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薄纱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欣喜,那身影也随之而动,锁链响个不停。
    立于门边黑暗之中的段琮看不清神情,只是缓步踏出这阴暗的角落,目光冷淡的看向那薄纱后的女子,却只道了句:“多年未见,你竟未见朕人,便能认得出朕来。”
    “自当如此。”女子特意掐了嗓子,那笑声倒也是清清亮亮,指尖拢了手边的层层薄纱,却又犹犹豫豫不敢拉开。
    “我怎会忘记……”
    “朕今日前来,只是想问问你,当年为何留下那残次品。”段琮面露愠色。
    薄纱处的指尖紧了几分,声音却始终轻佻:“那不过是个丫头,又如何惹到你了?”
    段琮张了张嘴,却是一言未发,只挥袖离去。
    身后的女子匆匆拉开了薄纱便要上来,却猝不及防的被房梁之上落下的侍卫给摁在地上,双腿砸在地砖之上发出闷响,她死死咬紧牙关,亦不过在那门扉打开之前匆匆说了一句:“她已然不在,你还要念她到几时!”
    门扉大开,那人不过步伐稍顿,便踏入一片光亮之中。
    只留她独自留在这空荡荡的寝殿之中。
    答案不是早已知晓了吗?
    ……
    离了宴席,季家和东方家始终争吵不休,可是几番纠缠下来,两人的目的却都有所改变,耳根子也跟着清净不少。
    顾茗烟挽着段承轩的手,同撑一把伞下,行走于这御花园中。
    背后跟了十数宫女太监,段承轩也死死扣着她不放手。
    “你这般作为,只怕明日我的名声便不在了。”顾茗烟被后面十数双眼睛盯着,总归还是有些不自在。
    “今日之事后,皇兄只怕还要将你死而复生的事情昭告天下,如此一来,那些在落水关迟迟找不到长生不老的人,只怕是会将矛头指向你。”如此贴近,倒也方便了段承轩直接附在顾茗烟的耳边开口,背后的人却什么都听不见。
    “原来打的是这主意。”顾茗烟抱着手臂点了点自己的下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手,如此一来,他也好,我也罢,都有些自身难保了。”
    “就连本王也不能置身事外,若是季大人不再追究此事,只怕朝堂之上都会对此事生疑,加上如今我便在那风口浪尖上,愈发的不好解释起来。”段承轩自当也知晓其中的轻重缓急。
    从某种意义上,朝堂上的势力永远是影响整个都城最深的势力。
    顾茗烟担忧的看他一眼:“若是今日我再收敛些……”
    “可他已然知晓,即使你收敛与否他都会如此。”段承轩低声安慰,抬手落在她的颈后轻轻的揉捏了一把。
    在青天白日之下直接触碰女子的肌肤,放在宫中皆是逾矩。
    更何况两人并未成婚,可背后的一干宫女太监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稍稍避开了目光。
    “落枕的可舒服些了?”
    “脖子倒是不酸,两条腿却是不好再走了。”顾茗烟难受的弯身揉了揉腿。
    段承轩不做他说,只是将她搂入怀里,吩咐背后之人:“出宫。”
    “可皇上吩咐过,希望瞿小姐能留下来……”
    “你且告诉皇兄,既然知晓烟儿是本王的人,便勿要在想,若有何交易直冲着本王来便是。”段承轩周身冰冷,愤然挥袖离去。
    跟着男人加快的步伐,顾茗烟抬手也搭在了他的腰间,感觉到男人的身子稍稍僵硬,她亦不过轻笑起来:“皇上明面上不对付你,可私下却不知要如何对你了。”
    “今日你都说自己同玉珺有关系,只怕皇兄暂时不会动你了。”段承轩笑了笑,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直等到一路离开了皇宫踏上马车落座,顾茗烟才放松了身子问他:“你方才说太后常去钦天监是何意思?”
    “莫一派人监视许久,可始终未曾发现玉芝的踪影,却发现母后总是来去,便觉得这其中有所蹊跷。”段承轩抬手越过她,取了块绒毯来搭在她的腿间,又不知从哪里掏了个食盒来,里面放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顾茗烟边吃着肉包子边开口道:“所以你刚才是在诈她?”
    “母后若是真的在意此事,今夜钦天监便该有所动静,你且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段承轩为她将头上沉重的饰品都一一摘下,凌乱繁杂的青丝之间,倒也能看出别样风情,段承轩的呼吸没来由的紧了紧。
    她总是这般令人喜爱。
    顾茗烟注意到他那些炽热的目光,回过头去无辜眨眨眼:“你已然三十,有些冲动不是证明还有活力吗。”
    驾车的成山和鬼魅都咳嗽起来。
    段承轩则摁着她还发酸的脖颈,将人摁进怀里:“愈发的口不择言了。”
    “若非是你盯着我有些不自在,我自也不会这般说话的。”顾茗烟只好讨饶,闹腾了一路,等回到瞿府门口时,本还准备回嘴的顾茗烟已然沉沉的睡了过去,靠在段承轩的怀里,就连身边的杂音也不能将她吵醒。
    段承轩面色凝重的将人横抱着往里走,鬼魅为两人撑伞时不免问:“王爷,你这幅着急的样子……”
    “如今她毫无防备的沉睡时,都难以唤醒。”段承轩沉着脸将怀中的人拢了拢,可顾茗烟只是蹙着眉下意识的往温热源里蹭了蹭,那双眼始终并未睁开。
    鬼魅也沉下脸来,成山则已然早早的去找张良山。
    将人放到床榻之上时,张良山已经带着药箱匆匆前来,这一次却是屏气凝神的诊脉许久,又为她施针,最后才低声道:“并无大碍,只是气血不通,加上当年旧疾,她的确很容易疲惫。”
    段承轩蓦地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张良山开口道:“可她闻到的血味却是甜的,应当是醉雪对她有所影响,我还需得翻阅古籍。”
    “这醉雪可有解法?”鬼魅匆匆询问。
    “醉雪无人可解,她此番作为,本就是孤注一掷。”张良山沉痛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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