢人了……赖小桑再度扶额,她无力地朝那边的美人儿喊道,“小安子,给我回来!”
    “小安子?叫谁呢!”对这个称呼十分生气的阳简安妖娆地双手一叉腰,“你当我是太监吗?我可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
    男子汉大丈夫会扑蝶吗?反正赖小桑不管了,以后就叫这个娘娘腔做作小安子。绝对不变了!
    “总之,快给我回来!”赖小桑握紧拳头低头说话的样子,从侧面看,居然有几分李小龙的影子。阳简安也被吓到了,哪里还管得上飞走的蝴蝶,乖乖地走了回来。
    “干吗凶人家啊!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呜呜。”居然还露出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他若是女子身,估计也比得上林黛玉,只可惜……
    赖小桑已经放弃了把他招揽进侦探社的念头。她可不想好端端的侦探社被别人看成是人妖歌舞团。就在阳简安还委屈地对手指之际,后花园的宁静被打破了。那是一阵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咚咚”声,坚决得好像一支能踏平整块草地的急行军。可这样霸道的脚步声,竟是从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身上发出来的。
    一头温顺的直发,身穿制服,甚至有一张楚楚可怜的面孔。
    可是她面无表情,尽管身后有一群人在追着自己跑,刚刚嘲笑别人的孟垂旭和张梓茵也在其中……当然,此时他们已经一脸惊慌了。不过很奇怪的是,那些人似乎并不想阻止她,只是做做样子追过来而已。
    只有一位女仆非常焦急地拉住她:“对不起,陈小姐!请你在外面等候!”
    而娇小的女人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朝赖小桑的方向逼近了。
    “咦?”看着迎面而来的俏女郎,阳简安疑惑地抬了抬眼镜,忽然惊喜万分,“陈淑媛?”
    “陈淑媛?什么东东?”赖小桑凑过来问,不过立刻被无视了,阳简安拼命擦拭自己发光的眼睛,语气快乐得就像中了五百万。
    “陈淑媛啊!天哪,我居然见到了真人!芒果台的金牌主播陈淑媛,这趟真是没白来!”阳简安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和笔积极地向前走去。留下一脸困惑的赖小桑呆站在原地。
    她哪里知道,陈淑媛是近年来上镜率极高的主持人。她主持的《第一现场》是电视台收视率最高的节目。这个节目擅于追踪时下热点,最令同行叹服不止的是,陈淑媛往往能在别人还没捕捉到第一手信息的时候,她就已经第一时间揭露了。明星绯闻、官员贪腐,甚至美国飞机坠毁,陈淑媛总是第一个报道的,而且披露的内情十分详尽,以至于别的电视台酸溜溜地说她肯定是上帝派来的狗仔队,不然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正是这档节目,使陈淑媛红遍了大江南北。加上她那温柔从容的台风、姣好的面容、玲珑有致的身材,瞬间就捕获了许多观众的心。但赖小桑一向很少看电视,自然不认得这位大牌主播。
    不远处,阳简安已经走到她面前,恭敬地递出自己手中的纸笔,说话的语调就像小沈阳在央视春晚遇见了毕福剑:“陈主播,给我签个名呗。”
    哪料他被华丽丽地无视掉了。陈淑媛权当他是空气,视若无物地走过去。
    一向爱打抱不平的赖小桑伸出拳头,拦住了这个光环笼罩的女人。
    “喂!你聋了吗?没听到人家跟你说话吗?”
    “你是谁?”陈淑媛摘下大框墨镜,双臂环抱,傲然瞥着赖小桑。
    “我是谁不重要,问题是,刚才我的朋友在跟你说话。”
    “那又怎么样?”
