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给了两崽子一个笑脸。
    两崽子憋屈了一个吃饭的时间,等他们娘去做糕点后,他们还得继续憋屈着。
    柳童是在家里吃过饭来的。
    冻树扛着他儿子跟着上门,他到现在,看到冻村长,还是不自在的。
    冻村长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冻树从骨头缝里,对她有忌讳。
    冻门跟冻树是好兄弟,他凑到好兄弟身边,闷闷不乐的说,“我闺女晚上又要离家了,我真舍不得。”
    冻树看他一眼。
    内心呵呵笑。
    冻门纠结,“冻树,你说我能跟着我闺女一起出门不?我还能照顾我闺女。”
    冻树无情指出,“你婆娘跟着去还能照顾你闺女,你跟着就,只能拖你闺女的后腿,别折腾了。”
    你就是个闷不吭声老实巴交的农把式。
    甭费劲。
    冻门,“……”
    还能不能好好做好兄弟了。
    冻树扯了个笑,“甭跟着了,你闺女送东西出去外头卖,你的给你闺女看顾好这个家。”
    冻门想想也是。
    他的责任还是很大的。
    他得给闺女守好这个家,这个冻家村。
    晚上,冻家的院子里堆着放满了一个个大麻袋,一个麻袋能装一百五十几斤的东西。
    整整放了两百个。
    像个小山头似的堆放着。
    冻萌萌看着这堆麻袋,咧嘴乐。
    村民也高兴,但更多的也是忧心,这么多麻袋堆着,他们小村长只有一个,也只有一辆拖拉机,该怎么运走啊。
    这时候,大家都不想让自家的东西给落下。
    心里挺着急。
    但面上他们不敢吭声。
    谁敢在冻村长面前瞎比比,有意见也得憋着。
    冻萌萌看他们一眼,“都回家去。”
    东西送来了,人就可以回去了。
    冻肥肉喊,“村长,让我们搭把手吧,东西这么多,我们总能帮着些。”
    他身边站着的几个跟着喊,“就是这话。”
    几个前任队长大队长纷纷表态,“冻村长要怎么做,你说一句,其他的我们来做。”
    冻萌萌,“你们扛不动。”
    汉子们,“……”
    说的好有道理,我们尽无言反驳。
    冻萌萌咧嘴,“回家去。”
    在冻家院子里里外外围成一堆的人被赶了回去,大晚上的,结伴回家,路上的议论声热热闹闹的。
    振奋的声音,是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人走光了。‘
    冻萌萌走到院子门边的角落,提了提蹲在阴暗处的人,“进屋。”
    冻狗儿僵硬的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小身板。
    他十五岁了,从前只有现在冻村长这般高的身板,已经窜高了很多,现在的冻村长在他面前,只到他胸口高。
    冻狗儿扯了扯嘴角,他蹲的时间太久了,双腿都是麻痹的。
    站起来走动的时候,大腿和小腿处,跟针扎一样疼。
    但冻狗儿却笑成了个傻子。
    他跟着冻村长进了院子,看着堆放在院子里一座小山似的麻袋,沉默了。
    全村的人,聚集起来能拿去卖的东西,竟然有这么多。
    他是震惊的。
    他菜地里也有剩的菜。
    但这几天,因为亲娘的事,他没有了心思去菜地收拾,这座小山似的麻袋里,没有他家的东西。
    冻狗儿垂眸。
    冻树跟冻门在整理麻袋,顺便记数。
    他两识字不多,这工作是殷俢寒在做的,他们两个就是给殷俢寒搭把手。
    冻树在冻狗儿的肩膀上拍拍,“抬起头来,冻村长不喜欢人低头看脚,过来跟着搭把手吧。”
    能被冻村长留在这院子里的,都是被冻村长划分为自己人的,当然也是需要干活的。
    每个麻袋都塞着一张纸。
    都是各家做好的标记。
    纸上有标注他们家给的是什么和多少斤,字不是正确的,但记得挺清楚。
    冻萌萌说了,就照着他们给的字条记,不用重新称过,哪个敢跟她弄虚作假,不想过日子了吗?
    还真没人敢。
    大家伙都是农把手,都是实诚人,称的斤两,都是实打实的。
    虽然不用重新称过。
    但是冻门还是会把每一个麻袋都拧一下,在自己手上估摸着斤两。
    还是能估准大概的称头的。
    冻门,“都差不多是他们给的数。”
    殷俢寒记起来的更规范也更详细,数字很清晰,“这个冻六婶,她还要卖鞋子?这是草鞋?”
