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胜淡笑,全无介意。继而摇头,望着郑媛媛的眸中露出一些讥诮:“郑小姐是至今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不明白也不奇怪。”
    见她不以为意的挑起桀骜的眉,林胜接道:“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他给别人多少真心,就期冀能得到多少真心甚至更多;而另一种人,只求一心待人,不求回报与否或多还少。”
    “小镜,她是后一种。”
    明眸微睐:“你的意思,我是前一种?”
    微扬长眉,林胜浅笑:“郑小姐自有定论,旁人不能做主。”
    眸光落在他身上半晌,她忽而扬起笑,长睫扇动,上下量着林胜:“想不到林医生于人性分析还颇为在行。”
    林胜微微弯腰:“谬论而已。”
    随即将手往楼上一请:“郑小姐请。”
    郑媛媛仰头将那眼往二楼书房一掠,顿了顿,起身越过林胜往楼上走。林胜待其先走,随后起身,尾随而上。
    刘宝宝到了家才发现手机被自己不小心给关了电源,安排好彤小镜的房间,等她进去睡下了,她坐到客厅长椅子上,打开手机。好几条未接电话,马丁?她奇怪的把手机放近点儿看,都猜到小镜和她在一起,还打这么多电话,显然是不相信她的为人啊……
    清了一清嗓子,她解锁,找准马丁的号码准备回拨过去,突然掌心一震,电话来了。
    按下通话键,她皱眉:“干嘛干嘛,怕我把小镜卖了?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都几点了,大半夜的,早点洗洗睡吧。明天早上再细谈哈。”
    不等对过开口,她一叠声说了一堆。正要挂断,只听对面一则陌生男声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刘宝宝一愣,难道是马丁遭贼了?还没想到怎么开口,就听对面简单直白道:“我是陈安东。”
    刘宝宝对着彤小镜把陈安东先生骂得猪狗不如,天上无地下一大堆的臭毒虫,真到了真人,就只是个声音,她只觉手脚发软,深刻的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被秒杀了。
    随后,几乎是不用陈安东再多说一个字,她自动,彻底,完全的缴械投降,坦白道连家庭住址的经纬度都报了个一清二楚。
    接着,想到要见“亚洲第一帅”,她冲回房去拿衣服,再度洗澡洗头发,找香水。偶像面前,太丢脸总是不好的。
    靠着客厅最边上的那间房,彤小镜从房里出来,赤着脚,回头看了洗手间的灯光,她轻手轻脚走到了客厅,往玄关过去。
    寂寂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昏黄黄的灯光照得两边墙壁惨白惨白的。有风偶过,晃动了悄然错入的一两只灯蚁,影儿乱动,晃动了空空寂寥。
    以十五分钟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人样儿……唔……是像个要见偶像的人的样子……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啊那个搔首弄姿,刘宝宝突然觉得,彤小镜会对陈安东那么死心塌地其实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一个男人长得帅,有点儿小财,再加上能够温柔个一定两点,就算不喜欢也会喜欢,有点喜欢也能变成爱。可惜,可惜,看看自己34c,逼近一七五的绝佳身材,刘宝宝暗自垂泪,她已是将要被求婚的人,再好的男人也只能看不能扑。
    即时门铃声响起,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房里一溜烟蹿到玄关,一鼓作气打开门,免得惊扰了已经熟睡的父母。
    那开门的一瞬间,真是有种……圣诞老人从天而降的惊喜感,眼前“唰唰唰”放光,而这个圣诞老人还是个极极极其帅的男人。一八七的绝佳身材,长腿窄腰性感无比,尽管有些风尘仆仆,此刻也点缀成深情男夜追女主角的魅力点。
    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刘宝宝连连咳嗽两声,跟在甫一开门就自说自话冲进来左右查看的偶像,结巴道:“小小镜她在房间睡觉,你小声一点,别把大伙儿都吵醒了。”
    “抱歉。”陈安东打从和刘宝宝联络上就一路马不停蹄赶过来,甚有些疲倦,捏了捏眉心,他倒是忘了这一层,现在已是夜深,就算见到也不能说什么。
    然而,他心里仍旧是不很放心,那块巨石仍旧悬着,这些天没有一刻不在担忧。那夜气愤而走,无非是对她的不信任和犹疑感到失望。过夜却没有想到随即而来一连窜难以应付的事,直至拖到此刻,他也已是耐性全无。
    尽量保持风度和礼貌,他对刘宝宝道:“可不可以让我看看她,只是在门外看一看,不会吵醒任何人。”
    他说话时眼睛就那样看着她,以十二分的诚意,黑如曜石,灿若黑幕之际的垂挂星子,哎,果然有人就是不动声色也能叫人晕来晕去,满脑子h思想,满眼睛粉红心心。虽然有点对小镜不起,刘宝宝在这一刻也不得不说一句,帅,真是女性的致命毒药。
    几乎是立马点头如捣米,她嘴角都有点阖不上去,忙道:“成成成,这有什么?”