    “所以,无视别人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
    “……”
    拳头的肌肉在绷紧。这种人,只能用拳头来说教了。要不是阳简安跑过来拦住她的拳头,说:“算了算了。”她真的会一拳揍扁这高傲女人的鼻梁。
    陈淑媛白她一眼,继续走到房子门口,管家立刻迎出来,对她恭敬地鞠躬:“对不起,陈小姐,老爷今天没有空。”他就像一只优雅的黑燕子,温和地下达着逐客令。
    可对方似乎没有领情,她把管家推到了一边。让人更惊讶的是,陈小姐也把手指往指纹鉴定门身上一按。门打开了,她像鱼儿一样,摆摆尾巴,轻快地游了进去,把后面追上的人和管家关在了防弹玻璃门的外面。
    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这女人,让人感觉真不爽呢!赖小桑心想,突然有人从身后走过来。
    “密室是不让外人进去的。管家,她怎么会打开指纹锁?”是张梓茵的声音,从语气中似乎听出并不快乐,也许作为夫人,天生地对这个外来女人感到敌意。更令她生气的是,这道门连她这位堂堂正正的夫人也打不开。
    “这个……这个……”管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老爷当初只设置了两个人能打开这道门,一个是他本人,另一个就是陈淑媛小姐。”
    “什么!岂有此理!”听罢,张梓茵不甘心地咬了咬红唇,怨恨的眼睛瞪了瞪那道门,仿佛能看到门后面那两个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密室?”赖小桑似乎又重新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她之前便发现了,这栋别墅装满了监视摄像头,而且四周不断有巡视的保安经过,显示出豪宅的主人似乎在防备着什么可怕的人物。
    “不就是密室嘛!”孟垂旭的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似乎只是来散散步而已,“老头子不知出了什么毛病,整天说有人要杀他,哈哈!所以就造了一个警戒重重的密室,他把自己关在里面,没有他的允许,谁都无法通过指纹识别进去。而且这个小楼防爆防弹,据说还能防十级地震。”
    这位公子爷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讲一个笑话,永远是这样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
    “特别有趣的是,那里一层一层的门,每层都设了极其复杂难以破解的密码,以及危险致伤的机关。只要老头子触动,将会有无数经过特别训练的保镖,从房子里各个角落涌来,对这栋小楼四面包围,就算逃出来了,也别想好好地走出这幢别墅。”张梓茵接过孟垂旭的话,忽然意味深长地对赖小桑一笑,“可是,到了最后,却是请了你们这样的小孩来帮忙。你们说,老头子是不是疯了?”
    不!他不是疯了!强烈的第六感如潮水般涌来,赖小桑内心一沉,如果说老头子真的有预见能力,那么她被请来,必有其原因。虽然她对目前的状况只一知半解,但她的心里隐约浮现出一丝不安。
    似乎前面的路,是无尽的黑暗。
    此时,后花园的密室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背对着身后的曼妙女子,手轻轻地抚过冰凉的轮椅扶手,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式的机关触发键。
    “最近节目的收视率特别不景气!”陈淑媛仿佛一枚随时都会爆开的鞭炮,一屁股坐到了茶桌旁的长椅上,“你快点儿想想办法,叫预言师帮我看看!”她尽量冷静地说。
    这间房子,就像一个密密抱成一团的高丽菜,一层又一层,紧密地封住了自己的中心,灰暗、沉闷,总是能把压力聚集在一块儿,重重地压在陈淑媛的心头。
    每次走到这个房间来,总是会莫名地感到不愉快。
    “这次恐怕不行了。”涂钉歌把轮椅转过来面向她,表情似乎很为难,“预言师最近,什么也预见不到。”
    “预见不到?”陈淑媛立刻激动得站了起来,她的怒气都一下子逼在了咬紧的牙关上,“老头子,你跟我开什么玩笑?我告诉你,不要跟我玩花样!你就不怕,我把当年的秘密抖出去吗?你别忘了,我可知道预言师的真相!”
    涂钉歌猛地看了她一眼,面色青得好像一只没熟的苹果,陈淑媛却不害怕,她一声冷笑:“我想,那大概也是一件很大的新闻吧。我想,人们早就对你的发迹很感兴趣了。如果我把预言师的真相公布出去,那将是我主持节目以来最轰动的新闻!有谁会想到,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呢!”
    “够了!”胸腔里喷发出一声不屑,涂钉歌转过自己的轮椅,用凶巴巴的模样瞪着这个嚣张的女人,真是恐怖。室内沉闷的空气突然剑拔弩张了起来:“你不就是想要钱吗?”阴暗的室内闪过一丝寒光,他用双手慢慢地转动着冰凉的轮椅直到办公桌前,只听“哗啦”好大一声,抽屉张开了它的嘴。
    涂钉歌随意取出一沓支票,丢在了陈淑媛面前。“自己填吧,我涂家还不缺这些钱。”他的胸膛略微挺着,势在必得的模样。
    支票落地,“啪嗒”一声,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静。就像是一盆凉透的水,瞬间倒在了燃气的火焰上,点点的火星在黑炭中挣扎。陈淑媛静静地看着那沓支票,神情冷漠,无动于衷,填什么数字?
