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溪笑的开怀,宋宜搂着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汲着她身上的清香闷闷不乐的道:“可我宁愿你笨些……”
    君溪知道他此话是何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含笑不语。良久之后,宋宜从她脖颈处抬头,抚摸着她的面颊柔声道:“等我回来娶你。”
    君溪点头:“恩。”
    夜风吹地御花园里的树木簌簌作响,窗纱微微抖动,承德帝歪在龙床上,看着君溪呈上来的治国论,越看越心惊。他终于懂了先皇对护国公府的执念,治国论得者得天下。
    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在这空旷幽静的寝宫中回荡。苏玉清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面上闪过欣慰的神色,如今看来护国公府算是真正地安全了。一时疏忽了御医说承德帝有痰阻之症情绪不宜有太大的起伏,正思神间就听见承德帝笑的喘不过气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替他拍胸口顺气。浓痰卡在承德帝喉咙,使他呼吸困难,只能张大嘴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嗬嗬压抑的呼吸声。
    眼见承德帝快成为史上第一个痰憋死的皇帝,苏玉清情急之下只好以下犯上抵住承德帝的背脊用力一拍,这才使得卡在承德帝喉咙里的那口痰吐了出来。苏玉清一瞧,吓的肝胆儿直颤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承德帝自然也睨见自己吐出的是口血痰,那鲜红的颜色忖着瓷白的缸低显现出一种令人体寒的恐惧出来。明黄龙袍裹着承德帝年老衰弱的身躯,他闭了闭眼,抬手:“起来吧。”
    苏玉清依旧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询问:“圣上,要不要传御医?”话落,只闻殿中气氛一凝,承德帝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不必了,此事不得声张。”
    “奴才遵旨。”
    承德帝目光落在那份治国论册上,微眯了眯眼,他头一次有些后悔,没有听从太后的话把君溪赐给李括为妻。承德帝雄踞九五之尊数十年,早已习惯将所有的错误强悍粗暴地否决。寂静的寝宫内凝含着一股令人栗栗危惧地惊悚压力。苏玉清伏跪在地,整个人都在发抖。
    承德帝眯眼瞧了半晌,松开握紧的双手,淡道:“起来吧,将太子唤来。”
    “是。”走出如临深渊地帝王寝宫,苏玉清只觉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他顾不得其他,唤来自己的徒弟小心翼翼的嘱咐了一番话,才急步赶往太子东宫。
    沉沉夜色压着皇城,承德帝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疲惫感,他颤颤巍巍地想直起身子从床上站起来,却发觉自己已老的手脚发抖,竟然连独自一人站起来都做不到。
    寂静的宫殿就像一头候持已久的巨兽,稍不注意,就会将承德帝那衰败佝偻的身体吞噬入腹。承德帝想起了自己叱咤风云的过去,他目光灼灼地撑着床沿的龙头想站起来,脚刚一落地,却踉跄摔倒在地。骨头生痛,承德帝怒从心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治国论在到了自己手中?
    在死亡面前,江山社稷、天下大任……如今这些事情是横在承德帝心中的一根刺。帝王之心不会随着衰老而消失,承德帝眸光一冷,挣扎着从地上爬上龙床。
    无论如何这天下终究是朕的,只要朕还是帝王所有一切都该牢牢攥紧在朕的手中!
    太子来的很快,当他被苏玉清引进寝宫之时,见到承德帝脸色阴冷微沉,心里浮过一丝不好的念头。面上却含着关切之意,急急朝承德帝扑了过去:“父皇深夜召见儿臣,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这一句话戳中承德帝心中的硬伤,他冷眼睨着他,表情阴郁:“朕有要事命你去做。”
    太子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请父皇下旨。”
    “朕命你杀了宋宜。”
    “父皇!”李晏震惊!
    承德帝面色晾冷地盯着李晏,不发一言。李晏跌坐在地,他知道此事已无回旋的余地!
    灯光明明灭灭的燃烧着,苏玉清跪在门外守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才见太子面色灰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苏玉清低着头,小步快走到寝殿内。不知是不是解决了心中隐患的事情,承德帝懒洋洋地歪在龙床上,看起精神头不错。服侍帝王几十年,苏玉清却不敢大意,恭恭谨谨地行到桌前倒了被温水服侍承德帝喝下,在伺候他睡下。大约一炷香的之后,承德帝已经沉沉睡去。
    苏玉清又在床头守了一会儿,见承德帝完全睡过去,才敢轻声儿的离开。宫殿外,太子李晏依旧伫立在夜色之中,一向温和的面上显现出令人纠结的迷茫的表情。
    “殿下,夜深了。”苏玉清靠近他,低着头轻声道。
    李晏抬了抬眼,惨淡一笑,提步朝东宫行去。
    风盈满襟袖,宫中的夜晾冷如斯!
    通敌卖国其罪当诛九族,君溪现在是皇帝的义女又早上了折子和徐鸣远断了血缘关系,而徐如玉又是张泽清的妾,这算来算去徐鸣远竟成了孤家寡人。
    行邢那日,君溪没有到现场。
    只派了小厮悄悄地去捡了徐鸣远的尸骨,远远地葬在城外的高寺山上,这样也算全了原主的发肤之恩。
    而她自己则闭门不出,躲了个清净。到了傍晚的时候,护国公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当管家把楚知白迎进府里的时候,君溪正在池塘边喂鱼儿。见他来了,连忙起身笑道:“你怎么来了?”
    楚知白笑看着君溪:“我来给你庆生。”
    君溪楞了一下,伸手将盘子里的鱼食尽数倒进池塘里,拍了拍手朝他走过去。楚知白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君溪笑了一下,打开盒子一瞧,里面放的竟然是被宋宜拿走的那枚黑色的扳指。仔细一瞧,却又不像,这枚扳指黑中透紫,上面的花纹更加繁复美丽。她拿起扳指,好奇的看着楚知白:“这是?”
    楚知白抬头看了眼湖面,此时夜幕初上,晾冷的湖水泛起了袅袅青烟,在碧波微荡间点缀出了一片清丽的景色。他收回目光,眼帘低垂:“这是我北秦的信物,送给你做个纪念。”
    君溪不由问道:“你要走了?”
    楚知白看着她,雨过天青色的蝴蝶袖纱衫,淡色的迎春花抽出金黄艳丽的花蕊,从腰间缠枝而下,在月白色云水天漾的留仙裙上怒放盛开。月色皎皎,映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美丽妖娆的令人移不开眼。见她半天不答话,君溪眨眨眼,浓密漆黑的睫毛颤了颤:“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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