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思忖良久,才点头:“就依母后的意思。
    从长宁宫出来,承德帝显得心事重重。他负手望了回天,对身旁的内监道:“苏玉清,陪朕走走吧。”
    苏玉清自幼服侍承德帝,知晓他心中此时愁肠百转,便轻笑道:“皇上,今儿个中秋。奴才想请皇上赏赐一个放莲花灯的机会。”
    “你个老东西。”承德帝呵呵笑骂,转瞬又叹了口气,良久之后才带着回忆的口吻道:“当初朕小的时候,每年中秋父皇都会带我去华清池放一盏莲花灯。那时候朕觉得奇怪,父皇贵为天子,怎么还有凡夫俗子的想法……”顿了顿,他才唏嘘道:“等朕坐上了这个位置,朕才知道,就算是九五至尊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话落,他回头瞧见苏玉清脸上带着惶恐的表情,楞了一下,才笑道:“你这老东西,提起父皇你离那么远做甚。罢了,罢了,朕许你放一盏莲花灯的机会。”
    苏玉清腆笑谢恩,从徒弟手里接过莲花灯的时候,徒弟多嘴问了句:“师傅,刚才您老人家怎么那么害怕?”
    苏玉清拿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小声嘱咐:“宫内最忌讳说先皇的事,为师哪晓得一盏莲花灯会牵扯出先皇。”所谓伴君如伴虎,他方才听的可是胆战心惊。幸好皇上没猜疑他的话头,不然可真是……哎,幸好那人的人情今儿全是还上了。
    苏玉清托着晶莹剔透的莲花灯回来,蹲在河边放灯。
    承德帝立于河边,见莲花灯随着流水漂走。似乎下一秒就会被起伏的河水扑灭,让眼前这唯一的灯火归于这苍茫夜色。
    “皇上,起风了,您得当心身子!”苏玉清将金丝秀盘龙纹的披风搭在承德帝肩头,轻声劝道。
    承德帝双手拢着披风,沉吟一会儿才道:“沈君溪的名字不用登记入册,至于赐婚的事,待太子选妃落定再说。”
    “是。”
    却说宋宜把君溪送回护国公府,在君溪临近门前忽然出口唤住她。
    君溪回头,见他站在台阶下,仰头笑看着自己,问道:“你是君溪么?”
    君溪诧异,他问的奇怪。随即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你是君溪么?
    而不是你是沈君溪么?
    月光透过清薄的云层缠绕在他身上,那清浅如水的光芒随着云层的移动浮闪漂耀。他那双时常含笑的桃花眼铺满了暖意,显的分外动人。
    不知为何?
    君溪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念头,他这样的人,似乎很容易让人心生欢喜和信任。
    心神凝带了片刻,她牵唇含笑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是,我是君溪!”
    这个答案无关风月,似乎又与风月有关!
    宋宜绽开一个明朗绝艳的笑容,君溪忍不住张大眼睛瞧着他。这样的美男子瞧着真赏心悦目,忽见他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君溪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一脸淡定的说:“宋宜美人计使多了就廉价了。”话落,丝毫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身进了门,独留一脸呆滞的宋宜在大门外。
    冷风吹过,宋宜抽了抽嘴角。
    骗人,明明她刚才瞧的特欢乐!
    他拿手点了点下巴,唔,下次看来得换个方法了。
    这时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双手递上一封密信。他沉了眸色,拆开看了一遍。皱着眉头,抬头又看了眼护国公府的大门。良久之后才收回目光:“宋一,宋二,你们留下来保护她。”
    “是!”
    话落,两道黑色的人影就消失在护国公府的屋顶上。
    君溪回府之后,珠儿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到她面前:“小姐,下次有危险一定要带着奴婢。”
    君溪笑眯眯道:“带你挡刀子!”
    珠儿两眼泪汪汪:“奴婢也是会功夫的。”
    君溪挑眉:“嗯?”
    珠儿连忙举手发誓:“奴婢不是有心欺满,小姐您没问奴婢呀?”
    君溪再挑眉:“那,宋宜夜探府里的事情?”
    珠儿举双手发誓:“奴婢被人打晕了!”
    君溪嫌弃,还能有用点吗?
    珠儿耸肩,然后忙狗腿道:“小姐,您吩咐奴婢的事情,奴婢已经做好了。只不过,蔡氏被抓一事是长安侯做的。”
    君溪点头,这事儿今晚宋宜已经告诉她了。
    珠儿表情很奇怪:“长安侯让人把徐如玉假孕失宠和吴嬷嬷卷财逃跑的笑意告诉了蔡氏。又把吴嬷嬷和蔡氏关在一起,她两在牢中打了起来,吴嬷嬷被揪掉了一只耳朵,蔡氏被咬烂了脸。”
    君溪:“…………”
    宋宜真损!
    此是已经是三更天了,晚上太子被刺的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御林军得了李括的命令,正在京中四处捉拿刺客。
    最近几日京中都会戒严锁城,君溪觉得自己应该见一见沈勇留下来的后人。便让珠儿通知他们,后天她会以查旧账的名头去铺子上见他们。
    珠儿得了命令,服侍她更衣洗漱。躺在床上,君溪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是夜,因蔡氏白天和吴嬷嬷那血淋淋的一架,牢头怕再生出什么事端,就让人把蔡氏关押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蔡氏脸被咬的面目全非,鼻子也歪在脸上。她躺在烂草堆里,两眼无神望着从天窗上投下的月光。
    这时,牢房的门被打开。牢头带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进了牢房,蔡氏扭头看了一眼,诧异道:“是你!”
    来人点了点头,取下斗篷露出整张脸来,赫然是徐鸣远!
    蔡氏冷笑:“老爷这是来救我?还是来杀人灭口?”
    徐鸣远眯着眼,几天之间,蔡氏便从一个美貌妇人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着时有些让人吃惊!
    蔡氏见他盯着自己的脸,微侧了侧身子,用稍好的一边脸对他,讽刺笑:“老爷,你若杀了我,你的罪行一样会暴露出去。”
    徐鸣远啐道:“短见的妇人,老爷念着旧情来瞧你,你居然以为老爷想杀你。放印子钱又不是杀头的罪,至于你拿往事来要挟老爷?”
    蔡氏闻言,狐疑。
    按照她对徐鸣远的了解,如今他自身难保肯定不会搭救自己。更何况还在深夜乔装来见她,她宁愿相信徐鸣远是怕她招供了当初和他联手谋害沈氏一事。
    见她不相信,徐鸣远冷哼一声,有些不悦:“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原配,咱们又有如玉这个女儿。老爷不会放任你们不管的,况且老爷还有事情需要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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