    十万?五十万?能填一百万吗?还是一千万呢?填再多的钱,也不过是老头子的一部分而已吧。况且,她要的不是金钱这么庸俗的东西。看着看着,她的嘴角勾了起来,在脸上形成一道奇异的笑容。
    “呵,”陈淑媛发出一声云淡风轻的轻笑,仿佛那只是她从指间弹掉的烟灰,她语气轻蔑地说,“钱?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也贪钱吗?金钱对于我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她抬起脚,慢慢地走到老头子的面前,然后俯下她曼妙的腰肢,眼神冷厉地看着涂钉歌,坚决得不容反驳:“听着,我要的不是钱。当初我们就约定好了,你要利,我要名!现在我可是全国红得发紫的主持人,如果再没有大新闻,我主持的节目收视率就会下降。如果我落魄了,你也不会好过。我把话放在这儿了,预言师最好能够在一周内预见出来。不然,我们就一拍两散。”
    没等对方回应,说完后她一把拎起了包,欢快地摇摆着离去了。
    脸上的白胡须轻轻颤抖着,涂钉歌转过轮椅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眯起的眼里露出一丝寒光,指纹杂乱的手掌抚上了轮椅冰凉的扶手。
    只要轻轻一按通信键,就能召唤任何一个杀手,让她永远不能再出现在这里!
    “对了,”门口忽然又响起了陈淑媛的声音,她返回来了,可脸上得意的神色依旧没有消散。“也许你在想,只要触动机关,然后处理掉尸体,就可以让我死在这里。不过很可惜,我太有名气了。”
    又在玩什么花样。
    涂钉歌不悦地看着她,手指猛然收紧。
    她大大咧咧地走到涂钉歌的旁边,声音温柔得好似在叮嘱爸爸要注意身体:“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已经把预言师的秘密写在了一本日记本上。如果我失踪或者遭遇不测,那本笔记就会公之于世。我想,你也不希望那样子吧。哈哈哈!”说完这些,她再次大笑着走到门口。
    “如果,我有了什么不测。你,一定难逃罪责。啧,真好玩,你想象一下,那时,到底会是谁把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搜出来呢?哈哈哈……”
    对自己的一手策划满意极了,陈淑媛眼神中的得意大放异彩,大笑着离开了。
    密室里,激荡出一声声“咚咚”的高跟鞋底回声,咄咄逼人,挥散不去。
    “该死的……女人!”死死地握着扶手,涂钉歌真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喉咙。
    防爆钢门打开了,高跟鞋“咚咚”地响起,陈淑媛脸上勃勃的生机似乎盖过了园中所有的植物,那么别样,打了胜仗一样的神采。门口仍站着张梓茵,而孟垂旭不在,大概觉得此事无聊,跑回客厅品茶了吧。
    “看样子心情不错啊……”张梓茵手托着脸酸溜溜地说。
    “我的心情一向很好!”陈淑媛冷笑,冷艳的脸微微倾斜。她轻拨那软软地搭在肩上的长发,柔情万千。张梓茵气得表情都僵硬了。
    女人之间的战争啊……阳简安干笑一声,摇摇头。眼睛一瞥,他忽然发现赖小桑已经不见了。再一细看,她闲来无事,正在那边把一棵大树干当成了沙包,练起拳脚来,拳风震得树叶纷纷飘落。
    这家伙……阳简安有些傻眼。
    眼看陈淑媛要走,阳简安仍不死心,欣喜地跑过去再次递出自己的笔和纸,做卖萌状:“陈主播,我欣赏你很久了,请为我签个名吧。”他伸直了手臂送到她面前,目光满怀膜拜,然而却再次遭到了对方的视若无睹。
    陈淑媛戴上大框墨镜,旁若无人地从他身边走过,一阵风儿似的飘远了。
    这个耍大牌的女人,和从电视上表现出来的和蔼可亲完全不一样啊……
    阳简安尴尬地站在原地,失落不已。
    这时,柳管家把赖小桑叫了过来。她拍拍双手,拿起沉重的狼牙棒,在她身后,那棵被虐待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变秃了。四周的保镖看到这一幕通通惊讶得不会说话了。
    “请两位同学跟我进来。”柳管家恭敬地领着两个人走过防爆钢门。赖小桑扛着狼牙棒,警惕性甚高。走过一层层防护,才走进最里面的密室。
    涂钉歌、赖小桑和阳简安终于见面了。
    唔,是她!跟预言师看到的人一样!涂钉歌心中暗暗泛起涟漪。他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黑溜溜地盯着赖小桑。
    只是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样子!能救他的,真的是这个少女吗?
