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变得任何人都掌控不了了,她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计谋,甚至,有自己可以使用的人。
    譬如那个刘枫,以初直至现在,依旧不肯透露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此性子的以初,他觉得,顾邱宁抓不住了,也不是他能搀和的了。他最多只能提提意见,替他说说好话而已,其他的,只能顾邱宁自己去努力。
    或许,他自己也看出来了,以初对他并没有多余的感情,从彼此间的交谈动作和眼神就能知道的。
    顾邱宁叹了一口气,端过一杯酒浅浅的抿了起来,似乎无意于这种让他烦躁的话题。半晌,偏过头去看他,“真的决定留下来了?”
    “是啊。”白以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淡淡点头。
    “首长不高兴放你走的。”白以枫太过优秀了,在部队里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艰难任务,他都能非常出色的完成。若不是年纪尚轻且热衷于亲自带队亲赴前线的性子,他此刻的级别已经足够他高枕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部队里的那些军官对他的喜爱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想走,恐怕是要经过一番轮流的口水战了,估计不少人都要给他做做心理建设,大道理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到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招架的住。
    白以枫仰首一口喝尽杯中的酒,眸光深深的看向那个在人群中笑得得体的妹妹,心中一痛,缓缓说道:“责任,真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但是在部队里的责任,我已经完成了,总要给新人机会的。可是对白家,我却心中有愧。我答应我妈会照顾我妹妹的,可是你看看,我都把她照顾成什么样子了?她现在变得这么能干,变得这么的出色,我很高兴但是更加心疼。白家本来就应该是我担起来的,我不该把这份责任压在她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丫头身上。”
    顾邱宁抿了抿唇,没说话。
    白以枫却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你知道吗?我回来两天,仅仅是两天,几乎就要被内心的愧疚给压垮了。”
    “以枫……”他能理解,毕竟他离开去寻求自己的生活方式时,以初才十一岁,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哥哥,身边只有一个随时虎视眈眈的严丽如母女,以及家庭状况处理的一团糟的父亲。
    “我不能让白家落入豺狼的手里,这是我目前最应该做的。”
    “豺狼?”顾邱宁拧了拧眉,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是指,严丽如母女,还是……滕家的那人?”他不是傻子,多少能从以初的行动中猜出点什么,更何况上次在滕家,他同样见识到了滕柏涵和夏嵘阳的无耻之心。
    白以枫冷笑一声,“都是。”
    “恐怕不止啊。”顾邱宁抬头,忽然笑了一声,挪了挪下巴瞥向角落里的一个男人,“那个夏嵘阳,看到没有?”
    夏嵘阳?“白以儿的未婚夫?”
    “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白以儿的未婚夫吗?”顾邱宁问。
    白以枫有些诧异,他多少听到一些,好像是两人在滕家之时被众人捉奸在床,两家为了面子不得不结合一起,难不成还另有隐情?
    顾邱宁冷笑了一声,“他们被捉奸在床,就是那个刘枫,一手设计的。”
    白以枫猛然一怔,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个又挤到以初身边说话的男生。
    “是他给夏嵘阳和白以儿下了药,是他将他们带到滕柏涵的卧室,是他设计引诱滕夫人和严丽如亲自带着所有的宾客去捉的奸。以枫,你觉得,这件事情……以初是置身事外的吗?”顾邱宁说了一半,关于以初和裴陌逸的身份,他到底没能开口告诉他,毕竟,这事还是当事人说出口比较恰当。
    白以枫倒抽了一口凉气,白以儿和夏嵘阳的结合,罗尉泽的死,这些……都是以初做的?
