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哥,这个好这个好,这个不错!女生送男生领带,意义非凡。恭喜你啊恭喜你。”
    “对啊,马丁,你这算不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荣登大房?”
    刘宝宝和安娜围着马丁在那儿恭维,彤小镜满身怒火从厕所来,鬼魅一样站在刘宝宝身后:“拆礼物拆得很开心嘛,宝宝。”
    刘宝宝捏着马丁礼物的手一抖,慢腾腾转过身去:“小镜……”
    “你答应过我什么?”彤小镜突然咆哮,伸手去掐她脖子,“我灭了你!”
    马丁见状赶紧过来劝架,刘宝宝趁机闪身躲到马丁身后,一边委屈一边缩着脑袋瞄彤小镜:“你和马哥恋爱是好事,大家都替你们高兴,我就想,没必要隐瞒了嘛。”
    “什么啊?谁和马丁恋爱了?”彤小镜蓦然愣住,继而狂躁,直跺脚。
    这是哪门子的乌龙?她还以为和陈安东的恋情曝光了,结果……尴尬的掠一眼马丁,他似是意料之内却也不免失意。彤小镜越加头痛,甩着手烦躁的直摇头:“你搞什么?真是要疯掉了!”
    “你昨天的短信不是说陈太太……”刘宝宝蓦然住嘴,像想起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看了看马丁,又看了看彤小镜,“姓不一样……马丁姓马……”
    说时又转头去看马丁,马丁一张脸已经难看到极点。刘宝宝住嘴,缩着脖子低着头喃喃“对不起”。
    “谁让你送马丁领带的,所以我们就都以为……”想想还要替自己辩护,她昂了昂脖子朝彤小镜看。彤小镜两手握拳对她示威:“你再说,你再说试试。”
    刘宝宝咬住舌头,蔫着脑袋,弓成虾子状兜回自己座位,挖坑深埋。
    “彤小镜,没想到你也能有人要。哈,不过,不知道这个有人要的时间段有多长,一年?一个月?还是只有一星期?”
    一直在旁观战的安娜两手环胸,居高临下睥睨着彤小镜讥讽。
    在彤小镜去b市区的第二天她才从旅游回来,两人很久没见,依然是相看两相厌。不过,之前彤小镜念及自己新晋菜鸟,地位不稳,忍她。但是今天,气在火头上,怎么也不能再忍。
    学她双手环胸,彤小镜昂高下巴,以从陈安东那里学来的瞟人眼光上下掠着她,就跟看一棵掉在粪坑里的大白萝卜似的,清扬语调,加点尖酸刻薄:“安娜姐姐身经百战,是哪个时间段都试过了吧?说来听听,让大家增广下见闻。”
    “你!”安娜粉脸腾红,略有紫胀倾向,高跟鞋往地上狠狠一踩,登时就要动手上演全武行。
    “小镜!我有话和你说。”
    马丁眼疾手快,赶紧拉过彤小镜就往外头长廊上去,以免一场大战喧嚣。
    彤小镜捋着两边手臂正要迎面而上,一转眼的就被马丁拽到了电梯口上。不禁恼怒:“哥你干什么?那娘们不给点颜色她瞧瞧,使着劲儿欺负人!”
    “怎么给颜色?你忘了她和台长是表亲?”马丁难得疾言厉色,以黑脸黑面对待彤小镜。彤小镜一时语塞,垂下脸去不吭声。
    两人到了顶楼阳台,马丁走到盆景区,沉沉叹了口气。彤小镜犹在生气,蹲在他脚边把着盆景里头才冒尖儿的嫩草发脾气。
    “你和安东,在一起了?”
    马丁低头看她,聚在她头顶的眼光叫彤小镜不敢抬头。
    顿了会儿,她点头,继续找着嫩草尖儿。
    “小镜,”马丁倏然蹲下身抓住她肩膀,“他不适合你!”
    那力气之大,像要把她肩胛骨都捏碎似的。彤小镜“哎哟”叫了一声,立马站起来,避开马丁。
    扶着栏杆,她有些不高兴道:“适不适合是我的事。”
    “你知道多少?你对他了解多少?就凭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决定和他在一起,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几个月又怎样?我觉得他好,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其他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彤小镜别过脸去,正面迎着马丁的眼睛,异常坚持倔强。总带着懒懒黏糊调子的嗓音变得异常伶俐清明,她憋着一口气道:“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管。”
    马丁长吸口气,眼色避无可避的受伤。彤小镜自觉说话过重,别开眼去,手指尖摩擦着栏杆吞吞吐吐道:“哥,我知道你为我了,可是你们也是朋友啊。祝福一下又不会怎样。我难得恋爱,别总是打击我嘛。”
    她方才那一刻的凌厉和倨傲是马丁从不曾见过的,平日里她或者是个马虎又粗神经的女孩子,甚至是说话的时候只要随意打个岔就能让她忘了原本自己在说什么。可是,她骨子有多倔,有多坚持,马丁再清楚不过。她能钻在对林胜的暗恋里三五年,这一次定也是情愿摔个头破血流也不肯放弃的。
    他长叹着,两手扶着额头没有办法。
    “非他不可?”
