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这个消息,她也在心中舒了口气。
    今夜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恐怕楚知白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打发走了太监,君溪便准备回朝阳宫。
    哪想她刚从贵妃榻上起身,就有宫人来禀报。
    说陛下担心她的身体,特意命人将龙辇抬了过来,将她乘坐龙辇回朝阳宫。
    君溪下意识看向宋宜所在的方向,却见那里此时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她这才想起来,宋宜今夜所带的人皮面具,乃是楚覃埋伏在宫里的太监。为了避免露馅,宋宜送走了林苑便和那宫人调换了身份。
    只怕现在的宋宜早已回了朝阳宫。
    想到这里,她不动神色地收回目光,淡道:“龙辇太宽敞,窜风。”
    那些宫人一听,连忙跪了一地,颤着声音求道:“姑奶奶,不窜风,上面放满了暖炉,暖和的跟夏天似得。”
    “姑奶奶,求你上去吧,若陛下得知小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小的……小的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君溪觉得压力山大。
    她怅然地望了回天,无比忧郁地道:“你们起来吧,我坐。”
    那些宫人一听,喜出望外的从地上爬起来,殷勤奉承地迎着君溪上了龙辇。
    龙辇上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堆满了暖炉,一上去君溪热的全身出汗。
    她苦笑,能在冬天感受到夏天的温度,这也是没谁了。
    回了朝阳宫,眼看着朝阳宫的宫人又要巴结献媚的围上来。
    君溪连忙伸手阻止,在那群宫人战战兢兢地目光中,君溪满头黑线,最后叹了口气,无力的把手放了下来。
    那群宫人见状,连忙如是大赦一般的朝君溪围了过去。
    君溪抽抽嘴角,这被欢迎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好不容易回到平日住的殿中,君溪这才松了口气。
    宫人们知道她不喜欢被人打扰的癖好,便也没跟进去。
    回到殿中,君溪刚给自己倒了杯水,就见殿中的地砖被人从下面顶开。
    她眨眨眼睛,看着楚覃那颗刚从地下冒出来的头颅,有些无语的问:“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有挖地道的癖好?”
    楚覃阴阳怪气的瞪着他:“就是皇宫被挖成筛子也跟你没关系。”
    君溪挑眉,慢悠悠地喝了水,再慢悠悠地睨这他:“那个兔儿爷的滋味可还销魂?”
    说道这里楚覃心里就火冒三丈,他今夜喜滋滋地带着面具前去会面。本以为宋宜会和他商量怎么助自己登上皇位的计谋?
    却没想到刚一进去,迎面就被一个恶心无比的太监抱了个满怀。那太监穿着花里胡哨的小肚兜,搔首弄姿的对自己抛媚眼这便算了。
    那太监居然还敢亲他?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掌拍晕了那太监,这才逃了出去。
    他怒火中烧地瞪着君溪:“你们两夫妻,没一个是好东西。”
    君溪翘唇:“多谢夸奖。”
    楚覃:“…………”
    论阴谋和心计还有腹黑程度他比不过这两人!
    不过话到这里,君溪很是好奇:“那太监有背景?”
    不然按照楚知白的性情,这样的人恐怕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
    楚覃冷哼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过家丑不可外扬,他可不会把那太监的身份告诉君溪。
    君溪见状,耸了耸肩转而夸赞他挖地道的手艺:“你这技术可以去当盗墓贼了,瞧挖的多圆啊。”
    楚覃白了她一眼,生无可恋的把头缩了回去,没过一会儿,他又从那里探了个头出来:“对了,这个暗道是宋宜让我挖的,可以通向城外。”
    君溪一愣,继而勾了勾唇角:“多谢。”
    楚覃冷哼一声,这才消失在那里。
    望着地砖上那黝黑的洞穴,君溪眨了眨眼睛,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去把这个洞堵上的时候。却见洞里面忽然蹭上来一块地砖,那块地砖刚好把地面封的严严实实。
    君溪愣了愣,好奇的用脚尖去踩,发现那块地砖稳实的不得了。而且看起来完全是原装的地砖,就算趴在地上也看不出丝毫的蛛丝马迹。
    君溪满意的收回脚,朝浴池那边而去。
    今夜真是一个有趣的夜晚,也不知明日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殿中点着微弱的烛火,殿外夜色漆黑。
    不少宫人都蜷缩在角落,替君溪守夜。
    温热的池水带走了身体里的疲乏和寒冷,过了许久君溪从浴池中起身,刚转过屏风走到殿内,就见床榻之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着明黄色锦袍,清雅如竹。
    他立在朦胧的烛光里,微微偏头瞧着她。那精致如玉的侧脸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身体可好些了?”