    “那个夏嵘阳,和滕柏涵也是一伙的,包括昨日传来死讯的罗尉泽……啧,说曹操曹操到。”顾邱宁忽然嘲讽的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朝着门口挪了挪下巴,“看到没有?那个穿着白色礼物温和有礼的男人,就是滕柏涵。你以后可要小心了,他估摸着会对付你。”
    阻碍了他得到白家,能找杀手来对付刘枫的那两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白以枫微微的眯了眯眼,确实,这个滕柏涵果然如同以初所描述的那般温文尔雅大方得体,只一眼,就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样子,那笑容看起来很舒服,可是再认真瞧时,却发现那笑容很是僵硬。
    见他忽然朝着以初的方向走去,他浑身猛然僵直了起来,将酒杯塞进了顾邱宁的手中,快步的往他们的位置走去。
    直至站在以初的身后,才对着面前的滕柏涵笑了笑,“欢迎光临,你应该就是以初常常提起的滕家少爷了吧。我是以初的哥哥,白以枫。”
    “白大哥,久仰大名啊。”滕柏涵笑了起来,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以初朝着大哥眨了眨眼,回头对着滕柏涵笑得灿烂,“柏涵哥哥,你随意,我那边有个朋友过来了,我去看看。”
    “好。”滕柏涵点点头,又和白以枫寒暄了几句,这才走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去了。
    没多久,低调的当自己不存在的夏嵘阳缓缓的挪到他的身边,端起桌上的酒杯,表情阴霾沉重,“罗家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一片混乱,罗家父母除了哭声震天,什么事也做不了。那警察说是刹车失灵他们便相信刹车失灵,连叫警察反复调查都不曾。”滕柏涵脸色铁青,连一向引以为傲的温和笑容都维持不住。
    罗尉泽的死对他们来说太意外了,没想到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就没有了。而且死状凄惨,整个身子都烧成了焦炭,那模样简直是惨不忍睹。
    夏嵘阳死死的咬着牙,瞪着以初的方向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肯定是她脱不了关系。不,一定是她做的,昨日白以枫回来以后她才迟迟回家。只是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她的手段高明的让我都不得不佩服。”
    是啊,佩服。
    滕柏涵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佩服,而且还是他曾经认为最愚蠢最好玩弄于股掌间的女人。没想到,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她聪明的让他恨不得弄死她。
    “什么时候下葬?”
    “明天。”滕柏涵心情烦躁的喝了一口酒,本来打算在今日白以初的宴会上对白以枫下手的,也因为这件事情搁浅了。罗尉泽死的太冤了,他一定会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的。“我们就简单的去看一下吧,毕竟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有多好。”
    夏嵘阳点了点头,捏的手指咔咔咔作响。
    “白以初真的活得太久了,这个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先是让范霖轩鬼迷心窍的背叛了我们,如今又弄死了我们另外一个兄弟。柏涵,我们必须尽快的解决她,不然太麻烦了。”
    “我知道。”滕柏涵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她身边出入都有个刘枫陪着,否则就是骆佳倾,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是碍事。记不记得那个莫爷?上次单茹沫死掉的时候,闯入他的地盘的人,我怀疑就是刘枫他们,虽然那个方成否认了白以初的出现,可是这世界上和单茹沫有仇的人并不多。莫爷是何许人物,连他都吃了亏,更何况别人。”
    要除掉白以初,难啊。
    “没有机会,那就制造机会。”夏嵘阳狠狠的开了口,手中的被子几乎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滕柏涵点点头,眸光紧紧的锁着那道身影,蓦然,眉心一拧,看向了门口。
    “怎么?”
    “那个男人……”
    夏嵘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门口走进一个十分高大俊朗气势强大的男人,只是将身后的外套递给服务员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已,却能彰显出他不容忽视的气势来。
    白井方居然直接就走了上去,异常开心热络的和他攀谈了起来。这样的态度这样的亲热,就连滕柏涵都没有享受过。
    夏嵘阳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他是?”
    “你妹听到刚才白井方上前时候叫的名字吗?”滕柏涵脸色沉沉的,显得很难看。
    夏嵘阳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开了口,“裴陌逸?裴陌逸?”他喃喃,忽然明白过来,“他就是严丽如口中的那个最近和白井方有生意合作并且一不小心就和他成为莫逆之交最近常常往白家跑的那个男人?”
    “是啊,就是因为他,让我吞食白家的计划不得不中止。”他正在慢慢的掏空白斯集团,可是因为他一来,给了这么一块大饼,这让白井方又重新燃起了热情,许多事情都亲力亲为,也因此,揪出了好几个已经被他收买的高层经理。好在那些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上,不会将他给供出来,否则他一定要他们坐一辈子的牢,甚至祸至他们家人。
    “据严丽如说,好像是说,白以初以前帮过他。”
    滕柏涵冷笑,不要他的心思也跟他一样,是为了白家财产才接近的。
    门口的裴陌逸蓦然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微微眯着眼睛看了过去。这是他第一个和滕柏涵如此面对面的状态,站在他不远处的以初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眸子里的挑衅。
    真是,有什么好挑衅的,滕柏涵如今心情可不是一般般的糟糕啊。
    白井方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直接走到白以枫的面前给他介绍了起来,“来来,陌逸啊,这是我儿子,白以枫。以枫,这是裴陌逸,和你差不多年纪,但是年少有为非常出彩,你两认识一下,以后啊有什么困难可以互相帮助。”
    白以枫微微挑眉,细细的打量起了面前的男人,冷静,沉稳,内敛,不卑不亢其实浑然天成,他忽然觉得站在他旁边的以初居然跟他如此的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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