    涂钉歌屏退了管家,细细地打量着赖小桑,阳简安表情单纯地跟在她身后,这房间似乎让他有点儿害怕,美丽的眼睛正慢慢地观察着周围。
    呵呵,看来这小子胆小一些。
    “请坐吧。”涂钉歌说,依旧是沉重得像一口老钟一样的声音,不过明显和蔼多了。
    有求于人,姿态自然不能高高在上。
    “谢了!”赖小桑把椅子拉到身前,然后漂亮地跳到上面。跟一般人的坐法不同,她是直接坐在椅背上,两脚踩着坐垫,狼牙棒戳在中间,威风凛凛。她俯视着涂钉歌:“喂,老头儿,你为什么会请我来这里呢?”
    老头儿……涂钉歌的胡子硬生生抽搐了两下,不悦之情浮上苍老的脸颊。自从飞黄腾达之后,他从不允许别人对他出言不逊。因为他有钱!金钱可以让他傲视一切。然而,现在他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直接唤作老头儿,这家伙简直太放肆了。
    心中的怒气被强压下去,涂钉歌熟练地堆出笑容。他哪知道赖小桑是无心之失。她连班上的老师都直接叫作老头儿。对她来说,这就是对老人家的昵称。涂钉歌干咳了两声,笑眯眯地看着坐在面前的少女:“把你叫来,其实是预言师的主意。”
    “预言师?”
    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号在这狭窄的密室中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震动。赖小桑吃了一惊,和身边站立的阳简安愕然地对视一下,眉头轻轻皱出纹路:“世界上真的有预言师?”
    “不错。千真万确。只不过因为预言师不希望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之前并不为人知。”
    “预言师啊……”赖小桑摸摸下巴,碎碎念道。不得不承认,刚才的抢劫事件实在无法用巧合来解释。但如果说是预言的话,总感觉过于玄乎。赖小桑在一些推理小说里见过类似的诡计……在见到预言师之前,她不敢轻下妄论。涂钉歌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按下电动轮椅的按钮,墙壁随即打开,出现一块显示屏。
    “预言师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只见原本黑色的屏幕里突然出现一幅阴森森的画面。一个戴着连帽黑袍出现在镜头中。充满神秘感,脸深深地垂下去,像是怕看见阳光似的,整张脸庞陷进头罩的阴影里,光线在轮廓边缘戛然而止。
    “你好,赖小桑同学。”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从屏幕里飘出来,给人一种没有温度的感觉。
    “哟!你好!”赖小桑爽快地举手示意,就像多年未见的老伙计。这个预言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古怪,像是用电脑合成的,应该是使用了变声器。
    “请原谅我不能现身。这次找你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够办到,因为你出现在我的预见里,你将是一位伟大的名侦探。”
    屏幕里的预言师稍稍抬了一下下巴,像是表达尊敬之意,这个举动至少让他看起来像个活人,不然赖小桑会以为那只是一个木头人在说话。
    “名侦探?我?真的吗!”
    赖小桑此时的心情,就跟站在大街上看到金币“哗啦啦”从天上掉下来差不多。天哪!她至今破过的最大一宗案子只不过是替邻居家的大妈找到了偷鱼的流浪猫。名侦探耶!预言师说她是名侦探!赖小桑感觉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了,但她是个很注重仪态的女生,绝不会因为别人的赞词而骄傲自满。
    “没错!正如你所见到的那样,本姑娘就是名侦探赖小桑!福尔摩斯的第十八代传人!人称福尔摩桑是也!”赖小桑端坐在椅子上,努力摆出一副名侦探的pose。至于那些狗血台词,是她从一本杂志里学来的,“这位委托人,你要找我解决什么案件?”