    君溪点了点头,低头去看自己所穿的衣裳。
    见衣裳整齐,并未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这才放心的上前朝他走去。
    楚知白垂眸瞧着她,两人在殿中相立,各自安静和沉默。
    良久之后,楚知白轻声开口:“地上凉。”
    他朝她伸出手,君溪沉默无语地站在一旁。
    抬头看着他带笑的眉眼,这般静静地看着他,像极了那年在胜周的夜宴上,他笑意宴宴地站起身来替自己说话的模样。
    半晌她叹了口气,轻声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楚知白垂眸凝视自己伸出去的手,良久之后,他缓缓地收回手,瞧着君溪浅浅一笑:“好多了。”
    “真的?”
    楚知白眸光闪了闪,眼里漾开一抹笑:“真的。”
    君溪微微叹息,不知为何,每当看到楚知白,她心里总是微微的泛起一股怜惜和疼痛。
    她其实也曾满心欢喜和喜悦地与他相处做朋友,而如今,她知道失去了一个朋友,也多了一个敌人。
    望着楚知白在夜色里寂寥而落寞的模样,君溪心里微微一酸,她懂他,可正因为懂他,所以从一开始她便拒绝了他。
    像楚知白的这样的男子,爱上了是缘分和福气,不爱则是枷锁和悲哀。
    她站在他面前,静静地沉默着。
    良久之后,她柔声道:“今日可曾换了药?”
    楚知白默然,没说话那就是没有了。
    君溪轻叹一口气:“让宫人将药拿来,我给你换吧。”
    楚知白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绽开一抹欢喜至极的笑意。
    望着他澄澈干净的眸子,君溪心里一酸,罢了,今夜之后两人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今夜的友好相处,便算作为两人之间的情义划下一个终结。
    没过多久,宫人便把药送了过来。
    君溪用剪刀剪开他身上的绷带,这才发现他肩上的伤已经溃烂到可以见骨头的地步了。
    她倒吸了一口气,眼泪不怎么就落了下来。
    她别开头,在楚知白看不到的角落把眼泪擦了干净,然后才勉强笑着给他换药。
    楚知白坐在那里,微扬着眸子,神情温柔地看着君溪。面对这样的体质和伤口,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能坦坦荡荡地面对着她了。
    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能光明正大地靠近她的理由。
    他睫毛颤了颤,眸中扬起了笑意,神情却极为安宁地瞧着她:“君溪,我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君溪的手一抖,知道他说的是明日封后的事情。
    她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好伤口,便一言不发地垂手站在一旁。
    看着她疏离拒绝的模样,他脸色苍白如雪,他垂着眸,浓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衣袂在微弱的烛光中苍凉的垂落在地,他坐在床榻之上,凝定如木雕一般。
    周围的宫人在这一瞬间也似乎失去了呼吸,变成了木雕一般。死一般的寂然中,只有浓浓的药味窜在空气中。
    良久之后,楚知白抬起了眼帘,眸光鲜红如血。
    他坐在床榻上,缓缓勾起了唇角,笑意冷而凉薄。
    他忽然伸手掐住了君溪的脖子,一把将她压在床榻之上。他俯身凝视着她,笑意冷艳而充满杀气:“我说过我已经迫不及待的了,我今夜无论如何都会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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