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自我到底会得到什么,其实牙也不知道。
    他只是想要这么做。
    “是为了快乐,为了刺激,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心安吧。”牙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么包裹。
    却又背上了更重的东西。
    有一些人就是这样,可以说他们敏感,说他们玻璃心,可他们就是对这样的别人忽视的小事无比上心。
    就像洁癖看到桌子上的那一点污渍,不清理掉心里就永远不舒服。
    “也算是意外,走进来后却看到了更美的风景,搞得我越来越期待未来了。”
    魂力,巨兽,魂船…
    在这个闻所未闻的崭新世界里,还有什么东西?
    “只要稍微想想,就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啊。”
    “这句话我赞成!”补考突然激动了起来,“我也是这样的,一想到世界上还有无数的魂阵等待着我去发现,无数的魂船等待着我去创造,我就开始浑身发抖,一刻都不想等待。”
    补考的小嫩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满满地快乐从上面溢出来。
    “我听说,在很多地方,很多人会设立各种规则,用法律和道德来限制真理的边界,比起在那种重重压迫下艰难前行的同行,我现在所做的努力,应该算的上是自由吧。”补考有些唏嘘。
    他在巨兽坊长大,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听过各种各样的故事,自然知道巨兽坊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记得我问过我师傅,我问他,为什么大家都在追求自我,可还是要把自己叫做自由者啊?”
    “我师傅回答说,在巨兽坊,自由已经像空气一样普及,但在更多的地方,人们依旧被种种框架限制着,疲惫而又无力。”
    “所以,这就是你问我们自由的原因?”青冥瞬间抓住了重点。
    “咳咳咳,”补考试图转移话题,但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点头道:“是的,没错。”
    在他的印象里,那些非巨兽坊出身的自由者大多饱受束缚。
    “毕竟如果没有苦难,你们何必跑出来玩命?”补考耸了耸肩膀。
    “就不可能是因为好奇和欲望跑出来,结果一不小心遭遇巨兽,最后变成自由者吗?”青冥质疑道。
    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成为自由者的。
    “这个嘛,”补考的眼珠子一转,义正辞严的道:“就算如此,那些摆脱枷锁的人回想起自己的过去,也会察觉那是无边无际的苦难。”
    “这,这,”青冥的脑子没转过来,被补考给忽悠过去了。
    “行了行了,快来试试这艘新船吧。”补考赶快转移话题,“那么船长,您先请?”
    补考无比坦然的看着牙。
    站在一旁的李斌一下子握紧了拳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很显然,补考已经认可了牙他们。
    “好。”牙深深的看了补考一眼,眼底也有些光影浮动。
    这可是一位魂阵师啊,甚至可以说是移动的魂船。
    有补考在,他们拥有魂船只是时间问题。
    “酒咖,”牙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微笑的酒咖。
    想通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酒咖好像变得更坦然了——虽然他本来就挺坦然的,但这么说就能多混一行字数了。
    “要上你自己上去,找我干嘛?”酒咖是个口嫌体正直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黑暗从他的脚下蔓延而出,化作了一座牵连着大船的小桥。
    “这就是真正的通灵者吗?”补考踩了一下这座黑桥,无比感慨。
    “通灵者,那是什么东西?”青冥跟在补考身后,疑惑的问道。
    “这是魂阵师的说法,”补考笑着回答道,“用普通自由者的话来说,就是那些一觉醒就能使用元素之力的人。”
    “所以你也是通灵者?”一直没有说话的九其实都在默默的关注着补考。
    不过也是因为补考出场时的架势太大了,那一条粗大的风链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我?”补考自嘲的笑了笑,“算是吧。”
    “算是?什么意思?”牙也被吸引了过来。
    对于补考,他们还是很好奇的,毕竟人家有魂阵师的本事呢。
    “这个嘛,”补考挠了挠头,“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
    当然也不会简单。
    “你们知道魂阵的起源吗?”补考先问道。
    “魂阵的起源?”牙下意识看向九,但九也是一脸茫然。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九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无知,“我对魂阵和魂船有些了解,但魂阵的起源,这东西,我不太感兴趣。”
    九是个专注于战斗的战斗狂人,除了战斗和离开幽湖以外的事情,他知道的很少很少,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
    而魂阵的起源这种事情,想要在那些嘴碎的自由者口里听到,那可不容易,毕竟他们也不是魂阵师。
    “好吧,那就让我们从头说起。”补考就像一个老师,悄悄的挺直了自己的身体。
    “可能有点出乎你们意料,但魂阵诞生之初,并非用于船只,而是用于战斗。”
    要说魂阵,就不得不提及这个世界的部分本质。
    “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由一条条规则组成的,有规则定义了燃烧,于是我们有了火,有规则说物质有固体,液体和气体之分,于是我们有了大地,海洋和空气。”
    无数的规则是因,最后变成了世界这个果。
    “对一般人来说,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其实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们没有力量去改变规则,也没有力量去改变世界。”
    所以我们看到,很多人排斥哲学,却狂热的信仰宗教和科学。
    因为哲学教一个人对抗世界,而宗教和科学给他们一种自己拥有力量的错觉。
    这其中的差别,不在于谁对谁错,而是这些人他没有力量。
    “我也没有谴责或者嘲笑谁的意思,只是说出一个事实。”
    大部分,甚至是绝大部分人是没有改变规则和世界的力量的——不是说他们聪不聪明。
    “但有一些人,是切切实实拥有这种力量的,这不是他们的错觉,他们真的有这种力量。”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被叫做自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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