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酒量不行,但是很爱喝酒,一杯接一杯,没一会儿就酩酊大醉,要不是那个姓王的女人拦着,怕是要栽倒在桌子底下了。
    临上车前,张父紧紧拉着王进的手,“小子,你要好好对我闺女,听见没有?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你要是……”
    “爸!”本来还担心老爸摔倒的张清雅看到他在这儿胡言乱语,干脆松手跑到一边儿去了。
    看到女儿的那副样子,张父很不以为然,“羞什么!看上了就要追啊,不然被别人抢走了,你就……就要后悔了。”
    看到以及醉的不想样子的张父,王进只是笑着点头,却没有说话。张清雅在一旁偷偷地观察王进,却是一脸地失望,但也只是一瞬,看到父亲打开了车门,急忙上前扶着他上了车。
    “你……你啊。”张父醉眼朦胧,指着王进说道,“你就是太……太老实了……嗝!”打了一个酒嗝,张父躺在车座上一眯眼,睡了过去。
    车子自然是不能让他开的,姓王的女人坐在驾驶座上,跟众人打了招呼,开着车走了。
    车子一走,众人的压力瞬间降了下来。
    “我爸他就是爱开玩笑,你……别介意啊。”张清雅看着车子远了,回过头来对王进说道,表情扭捏,深情紧张。
    王进微微笑,“没事,张叔叔挺好相处的。”
    一看这阵势,徐济道很识相的走进了屋里,“小子,别忘了把锅碗瓢盆给我收拾干净咯。”到底是亲孙女,要使唤也得使唤外人。
    看着爷爷的背影,张清雅又是一阵脸红,她发现自从王进来到了这里,自己就很在意自己家里人的行为举止,爷爷是这样,爸爸是这样,甚至那个女人也是这样,本来自己是不在意这件事的,但是今天被王进知道了,她的心里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很是别扭。
    王进知道张清雅对自己的意思,要是搁以前,肯定是毫不手软,但是,那是以前,现在他的心里,对这方面的心思少之又少,几乎消失了,连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他娘的变成太监了。
    “先收拾桌子吧。”王进不敢再在这种氛围里待下去,主动向了后院,准备去收拾桌子,不料却被张清雅给叫住了。
    “陪我出去走走吧。”
    “嗯?”王进回过头看着她,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算了吧,天色不早了,早点儿收拾完,我也好回去。”
    王进不敢在这样的感情状态去陪张清雅出去走走,还是快步走到了桌子旁边,用不太麻利的手脚快速地收拾着桌子上的饭菜。
    “我帮你。”张清雅也走到了桌子旁,陪他一起收拾。
    这次,王进没有拒绝,收拾一个桌子而已,不至于。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张清雅把几个盘子里的菜都倒进了一个盘子里。
    “过两天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问这个干嘛?有事儿?”
    “啊。”
    王进抬头看着有些犹豫的张清雅,“什么事儿?”
    “就是……我们系里有一个比赛,如果你有空的话……算了,没什么,你还是做你的事情吧。”把空了的盘子叠在一起,拿着抹布胡乱地擦着桌子,看上去心烦意乱。
    看着有些慌乱的张清雅,王进想了想,“算了,也没什么事,什么时候,到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真的!那就下个星期……算了,你不用这样,显得我强人所难似的。”
    此刻张清雅脸上的变化就像那六月的天气,前一刻还是大晴天,后一秒就是阴沉沉的下雨天。
    王进也不说话,把手里的碗拿到了厨房,放到了洗碗池里。
    看着王进那副闷样儿,张清雅心里有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默默地收拾桌子,像是赌气一般,手里的抹布被用力地擦拭,恨不得把这桌子给擦个窟窿出来。
    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小子,你过来,让小雅收拾就行了。”屋子里传来徐济道的声音。
    王进看了张清雅一眼,发现对方也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
    “我不清楚。”王进在那儿耸了耸肩。
    张清雅低头继续擦桌子,“谁管你。”
    看了看屋子里正在飘起来的烟雾,王进知道徐老头儿肯定又在抽烟杆儿,果不其然,走到屋子里,他正搁那儿吞云吐雾呢。
    “陪我出去走走。”
    “你这不是折腾我吗,我刚进来你就……”
    “要不让小雅陪你去走走?”徐济道眉毛一挑阴阳怪气地说道。
    “得,还是咱俩去吧。”
    王进扔掉了抹布,走出了屋子,恰巧碰到还在堂屋里收拾桌子的张清雅,“老爷子让我……走走。”
    看到身后跟出来的爷爷,张清雅端着盘子走进了院子里的厨房,惹得王进撇了徐老头儿两眼。
    你一个老头子大半夜的逛什么逛!