    “那是关于这位涂董事长的。在未来的七天内,他随时可能死去,而你的任务,就是阻止凶手。但我必须提醒你,凶手拥有超乎寻常的力量,普通的侦探绝非他的对手,你确信你有这个能力吗?”
    “这个简单!”
    要不是早已小学毕业了,赖小桑差点儿都要戴着红领巾站起来发誓。这么大的案子可是千载难逢啊,正好让她闯出一番名堂来。嘿嘿嘿,从此,她名侦探赖小桑的名字就将传遍整个世界,到时候,别说柯南、金田一这种小儿科了,就连福尔摩斯也会被她比下去!
    “很好!”预言师点点头,似乎很赞赏她的态度,“有你帮忙,大事可成也!”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
    “请说。”
    “你是预言师,你直接预见凶手不就行了?”
    “真对不起,我说过了,凶手是异于常人的。他拥有跟我同样强大的力量,我无法看到他的样貌,我只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不过……”预言师顿了顿,“在我所看到的未来里,你是解决一切谜团的钥匙。”
    “我?”
    “不错,我的预言从不出错。你,注定了是名侦探!”
    “原来如此啊!我果然是成为名侦探的材料!”
    既然预言师言之凿凿,赖小桑也不必低调谦虚了,她微微地挺着她搓衣板一样的胸脯,开始进入洋洋得意的阶段。预言师说她会成为名侦探耶!她得意地用手肘顶了顶阳简安:“看吧,我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名侦探!”
    “哎?是吗?”阳简安柔弱地抚着被碰的胳膊。
    “那当然!”赖小桑帅气地用大拇指擦过鼻孔,“不过……”她又开始不解地问,“为什么那个凶手要来杀老头儿?”
    谁是老头儿了!坐在轮椅上的涂钉歌一张老脸显得不甚开心,但总算压住了火气。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再无礼就要你好看!
    “因为这个老头儿帮我保管了一件东西,那个凶手是冲那件东西而来的。”
    听到预言师居然也敢称呼自己老头儿,涂钉歌脸色更难看了,枯树皮一样的脸部微微发青,以至于旁边的阳简安都想关心地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
    “哇!难道是什么宝物?”赖小桑顿时两眼发光,但预言师却淡淡一笑:“对不起,那件东西属于个人隐私。你的任务就是帮我阻止那个凶手,当然,最好把他给抓住。”
    “好吧……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一定破案!”
    她壮志满怀地一拍手,直接把椅子扶手拍断了。这可是名贵的黄花梨木古董椅!涂钉歌心疼得想杀人。
    “那么再见了。”随着屏幕恢复黑屏,预言师的声音在房间里消失了。
    涂钉歌满意地操控电动轮椅回到桌子前,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副老花眼镜:“既然你肯帮忙,那就太好了……”他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对于老年人来说,一副合适的老花眼镜就像一位知心的老友一样,“如果你能帮我渡过难关,至于酬劳什么的,你觉得多少合适?”
    提及这个问题,涂钉歌的眼神忽地变得紧张起来。有钱人一般都很吝啬,而他更是抠门。公司里的员工都称呼他为“涂扒皮”,若不是事关身家性命,他才不会拿出那么多钱请保安。
    “这个无所谓的啦,最重要的是破案!”
    只把破案当乐趣的赖小桑对金钱之类的报酬完全不上心,她心里盘算着,如果破案了,这个有钱人起码也会奖励她几千块酬金吧。不过,她想错了。涂钉歌紧张得绷紧的脸顿时松了下来,他只打算在案件结束后给这个救命恩人一个十块钱的红包。
    放心下来的他把镜片擦得光亮后,在半空中仔细检查着,正朝着赖小桑的方向,然后戴上去。似乎可以看到空气中有轻微的尘埃在浮动着,老人的表情很是满意,透过凸透镜的折射,视线清晰。突然,他看到了什么,微眯的眼睛瞪大了起来,脸色瞬间苍白得好像一张纸。
    似乎看见了十分恐怖的画面,他居然整个人都在发抖:“是……是……”手指颤抖地指着赖小桑的方向,嘴唇不停地哆嗦,好像胸口被什么一把攥了起来。
    “喂,你怎么了?”赖小桑上去扶住他,轻拍着他的胸口,“是不是犯病了?”赖小桑关心地问,涂钉歌不住地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阳简安也想上前扶他,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动。
    他又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
    “杀死这个老头。”
    是谁?谁在说话!
