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术法修为只是固气之境初期的苏淳风,可不会鲁莽地贸然参与到这种高手对决的斗法中,那样无异于找死。
    更何况,在斗法的过程中,只要他一出手,立刻就会被双方的高手察觉并锁定。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着,最合适的契机出现。
    此时王启民骤然发飙,倾尽全力以搏命之势向对手发起攻击,其势强则强亦,然而后继乏力;他的对手中那两名最具有威胁性的术法高手,也必须倾尽全力去应对王启民这搏命般的一击,从而无暇分神。与此同时,龚虎也势必会抓住时机全身心投入到攻击中,因为对于他来说,这是能够决定此次胜出的唯一机会了。
    所以苏淳风果断掐决施术,施展出目前为止自己所能的最强术法以及攻击力,杀向了那两名术法高手。
    至于另外三名术士……虽然他们的修为比苏淳风高,但现在苏淳风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面。
    因为西边那条巷子里的两名术士基本已经废了,而和龚虎正在对决的那个术法修为较低的术士,在龚虎、王启民的全力攻击下,也只能仰仗着两名术法高手接下了绝大部分的攻击力,从而能够侥幸自保不死而已。
    王启民最后这一招术法,叫做“大崩心术!”
    苏淳风所使用的,亦是“大崩心术”
    只不过修为较低的缘故,他所施展出后没有王启民施展出来的杀伤力更为强大。但他施术所把握的时机,极为精准,足以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廖永善站在门外,以提前布下的防御型术阵为主,拼尽全力抵挡住了王启民这最后的一击;而身处巷口正在和龚虎对决中的蔡贤,也迸发出了自己最强的术法力量,和师侄银承汉共同抵挡来自于王启民拼死一搏的强大攻击以及龚虎抓住时机发起的疯狂反击——身处其中的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一击过后,胜败立分。
    王启民很清楚,自己这拼死的一击,并不能和龚虎一起击败对方。
    不过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的目的,只是让对方在这一战之后,精疲乏力,无法在最短的时间里追上刁平,只要刁平跑远了,那么他们再想找到并抓住体内已经没有了术咒印记的刁平,无异于大海捞针。
    至于自己的下场,无非是个死,不要紧。
    因为他还知道,有一位神秘的诡术传承者早已经出现,并建议一个叫做钱明的教师找他……那么,诡术不至于断了传承,这就够了。
    王启民也不担心龚虎。
    以龚虎的实力,还有目前光天化日之下的现实环境,激战之后对手亦是精疲力竭无力再攻击,而龚虎的两位徒弟正在赶来的途中,所以纵然是斗法落败,龚虎也可以施施然地离开这里。
    这时候,发起最强一击的龚虎,心里已然放开:“输了,老子该走人了。”
    排山倒海般的恐怖攻势,力度迅速衰弱。
    廖永善和蔡贤神色间露出了一抹轻松的冷笑。纵然是在这样的强势对决中,有备而来的他们自身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但目前看来,目的已经能够达到——他们不会杀死龚虎,不想现在就杀死王启民,也没想着把刁平夺回去。
    他们只需要把龚虎关起来暂时让其无法透出风声,然后把身受重创的王启民控制住带走就行了。
    能带走王启民,就是最大的收获。
    因为王启民是诡术传承者,他身上有诡术传承的秘密!
    这场斗法……似乎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刻。
    然而就在双方所有参与者都认为此次凶险的斗法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一股狂暴的术法攻击力量如排山倒海般突然席卷而来,“大崩心术”之势若泰山压顶,顷刻间将廖永善、蔡贤释在体外已然是强弩之末的防御型术法力量碾碎,并势如破竹地攻入了在斗法过程中精疲力竭的两人的心神和经络之中。
    嗡!
    廖永善和蔡贤几乎同时感受到了脑子里一阵恐怖的轰鸣,体内气血五行和本元与瞬间紊乱,导致五脏六腑七魄和经络,乃至于遍及全身内外的气线,都在这一刻几乎被冲击得要崩碎寸断般疼痛难忍,如万蚁啃噬。
    两人皆忍耐不住闷哼出声,嘴角鼻孔里溢出鲜血,耳鸣声不绝,双目充血肿胀,脸颊和体表血丝遍布。
    万幸……施展出这般强悍术法攻击的神秘术士,似乎术法修为不济,抑或是并不想杀死他们吧?恐怖的术法攻击第一波过后,却没有第二波攻袭而来。
    廖永善毫不犹豫地转身踉跄着往巷外跑去。
    蔡贤双手急剧颤抖着,对师侄银承汉道:“去接余磊和兆林,赶紧撤!”