    彤小镜知道他心里不高兴,这个城市,从陌生到熟悉,这么多年都是他在照顾她,她虽然是个马虎惯的,可不代表就是个缺心眼儿的。犹豫的扶到马丁手臂上,彤小镜软下声调:“哥,就只是普通的恋爱,说不定明天我就不要他了,或者,后天他就不要我了。所以,别太紧张好吗?”
    彤小镜说这话愿意只是想要让马丁心里宽慰宽慰,可听在马丁耳朵里又是另一回意思。他原本死灰般的眼神倏然冒出点儿小火星,对视着彤小镜崭亮的眼眸,似要寻些真实和希望。
    彤小镜自以为他听进了劝告,弯着唇笑了笑,举手做了个“ok”的手势,掉转身往楼梯口走。
    “我一会儿还有节目,先去准备了。”边说边摆手。
    马丁愣愣站在原地,不自觉的,灰败的脸上染了些似落日余晖的光晕,虽不够灿烂,却也有几分好看。
    休息了太长时间,每天的任务都是,吃完睡,睡醒继续吃,突然的回到工作轨道上来,真心不习惯。上午不过一个小时的节目,她喉咙就跟要冒烟似的,中间还插播了三段广告呢!
    “喂喂,我搁这儿的柠檬水呢?”
    喉咙口火烧火燎的,彤小镜刚倒了杯柠檬水打算喝,恰好有陈安东电话过来,她又不能当着人面儿跟他卿卿我我,当然只能找个安全角落躲起来。这一转眼的,放在桌上水居然不见了。不禁满额头的黑线往外冒,偷点儿值钱的东西行不行?盗亦有道啊!
    刘宝宝勾着手忙着画这一季度节目里要用的图稿,头也不抬的咕囔着不知道。彤小镜挠着头,两手往腰上一撑,抬高了脖子朝四周查看,未有成效。遂拖过一把椅子来,一个蹦跳站了上去。
    “彤小镜,你姓孙的呢?”
    安娜端了杯咖啡依在边上看热闹,讽刺着。
    彤小镜喉咙疼,没心情和她开战,白眼送了她一大枚,彤小镜继续撑着腰找她那特大号的水杯。
    “不知道你男朋友是不是也姓孙呢?”
    “哦不,也许是姓猪的。”
    自问自答的笑起来,安娜半掩着唇,睨着彤小镜的眼里毫不掩饰挑衅。
    有一种人,生来就是为了各种看不起别人,各种欺负压榨别人而存在的。好像每天不拿手里的针去扎别人一下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闹腾似的。于安娜绝对是这其中的典型。别人怎么忍让,她当是应该,别人反驳,她当是针对,非要惹得人跳起来给她一巴掌她才消停。
    憋着一口气,彤小镜使劲儿跟自己讲,为了嗓子,为了嗓子!一切为了嗓子也不能和她开战。可她说什么呢?居然扯到陈安东身上!
    一口怒气涌到胸口,彤小镜霍然母性爆发,就跟自己家孩子能打能骂,去不能让别人欺负似的。她家男人,她自己怎么编排都成,凭什么由个外人说三道四了?
    “咚”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彤小镜比于安娜矮了半个头,此刻对方还穿了高跟鞋,那气势上就更输一筹了。所幸,她人小气场足,那两脚往地上一跺,满面的怒火就腾了起来,燃烧一片汪洋。
    于安娜逞凶:“怎么?你要在这里和我吵?”
    彤小镜冷笑:“吵什么吵?我是个会和泼妇斗嘴的人么?”
    在旁观战的宝宝冲她一伸大拇指,彤小镜得意的对她报以胜利微笑。
    于安娜脸红气冒,尖声惊叫起来:“彤小镜你说什么?你说谁是泼妇?”
    桌子一拍,电脑三震,整个电台为之耸动。
    正在录音的马丁一个激灵,侧头往导播看过去。导播做了个手势让他继续,自己让搭档留守,跑了出去。
    工作区,就见到两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扭掐成一团,刘宝宝在中间晾着两只手,劝左边也不是,劝右边也不是。周瑜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一声大喝,两个扭抱在一起的女人总算停了下来。
    “你你你,你干什么啊你?”
    周瑜紧张得俩面颊骨的肉直哆嗦,揪过于安娜结巴着数落。彤小镜瞪着眼睛惊奇,她以为,这下是要回去抱着床柱子仰天长啸的。事实,好像有点偏差。
    “看什么看?都干活去!”
    “小镜你没事吧?”
    一秒间脸色三变,此刻属于讨好那种。一时之间彤小镜有些接受不来。虽然从她销假回来之后周瑜就表现得格外友好,那她也以为是距离产生美,她在这儿的时候周瑜没发现她的好处,她休个长假反倒让周瑜了解到她是一个怎样得力的好dj。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太过了点,她刚刚揍的可是他的表外甥女。
    怀疑惊疑加迟疑,她犹豫的看一眼周瑜又看一眼被周瑜抓着肩膀冒火到爆掉的于安娜,慢吞吞的道:“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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