    阳简安没有出声,但大脑里的声音仿佛回应他似的,发出幽幽的冷笑。
    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幻觉了。因为这怪笑如此真实,惊得他一身冷汗。
    “小安子,你怎么了?”赖小桑看到阳简安的表情不对。
    他慌忙摇摇头:“没事,没事。”
    那声音又奇怪地从他大脑里消失了。
    等涂钉歌心情平复下来的时候,他却迫不及待地把赖小桑往外推:“快……咳咳,”他重咳着,却丝毫不在乎,“快走!”
    “嗯?”
    “对不起,小同学。”老人的语气诚恳不容置否,“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只是现在,你必须先离开。”
    他回避了所有问题。
    “那好吧,”赖小桑看了一下电子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十五分了,她想到了决斗的事情,还没等涂钉歌说一声“谢谢你”就直接朝密室门口走去。
    阳简安后脚随着离开,剩下涂钉歌独自在幽静密室之中,他惊魂未定地抚着起伏的胸口,额头上花白头发的发根处,渗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竟然……是他……”心悸中,他听到自己喉咙深处的重低音涩涩地响起。
    坐在电脑前的地狱预言师关掉了摄像头。
    他脱下黑袍,背着身时,嘴角怪笑似地上扬。
    黑色加长林肯缓缓地把两个人一车再次送回十字路口,午后的烈日在水泥马路上灼烧,被抢劫的便利店也恢复了平静,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咕……”赖小桑的肚子发出一声强烈的抗议,午饭还没吃呢,饿着肚子去打架可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啊,你怎么了,饿了吗?”阳简安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美丽动人,“要不要吃东西?我请你去吃寿司吧!”
    温柔和气的声音轻轻响起,那张脸过于美丽,洋溢着任谁都无法抗拒的清爽魅力,可是……为什么是个男生呢?
    长得那么美丽的男生,天理何在!
    “不用了……”赖小桑紧缩肚子,强打精神。
    对着这样一个娘娘腔她怎么能吃得下!如果对方是帅哥,那喝水也能饱几天。
    “可是,我好像去了也没能帮上什么忙,有点儿不好意思耶……”阳简安自责地对着手指,他这个妩媚的姿势真欠扁。赖小桑好不容易才忍住将他暴揍一顿的冲动。一向奉行五十六个民族大和谐信念的赖小桑说服自己抛下成见,她一把按住阳简安的肩膀,很哥们地说:“没关系!姐妹!只要你不把“初吻”的事说出去,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了!校园侦探社欢迎你!”
    虽然这是一个娘娘腔,但心地还算不错,在找到更好的助手之前,就暂且让他担任这一职务吧!其实,赖小桑想的是,作为一个名侦探,不配一个助手就实在太没有面子了!
    然而,她的一番心意却被对方给糟蹋了。
    “哎?侦探社?我,我不参加啊!”阳简安慌张地摆摆手。
    后退几步,一脸的抗拒感。
    “干吗,人家是看得起你才让你加入的,你也不看看,有多少人挤破了头也进不来!”赖小桑双手叉腰,好不生气。
    真实情况是,相比于大受欢迎的动漫社、文学社,她的校园侦探社真是弱爆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必须找个助手充门面!这时,手机响了,赖小桑掏出翻看短信,原来手下发来几条短信,汇报情况说她们正在遭对方围攻,等她解围呢。
    事不宜迟,“再见!”赖小桑懒得再罗唆,直接骑上自行车扔下没来得及作出拒绝反应的阳简安,迎着刺眼的阳光飞奔而去了。
    “哎呀,这就走了?讨厌!”阳简安拉长了娇滴滴的声音抗议,可是完全得不到回应,只得回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发现,就在他转身后,从大街的水泥石柱旁闪出了一抹穿风衣的高大身影,鬼鬼祟祟地朝赖小桑的方向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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