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着步伐走进房间,一眼却看到桌案上摆着的面具,步非宸惊吓的慌忙起身,朝着门外叫道:“这是谁放这儿的?”
    门口柔柔的走进一人,一眼看到脸色大变的步非宸,慌忙走过去看着他掌心的面具,有些诧异的叫道:“爷,出了什么事?”
    “这是谁放在这儿的?”
    如意似是察觉出步非宸的不悦,急切的开口道:“爷,如意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是那德阳侯桓安世子派人送过来的,说是答应要送给爷的,所以我就让凌萱放在这儿了。”
    桓安给他的?步非宸攥紧手中的面具,脸上一阵寒峭之色,却在看到如意战战兢兢的表情那一刻,又叹口气说道:“没事儿,是我大惊小怪了,我是一时忘了这件事了。”
    如意这才松了口气,替步非宸递上一条帕子擦手,边轻声开口道:“刚刚那冥王府的四姨娘在府上作怪,我就想着是冥王府的人,就没敢……”
    “如意,你是这府上的女主子,这摄政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日后若是还有这般混乱的场面,直接命人将她轰出去便是。”
    步非宸似乎对冥王府的人不怎么感冒,如意细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妾明白了,爷,您歇着吧。”
    如意慢慢退了出去,另一道视线却似是焦灼一般的盯着步非宸那张面孔……
    掌心翻转的面具,步非宸叹口气丢在桌面上,随手又掀开一旁的箱子,里面另一张面具欣然躺在里面。
    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具,两个似是而非的救命恩人……
    按照常理来说,那人说话的口吻必是桓安无疑;但今日的上官扶苏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神情……到底哪个才是那面具人?他如此大费周折的与自己吊勾着这样的关系,又是为了什么?
    门外一人犹豫再三,叹口气低垂着头走了进来。
    “爷,宫里又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想要宴请如意夫人。”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步非宸紧锁的眉头,正欲开口,可风无眠却好似一阵疾风般冲进房中。
    一眼看到管家正局促的站在当场,这才收住脚步,将手中之物紧紧攥住。
    “无眠,你又有什么事?”
    “爷,属下……”
    看出他难言之隐,步非宸摆摆手说道:“管家,既然都是皇上的命令,那就下去好生准备吧。”
    管家惴惴不安的退了出去,风无眠这才走到切近,刻意压低声音说道:“爷,边关密函。”
    ……这个时候边关又出了什么事?
    步非宸接过风无眠掌中的密信,却在下一刻陡然双眼猩红,掌心的宣纸碎成渣渣掉落在桌面上面。
    “呵,呵呵呵,哈哈哈,我还没去找他,他到先来找我来了!”
    “爷,是出了什么事吗?”
    “呵,呵呵,楚国已经派出人马前来熙国要求和亲,你说……这件事本王该如何处置?”
    “楚国来人?爷,自从两年前咱们与楚国签订了十年条约之后,他们与咱们可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眼下就想起来要和亲了呢?”
    步非宸闻听,在桌面上划着圈圈儿,嘴角一丝狞笑。
    “无眠,本王回朝的时候不是让慕将军增兵五万驻守边界了吗?想来是他楚宏浚受了惊吓呢!”
    风无眠哑然的看着面前之人,而后低声说道:“爷,那这件事咱们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自然是要促成了,毕竟这可是楚国所愿不是吗?”
    “可是爷不是说楚国一向不安分吗?他们难道真的想要与咱们和平相处了?”
    “和平相处?哈哈哈,楚宏浚那匹饿狼?他以为他这缓兵之计能瞒天过海?他以为他能够与熙国和平相处?他做梦!”
    虽说以前就与楚国是死敌,但却从不曾见过步非宸对楚国君王如此不敬,此时的风无眠心中大骇,眼见着步非宸眼底的猩红之色,犹豫再三说道:“爷,那你是想要……”
    “总有一日,本王要踏平楚国,灭了楚家江山,毁了楚氏一门,以泄我心头之恨。”
    “爷,您这是……”
    似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过于激动,步非宸再次深吸了几口气,十足的将指尖攥进掌心之中。
    他要复仇,他要亲手杀了楚宏浚,他要为苏家满门讨还血债。
    慢慢的敛下眼睑,步非宸开口道:“如今这密函到了本王的手中,怕是不日就会有奏折上奏朝廷,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了,本王必须先下手为强,从现在开始精心部署。”
    “爷,你打算让谁去和亲?”