    用草编的鞋!
    得亏这冻六婶能想出来能做出来。
    现在咱们这泱泱大国的人都不穿草鞋了,外国人哪能要这鞋子?
    这是长征时期,最风靡的鞋吧!
    冻门笑笑,“当年,我穿的就是草鞋。”
    殷俢寒含笑,“都记着了,到时候没人买再说,都送来了,就一起拉走。”
    冻树和冻狗儿相互看着殷俢寒,冻狗儿忧郁的眼神更炙热些,他看着能拿笔的殷俢寒,眼底是羡慕的。
    来村里的知青,都是从城里来的。
    他经常性的碰到那些知青。
    他们的穿着见识,比村里人都高,也更讲究。
    但他娘走后,他偶尔碰上个知青,他们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是急匆匆的,仿佛他是瘟疫…
    冻狗儿的睫毛颤颤。
    殷俢寒朝冻狗儿招手,“想学记账吗?”
    冻狗儿,“……我能吗?”他很拘谨。
    殷俢寒,“以后跟着我,跟我学。”
    冻狗儿眼眶发热。
    趴在墙头的冻土和冻春,长长的松了口气,狗儿哥能跟着他们冻姐姐,还能跟小哥哥学记账,太好了。
    两人从墙头跳下来,乐颠颠的跑回了家。
    他们还得帮着爹娘下地种菜,山上抓肉,能跟冻姐姐换很多的钱钱的。
    ……
    糕点做了五箱。
    每个箱子有一百个。
    数量太少了。
    但是,只有张秀兰柳童和冻二爷三个做,一天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刚开始的时候,张秀兰和柳童的手生,速度慢,还得准备食材。
    所以拖慢了进度。
    冻萌萌站在五箱糕点面前,抽抽鼻子,味道很香,就是糕点太少了。
    转头看看那两百个大麻袋。
    冻萌萌点了点小脑袋。
    这一趟就送这么多吧。
    柳童说,“萌萌,这五箱先去试试卖着看看,好卖的话,及早送口信回家,我们提前做好。”
    糕点是食品。
    这东西只能放半个月左右。
    太久了,味道也不好。
    冻萌萌点头。
    冻门冻树将麻袋扛到拖拉机后斗上装车,殷俢寒冻狗儿和冻三爷在凑把手,冻二爷累瘫了。
    坐在一旁啃螃蟹粉条。
    吃的津津有味。
    “瓜,就只带殷小子和狗儿?该带上两个汉子。”有大男人在,也能帮着看顾这一车的东西。
    冻萌萌直勾勾的看着他。
    能帮着看顾这一车的东西?
    她一指头就能看住。
    胡中广在厨房里忙,知道都准备好了,赶紧说,“有我在放心放心,我都能照顾到。”
    院子里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目光忒诡异了。
    胡中广,“…怎、怎么了?”他说错话了?
    冻萌萌木幽幽的开口,“你吃了多少个糕点。”
    胡中广脸皮厚,“没吃一个,我吃的都是两大妹子做失败的样品,味道好,就是样子难看了点。”
    冻萌萌,“!”
    被两百个大麻袋压下已经看不到全貌的拖拉机突突突的开出了冻家村。
    村里的崽崽们眼泪汪汪。
    他们可想跟着冻姐姐一起赚钱的,但是…冻姐姐不带着他们走。
    崽崽们抽鼻子。
    等拖拉机完全看不到后,崽崽们哇的集体哭嚎,哭声震耳,堪比午夜狼嚎。把隔壁老王村的村民给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被雷劈的王村长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后悔,垂床啊。
    眼睁睁的看着冻家村在发家致富的路上前奔,而他当了一回蠢货,把王家村好不容易捡起来的后路,全给断送了。
    王村长流下后悔泪。
    ……
    被冻萌萌放出来,跟冻萌萌身板同款高的机甲躺在拖拉机后斗上捆绑着的麻袋上方。
    他翘着二郎腿。
    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惬意又流氓样。
    就是这条路太颠簸了点。
    机甲跟冻萌萌说,“萌萌,这条路太颠簸了,有了钱,得修路,俢成星际上的路,震慑住这方圆几百里的小农村。”
    冻萌萌煞有其事的点头。
    她拍拍方向盘。
    让拖拉机跑得稳重一点,颠得它屁股疼。
    被当成老牛拉货的拖拉机,“……”
    它是很冤枉的。
    很想跟控制着的家伙抗议,你这是严重超载知道吗?我能这么揣着气吭哧哼哧的跑得动,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要求我稳重点?