    “是!”银承汉面露惊愕和恐惧之色,转身飞快地往西边那条巷子跑去。在跑到巷口右转时,因为之前斗法过程中受了内伤的他体弱无力,从而导致疾奔中拐弯腿软了,一下子摔倒在地,他挣扎着起身一边往里面跑,一边朝巷子里喊道:“快走!”
    站在墙边的余磊脚步虚浮地上前吃力地搀扶顾兆林,但却搀扶不起来。待银承汉赶到后,两人合力才把余磊搀扶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巷外艰难走去。
    蔡贤一边往关帝庙门口疾步走着,一边朝着那边停放的两辆出租车招手。
    早已约好停在这里等他们的两辆夏利出租车司机见状,赶紧启动车子开了过来。蔡贤当先坐了进去,紧跟其后疾步走来的廖永善把第二辆出租车的车门打开,招呼着一个徒弟和两个师侄坐进去,自己转身跑到前面的出租车旁拉开门坐了进去。
    两辆出租车随即飞快驶离。
    说来话长……其实从最初顾兆林最先出手实施攻击,到现在这场看似平平静静实则惊心动魄凶险万分的斗法过程,总共也就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大街上恰好经过的几个行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此时。
    杨家镇东南的大路口处,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飞驰而来。
    驾驶位上是龚虎的大徒弟许万发。副驾驶位上坐着的是龚虎的二徒弟常增先,他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师兄,你与人斗过法吗?”
    “没有”许万发摇摇头。
    “真不知道斗法是什么样的。”常增先叹口气,道:“师父本来说让今晚上九点之前到就行,怎么忽然又着急催促着让咱们尽快赶来?”
    许万发道:“可能是,今天下午就可能发生冲突吧。”
    “对手是谁?”
    “不知道。”
    “还好我提前从金州县赶到了平阳市,不然的话今天下午都赶不上这次斗法了……呵,还真有些好奇和紧张。”
    小巷北端的马路旁,那辆停放了半个多小时的面包车,迅速倒入了巷内,然后右转向东驶离。
    在面包车先前停放的地方,往西大约有十几米的道路上,聚集着或开摩托车,或者驾驶乘坐农用三轮车,甚至还有骑着自行车赶来的三十多号当地青年。他们目视着面包车消失在东面的拐弯处后,领头那位骑着一辆哈雷摩托车的光头青年才挥挥手道:“得,今天没啥事儿,大家都散了吧,回头我请兄弟们喝酒!”
    一群人当即一哄而散。
    哈雷摩托车轰鸣着向东追着那辆面包车而去。
    面包车后排座上,赵山刚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淳风,我的人到了,你为什么不让动手,把他们全都干掉?”
    “不用了。”苏淳风摇摇头。
    看着他面色苍白,满头大汗,虚弱无力的样子,赵山刚不禁有些担忧,道:“淳风,你没事吧?”
    “没事。”
    “只要你说句话,我的人现在就能把他们全都堵住,一个也跑不了。”
    苏淳风轻叹口气摆摆手没有解释——他又何尝不知道杀伐果断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益处呢?
    他也很清楚赵山刚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数十号人把那几个在斗法过程中受到重创的术士堵住,全都捆起来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个干掉,神不知鬼不觉。但那是针对普通人,而且即便是针对普通人也很难做到真的就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和后患。更不要说去用这种野蛮极端的方法,去针对术士了。
    他们再如何精疲力竭身受重创,也是术士,岂是普通的一帮混混们就能轻易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的呢?恐怕真这么做的时候,要么赵山刚会折掉几名无辜的兄弟,要么就是东窗事发,然后一牵连一大片……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一念至此,苏淳风苦笑着摇摇头,若是前世自己修为鼎盛时期,这几名术士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平阳市的地界。
    不过他心里面,现在也没有太大的压力和担忧了。
    在九宫虚天阵崩坏的时候,苏淳风就已经把强大的意念力扩散开来,高度关注着附近所有的术法能量波动。而他对于诡术更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很清楚王启民最初所施术法中,有解决某种术咒印记的效用,而和王启民住在一起的,只有那个后来从宅院里仓惶逃出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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