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她放下电话的同时,荀愈那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看样子应该是说的同一件事。
    两人脸色凝重,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引路下,从湛江走山路,大概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了案发地点。
    刚下过暴雨,几处路段已经被泥土封住了。
    越是到了后面路越难走,最后汽车停在了一片塌陷最厉害的地方。
    凉婵一下车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报案人是司机,他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泥土。
    像是从土里爬出来的一样。他身后横七竖八的躺着五个人的尸体。
    路已经彻底被泥石流所堵住了,高高隆起地面上隐约可见一个车型。
    这人应该就是从车顶里爬出来的。
    他看见警察来时,几乎都快哭出来了,噗通一声跪了过去,“警察同志,你们,你们可算是来了……”
    他被几个民警察同志扶了起来。
    “起来好好说话。”
    他叫刑爱民,是一个司机,或许是受到了惊吓,他说话一语无伦次的。
    不过最后凉婵还是听懂了。
    这人开车来山里,车里载了五个人,这五个人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好像是找人,夜里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遇上了泥石流,还好他们命大,车顶并没有被覆盖,并且车顶上有天窗。
    车里的五个人竞相爬了出去,只有他排在了后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些人已经被杀了。
    当时他害怕的厉害,所以躲在了车顶后的那块石头前,他说他看见了凶手的脸,凶手拿着一把破镰刀杀掉了这些人……
    凉婵和荀愈都是老刑警了,自然也听出来他话里掩藏了很多东西。
    他一直回避,为什么夜里会开车开这里,如果是拉水果的话,也不太可能用这种商务车。
    现场痕迹很乱,法医援助还没有到,在场的几个人只能先将现场封锁。
    凉婵站在高处,看着雨后苍茫的大山,脑子里不停的回放着刑爱民说的那些话。
    这里地理位置偏僻,地形也险峻,一般人不会选择来这里旅游的。
    而且死的那些人身上穿着统一的衣服,都是男人,年龄都差不多,怎么也不像是来旅游的。
    你见过谁家五个男人一起来旅游的,还带着专职司机。
    倒有点像是来找茬的。
    她觉得刑爱民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
    但是鉴于他的情绪不稳定,再在也不好再询问他。
    她沿着公路走了一段,想着或许能够追寻着车轮的痕迹找到线索。
    荀愈跟在她后面。
    吴灏天留在了原地,接应痕迹科和法医。
    当然最重要的是和屠夫汇报情况。
    法医组是三个小时之后到的。
    沈廷玉牛叉的车技,一个漂移停靠在了边上,再往下一点点,车轮就快到了边缘了。
    她举目一望,只看见吴灏天自己,问道“你老大,和老荀去哪儿了?”
    吴灏天说“老大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顺着车轮印找回去了,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吧,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话刚一说完,便听见远处有人跑了过来。
    “有发现,一公里外的果林里发现两具尸体,两个男人,一个胸腔中刀死亡,另一个年纪大一点是太阳穴上有个窟窿!”
    凉婵的脸色冷的吓人,回头狠狠的瞪了刑爱民一眼,也不再管其他人是否揽着,直接冲到了他面前。
    “六个人死了五个,怎么就你一个人没事,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人是你杀的,故意编了一个理由栽赃陷害!!”
    刑爱民气的脸色苍白,一时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她“你、你……你竟然!!”
    “我竟然什么,半夜三更还下着暴雨,你带着五个男人进山里来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是要赏月的!!”
    荀愈听疾言厉色,说出来的话却着实有趣,忍住了笑意,也没有上前阻止,这个人不老实交待,对他们办案有很大的阻力。
    这样训斥一下也好。
    刑爱民目光躲闪,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从这里一公里外,发现了你们的车轮印记,再往上走有一处果林,果林里的一间小破屋里,死了两个人,看伤口,和这些人不一样,有目击证人看到你们在下午的时候开进来,并且围着村子转了很久!”