    都要累死拖拉机了好嘛。
    拖拉机车头吭哧吭哧的冒烟,冻萌萌看车头一眼,“你嫌弃重?”
    坐在她边上的殷俢寒和冻狗儿转头直勾勾的盯着她,胡中广故作淡定,但内心也跟着跳跳。
    冻村长很能耐。
    但这份能耐,不包括让他接受某即将要碎成渣的三观。
    来之前,他跟隔壁大师喝茶,说过不信命,不信鬼神…
    这是要打他的脸了吗?
    拖拉机,“……”
    冻萌萌,“别装死。”
    拖拉机,“!”肯定得装死到底啊。
    殷俢寒,“…建国后,不许成精。”他咽着口水说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脑子里冒出来的,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拖拉机,“……”
    整个拖拉机都颠簸了下,差点把车后斗都给掀翻了。
    悠哉哉躺着的机甲哼哧两声,拖拉机隐藏独属于它的内心恐惧,稳重的跑在路上。
    都是一群惹不起的大佬。
    机甲翻身起来,凑到拖拉机驾驶处,坐在殷俢寒的两腿上,他现在是跟冻萌萌的同款身板高了,不能在扒在冻萌萌的身上。
    不像话。
    驾驶室里又没有位置,他只能委屈自己做到倒霉蛋的腿上。
    “萌萌,我跟你说,你这车东西送到外国,是卖不出去的。”
    冻萌萌直勾勾的盯着他。
    殷俢寒被她这眼神看发颤,这家伙好端端的看着他的两腿做什么?还是用这么犀利能要人命的眼神。
    冻萌萌,“肯定卖。”
    机甲,“我跟你说,外国的鬼比较丑,但是他们都不怕你。”机甲愁死了,他就睡了一觉的功夫,他家萌萌就惹出了去外国卖十字架这种事。
    这还不算。
    还整了这一车的玩意。
    机甲,“这样是赚不到钱的。”
    冻萌萌的气息都沉了,“能赚到钱。”敢说她赚不到钱,要不要她把从胡中广手里赚到的钱甩你脸上。
    机甲,“哎呀,你何必大老远的跑去外头赚钱?你就在泱泱大国里盖房子啊,搬砖啊,老赚钱啦。”
    以后的房子老赚钱老赚钱啦啦啦啦。
    冻萌萌,“搬砖?”
    殷俢寒,“……”
    冻狗儿,“……”
    胡中广,“……”
    怕怕的!
    机甲还在说,“搬砖,现在还没有人开始搬砖,萌萌你去做这第一人,让更多人有房子住。”
    既然要搬砖,那肯定要砖厂钢筋厂水泥厂木头厂…
    好多好多的副业,你都可以包起来。
    一条龙服务的。
    以后你就是建房大国。
    冻萌萌,“……”
    机甲,“这才是发家致富的根本。”
    冻萌萌看着他。
    机甲可惜的叹气,“就是你现在还没钱,哎,你还是去外国卖棍子吧,等收拾了外国的吸血鬼,嗯,你就有钱回来搬砖盖房了,也挺好的。”
    冻萌萌手指头痒,把机甲拧起来扔回后车斗上空了。
    机甲撇嘴,他说的都是实话,都给她指明发家致富的路了,还跟他生气,啧啧,“萌萌,你知道你越来越不好哄了吗?”
    还是在星际的时候,一根筋的可爱。
    说什么就是什么。
    机甲蹙眉,这个世界的人,都给他的萌萌教会了什么?
    冻萌萌没理他,手指头放在方向盘上,“赚钱回来,搬砖盖房。”
    盖棺定论。
    殷俢寒,“……”
    冻狗儿,“我、我帮你的忙,不要钱。”他知道冻村长现在也没钱,他可以不要钱,只要能跟在冻村长身边帮她做事。
    胡中广眼神精锐,“算我一份。”
    等这一趟过去后回去他大东北,可以看看政府文件,跟着党政走,看看能不能见缝插针的在厂里集资搬砖盖房。
    他觉得这个是可行的。
    更有些迫不及待。
    殷俢寒,“……这想法很好,未来可期。”他的脑子转的飞快,在市里也有盖的楼房,那是少数。他觉得如果冻村长这个提议真的能实行,那…他可以跟亲爹提提这个事,市里也该规划规划了。
    当市长,总得有作为有业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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