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我不愿坐那皇位,想来也是配得上她的。”
    话锋一转,段承瑞眉眼上挑,旁侧侍从已然将这大大小小的箱子揭开来,倒是并无可孝敬皇叔靖王一类的物件,尽是些女子衣裳首饰,为何而来不言而喻。
    “是吗?”
    段承轩施施然上了座,一个眼神便阻了手底下人上前领物的动作。
    “若要皇位,便注定不可一世一双人。”段承瑞不悲不喜,泛红指尖碰了碰那颇烫的茶水,倒是一缩手,微微蹙眉:“皇叔自己不知她心意也就罢了,如今连表面的待客之道都无用了吗?”
    简单几句,已然让段承轩看出他如今的气势。
    当年段承瑞幼时无母妃亲自照料,又无母妃一族作为助力,在宫中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总是小心谨慎、状似卑微如尘土,就连衣衫物件亦是用的平常,看不出半点儿锋芒。
    可便也是段承瑞这几年来苦心经营,小心揣度圣意,又在朝堂之上一力为民开口,如今势力庞大又得民心,寒门子弟出身的大臣大多都被他一并拢了去,唯有兵权尚未得到几分,倒也难同段承轩真正的分庭抗礼。
    如今这书生样的眉眼之中,倒也生出几分凌厉。
    “瑞儿成长许多,如今总算敢同本王当面理论了。”段承轩嘴角溢出一声轻蔑笑声,丝毫未将段承瑞放在眼里,言道:“可瑞儿并不像是会在早朝之前前来的人。”
    早朝严谨,容不得半分差错。
    纵然段承轩迟迟而来也是官袍加身,可段承瑞此时衣衫简陋,丝毫不像是上朝的模样,听闻此言,段承瑞倒是淡淡一笑,碰了碰那尚且滚烫的杯盏,低声道:“父皇这几日身子有恙,又正是腊月寒冬,加之年节之事反复,故而今日不上朝。”
    “本王为何不知?”段承轩的目光扫向一旁的成山。
    成山微微颔首,低声道:“皇上偶然风寒,今晨天还未亮便来报,故而属下本想在王爷醒来之后再一一告知,没想到……”
    说罢,这眼神更是变了又变。
    若是放在平常,有这等要事要告知,成山自当会敲响门扉入内告知,可今时不同往日,顾茗烟久卧病榻不提,再是王爷悉心照料,更不许吵醒了孩子,成山如今不再近身伺候,自然是做不到面面俱到的。
    段承轩眉头紧皱,成一成二守在廊下自是不知。
    一时之间,主仆四人皆是神色有异。
    “呵。”段承瑞见状,不过是冷冷嗤笑了一声,捏了那杯盏焐热指尖,复而轻声道:“皇叔无需苛责身边之人,今日我前来,不过是为她和我讨个说法。”
    “什么说法?”段承轩攥紧手中杯盏,眼底满是怒火。
    你同她,能有什么!
    恨不得将这七个字贴在脑门上给人看。
    段承瑞却是漠然了一张脸下来,冷声道:“父皇如今被玉珺害惨,你便真的想看到第一场春雨之时,哀嚎遍野吗?”
    “何意?”段承轩面色略有缓和,几个眼神打发了身边的成一成二离开,独独留下几个新来的丫鬟和小厮在一旁伺候着。
    段承瑞并未察觉异样,顺势说了下去:“皇叔难道不知,当年致幻之毒经过这成百上千年的积累,早已借了云氏之手遍布各地,唯等到开启的那一日。”
    “何时何地?”段承轩继续问了下去。
    段承瑞此时却开始闭口不言,将杯中略烫的茶水一饮而尽,一只杯盏落在地上当即摔的粉碎,他却只是冷言冷语:“死在段氏皇族手下的云氏女子,数不胜数,你真当此事唯有玉氏一族可为?”
    说罢,段承瑞当即拂袖而去。
    门外封月等候多时,见段承瑞身边无人,不禁问道:“殿下为何没将小姐带回来?”
    “看皇叔那双眼便知晓,得不到,抢不过。”眼神一暗,段承瑞慢步走回府中。
    端看着府中院落里那满满一片赤果。
    ……
    段承轩心不在焉的朝着清幽院而去。
    好似是掂量着段承瑞方才所说的话,已然不知晓那毒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何时遍布四海竟让他们如此忌惮,清幽院的丫鬟却在此时匆匆而来:“王爷,方才夫人喝了药便晕了过去,是不是该请大夫……”
    “喝的什么药?”
    段承轩瞳孔微微收缩,快步而去。
    “是……玉姑娘送来的药,如往常别无二致。”
    “将那药渣拿出去给其他大夫瞧瞧。”
    语毕,段承轩加快了速度,踏入清幽院中,正看见那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一群丫鬟小厮跪了一圈,却无一人知晓该如何做。
    除了张良山这个可信之人,段承轩再未让任何大夫留在府中,以免走漏风声。
    可将顾茗烟拥入怀中,只觉得她在厚重被褥之下依旧冷的像是一块冰,屋内的火盆对她毫无益处,就连昏迷不醒时亦是喃喃呓语,眉头紧皱,只叫他冷声怒斥:“去宗平王府!”
    再等到大夫只怕是来不及!
    等到为顾茗烟捂暖了身子,段承轩才快步离去。
    来到宗平王府门外,眼前皆是一片护卫将这大门守得水泄不通,段承轩扬手示意人入内,却不料双方皆是认真动手,伤人见了血,段承钰同样匆忙而来,刚至门边便有一支羽箭擦着脸而过。
    他满心满意信任的皇叔,那指骨分明的手尚还在弓弦之上,目光森然。
    抚上脸上细微血痕,段承钰冷嗤一声:“宗平王府,不许皇叔踏进半步。”
    “将张良山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段承轩接过手边羽箭,搭在手上,悬于弓中,已然箭在弦上,杀意不减。
    四周护卫蜂拥而上将段承钰团团围在中间,段承钰亦是冷声咬牙:“你若想要张良山,便将她交给我来护着,皇叔,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此时若是再松口,他便从皇叔那儿讨不到一点儿好处。
    顾茗烟又将被困于靖王府中,无人帮忙。
    羽箭破空之声骤起,段承钰瞳孔收缩,拉着身边护卫连连后退数步,那羽箭刺入院中树上,入木三分,裂痕四散,可见威力不减。
    “皇叔你来真的!”段承钰大喊一声。
    此时却见一靖王府的仆从策马而来,直接从马上滚到段承轩的面前。
    “夫人醒了!”
    “回府!”段承轩捏断了手中的弓箭,冷眼拽住缰绳翻身上马。
    莫不是顾茗烟真的出事了!
    段承钰心下一惊,还想询问一番,那人却策马离开,急的他在原地跳脚两下,才想起要去找齐柔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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