    随即转过身带路,往彤小镜房间走。背对着一之前只能在大屏幕小屏幕上见到的世纪帅哥,刘宝宝实在不能保证自己不流哈喇子。暗暗拿两根指头在嘴角边左右抹了两抹,确定没有一点点粘手的。这心里才放下一块大石,偶像面前出丑是大忌啊!
    轻手轻脚的开门,她让到一边附上解说:“她啊,从医院突然冲出来差点被车撞到,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现在可要见不到小镜了。陈……先生……”
    勉强找了个合适的称呼,她继续:“我们小镜可是百分百的好妞儿,什么二-奶-三-奶的,都甩了吧,别伤我们小镜的心,我相信你还是个可以……”
    “人呢?”
    话说到一半,陈安东突然握住她的手,那脸上狂风来袭的架势,阴森恐怖,如古代画工精心雕刻的五官只稍稍敛收,即时有迫人心胸的气势。刘宝宝吓了一跳,半截舌头抵在牙齿上腭,动都不会动了。
    房内空荡,只床上翻卷的薄被显示方才有人躺过,那稍稍即将落地的巨石登时又被掉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吊挂在悬崖上头,陈安东终于觉出一丝恐慌,那扑面而来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着他的喉咙。
    “她不在房里,人呢?”尽量,尽量,他放开刘宝宝,迫使自己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
    被他突然的气势吓得心砰砰狂跳的刘宝宝木讷的朝那房里一看,顿时跳起来,跑到房间里拉起被子四下里翻找起来:“咦?刚刚还在的!”
    “难道是出去走走兜风?这么晚了,不会吧……”
    她回过身来面向陈安东提出她不算合理的猜测,却见陈安东脸越加沉,已没有方才一瞬时的狂风怒卷之势,却是,阴沉沉的,像暴雨即至前黑云压城的天。她眨一眨眼,想问问那现在怎么办,上下嘴唇才分开,就见陈安东转身,直往外走了。这刘宝宝赶着追过去,就听得玄关处那门“砰”的一声巨响,人不见了……
    “宝儿啊!大半夜的怎么这么吵?”
    “俩小姑娘说得高兴也不能砸桌子啊,知道不?”
    “是是是,回去睡吧。”刘宝宝眼朝玄关看着,手朝从房间冒出来睡眼惺忪的父母挥摆着,肚子里在敲鼓,难怪小镜难搞了,这人长得帅,脾气也不小啊……
    摇头,叹气,还是她的经济适用男好。
    这个季节的风已经带了凉意,灌在她衬衫袖口里,直钻到贴近心脏的地方。凉,真凉。
    身无分文的走着,一路寂寂,人到顶顶消极的时候总喜欢做许多许多自虐的事以求解脱,好像那痛是能够隔空传给另一个人似的。彤小镜缩在路边偶然见到的公用电话亭里,低垂的眼落在脚边,不知是哪个粗心鬼掉在地上一块钱,她伸手过去捡拾起来,脚步有些发虚的依着亭子墙壁站起来。
    将那钱塞了进去,指尖却忧郁着晾在半空,随即,她咬了下唇,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只短短两声响,电话那头即响起熟悉的声音,彤小镜咬着下唇的齿不甚松落,一声哭腔逸了出来。
    他在寂寂无人的夜奔波,惶急的寻找,从一座城市到另外一座城市,不知疲惫的。惟愿再见到那个带着笑的小女人,半是撒娇半是赌气的瞪他,用弱弱带尾音的腔调戳着他的胸膛怨他:陈安东,你就是个混账王八蛋。
    彤小镜,你去了哪里?
    事事尘埃落定,在彤小镜失踪两个星期三天十二个小时零四分的时候。刘剑被一审判决,郑媛媛作为关键证人出庭作证,提供重要供词佐证刘剑玩弄手段贪-污-受-贿,刑-侦-舞-弊的事实。在政商两界呼风唤雨这么多年,在娱乐圈只手遮天这么多年,这只大鳄终于落了铁网,插翅难逃。
    陈安东的记者会在十二点半之后,还有二十六分钟,陈安东从别墅出发,准备前往记者会场地。
    才和老马,陈老他们道别要上车,铁门那头传来声响,一辆白蓝色东风标致急驶而来,直冲到三人跟前,猛的刹住车。
    陈老一口气抽到胸口,和老马俩人四手紧握。要知道,他们出租双煞纵横条条大路这么多年,还从没把车速飚到这个拍档上,简直,简直……血压都飙升了!
    那车堪堪停住,车轮在地上拖拉出两条深深的印子,门一开,郑媛媛从车上下来。金属色修身风衣,波浪长发极腰,高靴窈窕。往那三人面前一站,红唇一勾,眼梢上挑:“干什么?一副见鬼的样子,不欢迎我?”
    陈安东斜倚在车身上,一手撑在车顶上,一手放在长裤口袋里,笑道:“依你这开车速度,早晚他们要被吓出毛病来。”
    说时向两位老人家看过去,俩老头异常默契的点头赞同。却不说话,看来犹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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