    丝毫不理会王进的眼神,徐老头儿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堵在门口干嘛!”
    北京的冬天很干,直到晚上才好了一些,没有那刀子一般的寒风作祟,才让人有心思出来走几步,但饶是如此,在这荒郊野外见到人才怪。
    王进跟徐济道就是这样的人,吃饱了撑得。
    抬头看看天,没有月亮,看来明天又是一个阴天,王进心里一沉,脸上的神色也是不怎么好看。
    “好端端的,你拉着个脸子作甚?”看着王进那张臭脸,徐济道没来由的心情大坏。
    “明天又是阴天,感觉不好。”
    徐济道也抬头看了看天,没有月亮,不过脸上却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谁说明天就是阴天的,我看未必。”
    “月亮都没有……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不是阴天才怪。”
    “谁告诉你没有月亮星星就是阴天的,粗鄙不堪。”这老头子损人的功夫一向就是很厉害。
    “哎,打个赌吧。”
    王进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又发的什么疯,诧异地问道,“什么赌?”
    “我赌明天是晴天。”徐济道自信满满,看了看天上又看了看王进,“怎么样,敢不敢赌?”
    “赌什么?”
    “我要赢了,你就在我住下来,替我照顾小雅。若是你赢了,随你便,去哪儿都成。”徐济道挥挥手,摆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
    “这算什么赌?”
    看着王进一脸的惊讶,徐济道大手一挥,“少来,敢还是不敢,给句准话。”
    王进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不敢。”
    你他娘的!徐济道很生气,他感觉自己被这个臭小子给耍了,但是又发不出脾气。生着闷气,两个人又走了一道,在这山间的夜路上,两个大男人散步,倒是让人觉得他俩是二傻子。
    王进知道徐济道的意思是想让自己留下来,也是为了消解自己烦闷的心情,但是他不能接受这份好意。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那佛珠你拿到手了没有?”徐济道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我还能活上几年呢。”
    看到王进脸上的笑容,徐济道没有放心,倒是又多了几分担心,能多活几年,说明他又吸收了一颗,但是那剩下的呢,越是到后面就越是难以找到,而且尚且不知这世上是否还存在着那些东西,也许已经被某些人拿去了呢,又或者藏在了什么海底或者火山岩洞里,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是你怀疑那剩下的几件东西就在这四方城里?”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呗,实在不行,我就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养养鸡,摆弄摆弄花草,了却余生呗。”王进这话说的很轻松,而且这副场景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但是好像都没有实现的机会,而现在,看样子有机会了。
    徐济道傻了,他是在听到这样的话从王进嘴里说出来之后傻掉的,在他的印象里,王进不应该是这副样子的,或者说,这已经严重违背了王进这个人的模板,实际上的王进应该是一个只存高远,至少不会在养鸡种花这样的事情上下功夫。
    “你还是你吗!!!”像张清雅一样,徐济道也伸出了一只手去摸王进的额头,却被王进躲开了。
    “你们不愧是爷俩儿。”王进说的是张清雅跟徐济道。
    徐济道撇撇嘴,没有说话。
    “其实,我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梦想?还是权力?或许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以前,我也不知道,总以为强大自己就是最后的方法,只有这样才能无往而不利,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这些都是虚无飘渺的东西,甚至连那过眼云烟都不是,云烟好歹还是一团能够看得见的东西,而你追的那些,连你自己都不清楚。”
    “代价,还是代价,直到你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才知道,原来你要的不过是那种最普通的人过的最普通的生活。你看着我干嘛。”说完话,王进看到徐济道正在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外星人。
    徐济道吧唧吧唧嘴,“看来,你还真的不是你了。”
    “我早就不是我自己了。”
    看的出,王进的情绪很低落,简直低落到了最底,徐济道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此行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而且看他对小雅的态度,估计这件事还跟女人有关,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呸,他算哪门子英雄。
    “以后的日子呢,还找不找剩下的那几件东西?”王进知道他说的是玄女图和舍利子。
    “再说吧,我想先冷静一段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先颓废着吧,等过了这些时候,或许很快,也或许一直就是这样下去了,那些东西,是我的肯定跑不了,不是我的,我想拿也一定会到我手上。”
    “你……你这是何苦呢。”看着王进这一脸的衰相,徐济道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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