    “刑爱民,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证据会让事实浮出水面,即使你是这件案子的受害者,如果让我查到任何证据指向你们杀害了那两位老人的话,你一样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她虽然长的很美,但是眉眼之间的倨傲和冷漠,总会让人不经意的产生距离感和压迫感。
    常年从事刑事侦查,早已让她练就了一身让犯罪嫌疑人胆寒的气场,所以她刚开始口喝斥,已经让刑爱民感受到了压力。
    “我,我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我也不认识死的那两个男人!”
    其实他说的没错,但并没有全说实话,在那种组织里,他确实只担任一个司机,但是那些人在车上说的话,他也是多少听到一些的。
    包括回来的时候,从其中两个人身上发现了血,包括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实验体……
    但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他不敢说出来阿。
    凉婵见他目光躲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说是吧,好,先拷起来吧,这车人的身份也确定了一下,一公里外果林里的案子估计和他们也脱不了关系!”
    刑爱民没想到这个女警察这么不讲理,二话不说便要让他拷起来。
    虽然他身上没有背什么案子,但是天生胆小怕事,看见警察就害怕,更何况这些年跟在那些人身边,即使手上没有沾人命,共犯也是逃不了的了。
    他虽然反应慢一些,但平时还是常常关注一些法制新闻的。
    平日里带着这些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出端倪,并且暗暗琢磨着,万一哪天这些人落网上,应该会判个几年。
    有时也会考虑自己,一个司机而已,再严重能判几年,那好歹命还在,万一出卖了那个人,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他咽了咽口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司机,只是个开车的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阿!”
    卖惨,是他第一个想到的办法。
    他觉得女人都心软……再是铁血的刑警,心又能硬到哪里去呢。
    不过这次他却失误了。
    凉婵冷笑,微微一抬下巴,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一眼,“在我面前,卖惨没用,装傻没用,诚实招供如实陈述才是出路,不然等着我查到了证据可就不算你自首了!!”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沈廷玉提着工具箱痛苦的看了一眼往前的山路,听凉婵那样说,她还要再去另一个现场。
    但条路显然一时半会也通不过去,只能提着箱子,走上去了。
    “那边什么情况。”
    她换了一副手套,把箱子重新装好,然后跟在了她后面。
    凉婵说“死的是一个老人,看伤口应该是被人大力推倒撞到桌子上的,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胸口被人捅了一刀,失血过多而死。”
    沈廷玉见她脸色不太好,问“你怎么了?刚才听你训话,我都有点怕了。”
    “死的那个老人今年七十岁了,周围邻居反应,这是个老好人,四十岁的时候死了老伴,儿子也在十岁那年被人拐走了,后来还救了一个人,这些年一直陪在他身边,死的另一个就是他二十年前救回来的人!”
    沈廷玉蹙眉,一时也没说什么。
    她们做这一行的常年和死亡打交道,平生最不愿意看到了一个是孩子,一个就是老人了。
    一个是生命的开始,一个是本该寿终正寝……
    两个人一阵沉默,走到院子的时候,沈廷玉也怔住了,她终于知道凉婵为什么会那样愤怒的训斥刑爱民了。
    因为那老人到现在还保持着死前的姿势。
    两只手圈在一起,身体也没有躺直,那姿势明显的是抱着一个人的腿,不让他们走的样子。
    老人长的很面善,斑白的头发,两鬓角上是一片一片的老年斑。
    常年劳作的双手,已经皲裂开,指甲黑黑的,里面还有点红红的血丝。
    另一个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歪着头,很安详,年龄在四十多岁左右。
    屋里很破旧,房梁上还挂着几块黑乎乎的腊肉,一张旧的掉漆的桌子,几张小板凳,粗瓷大碗,三双干净的筷子!
    “有人移动了他们的尸体,这不是最初的姿势!”沈廷玉勘查了一遍伤口之后说。
    “是,看这样子,应该是刑爱民那帮人来这里找茬,误杀了这两人,还有一个人在老人的掩护下跑了,又跑回来报仇,趁着泥石流掩埋住了车,杀掉了那五个人的!”
    沈廷玉叹了一声,开始对两人做初步的检查。
    走到四十多岁的男人面前时,她忽然咿了一声,“你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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