    “谁?这熙国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
    看着步非宸脸颊上的寒笑,风无眠怯懦的低语道:“爷是打算要将濮阳公主送出去?可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她必定是不会答应的。”
    “她答不答应与本王有关吗?情势所逼,本王一定会让濮阳公主去和亲,到时候……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太后必定就会变成主战派。”
    爷原来是想要挑起两国的战端?可是爷不是说时机未到吗?难道说眼下时机已经到了?
    实在是不敢问出口,风无眠只得再次退了下去。
    似是浑身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步非宸兴奋的在原地打转,而后又轻咬着指尖。
    楚宏浚派人过来,他会派谁来呢?会是自己的老熟人吗?
    把濮阳公主送出去爷绝非易事,又要怎样才能将她送出去呢?
    太多的事情一下子交织在脑海之中,步非宸皱紧眉头,而后却又慢慢的坐了下来。
    这几年他留在熙国已经略见成效,眼下他是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他大权在握,所以说,如今也该是到了动用那本无字天书的时候了。
    慢慢的叹口气,眼底浮现一丝红痕,就是一本书,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他的命,还是天意。
    第二日清晨,琢磨了一夜,眼底略见黑影的步非宸走出府门,身后却有一人急声叫道:“爷,等等我。”
    哑然转身看向来人,步非宸眨了几下眼。
    “如意,你怎么出来了?”
    看来爷是没有将这件事听进去。
    如意有些无奈却又不知所措的说道:“爷,昨晚皇宫里面不是传来皇上的旨意,说是今日皇上要宴请我……”
    真的得意过头了,竟然将眼前这危机就这么抛在脑后了。
    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官扶苏却又平白无故的宣如意进宫,看来必是来者不善,这次他可要万分小心,决不能让他再看出什么端倪来。
    想到这里,步非宸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上前扯住如意的手说道:“是本王健忘了,那你就与本王一道入朝,待到我下朝之后再一并去给皇上请安。”
    有了步非宸这句话,如意这才稍显心安,点点头跟着他上了马车。
    偌大的朝堂上面显得处处都规矩的不得了,但今日唯一不妥之处就是上面那空荡荡的皇位。
    苏培盛一句皇上身子不适,今日早朝由摄政王主持,便让步非宸脱不了身。
    而眼下,后宫之中,那显得孤零零的女子却有些噤若寒蝉的看着面前这个始终盯着自己,就好像是将她当做猎物一般的男人的视线。
    步非宸的女人?如意夫人?那牙钗的主人?
    上官扶苏身上随意披着松垮垮的衣衫,终于像是大赦天下般的露出一丝轻笑。
    “夫人不必这般拘谨,今日朕传你进宫,也不过就是想要与你闲话家常。”
    一国之君与一个市井妇人闲话家常?就算如意不够聪明,爷觉察出这其中的一些隐情。
    她似是有些焦虑的左顾右盼,终是盼不到那救命之人,也只能咬紧牙关,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妾惶恐,不知皇上想要聊些什么?”
    “嗯……那就聊聊我皇兄的日常吧!你也知道,朕一向对他是敬畏有加。”
    “我,我们家爷他,他也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普通人,不知道皇上……想要了解什么?”
    “那……就说说我皇兄的过往吧!”
    “爷的过往?臣妾只知道他原本是冥王府的小王爷,后来随父出征,再后来就是战功赫赫……”
    “对,就是这战功赫赫,朕就是想要聊聊这儿。”
    “这,摄政王出兵打仗的事情,臣妾实在是不懂,也不知道该如何与皇上说及此事。”
    “没事,皇嫂不必如此惊慌,朕就是听闻皇兄身上处处伤痕,皆是为我熙国征战所累,朕心中有愧,想要知道皇兄他所受的伤……”
    “回,回皇上,王爷身上刀伤剑伤无数,臣妾每每看到都心如刀绞,但王爷说这是他的荣耀。”
    哦?这么说来步非宸的身上还真是有伤痕,难道他昨日所言不愿让人看到的事情是真的?
    上官扶苏端着茶杯的手停滞了一下,又接茬说道:“那牙钗……”
    “回皇上,那是臣妾不小心,千真万确,还请皇上赎罪。”
    怎么有种欲盖弥彰之意?还用了千真万确几个字,就好像怕是别人不相信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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