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他利用的人的心理盲点，简单来说，就是太明显的事情反而容易让人忽略。”
周乃晨琢磨了一下，还是摇头，“我不懂。”
穆千棠笑了笑，“不懂也没关系，照他说的做就行。”
“穆姐姐，我哥是不是特聪明！”
看得出少年对洛唯西特别崇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都是亮晶晶的光彩。
穆千棠笑，“确实聪明……比起以前的话。”
“我哥以前不聪明吗？”
“不，也聪明，不过现在更聪明。”
“那你会喜欢他吗？”
穆千棠侧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让你问的？”
“不不，是我自己好奇！”周乃晨忙着否认，眨了眨眼睛，“因为他也说过，你特别特别聪明，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心心相印嘛。”
穆千棠好笑，“准确来说是惺惺相惜吧。”
“嗯嗯，差不多。”
穆千棠端起咖啡优雅的抿了一口，轻笑道：“我只能说，希望他一直是我的学生而不是对手。”
少年含了口冰咔嚓咔嚓地嚼着，心道她实在多虑了，哥那么喜欢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她，怎么可能成为对手。
离约定时间过去半小时，苏零和梁熠彤才姗姗来迟。
“抱歉，千棠小姐！”苏零道：“来之前有个会议，临时增加一项讨论内容延长了时间，让你久等了。”
“我对你迟到的原因不敢兴趣。”穆千棠面带微笑，语气却透着不悦，“希望苏警官别忘了，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下不为例。”
“那得看我们今天谈得愉不愉快，才能决定有没有下次。”苏零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扑克脸，转头看向周乃晨，“这位是……”
“邻居家的孩子。”穆千棠随意道：“他的监护人有事，托我帮忙照顾。”
梁熠彤嘀咕，“这么大的孩子还要人照顾，巨婴么。”
“你是羡慕嫉妒吧。”周乃晨哼道：“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梁熠彤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苏零就拉着他坐下，“别和孩子一般见识，说正事。”
少年哼了一声，戴上耳机开始玩手机游戏。
穆千棠暗笑，他口中的孩子，可是昨天才黑进警方系统调出了当事人资料及案底。
难怪洛唯西那么放心，年龄就是lynx最大的保护色，别说警察，就是她知道了内情，也很难将旁边那个呆萌又好动的少年和胆大妄为的山猫联系在一起。
服务员过来问道：“两位要喝点什么？”
“拿铁，谢谢。”苏零道。
“那我要……冰沫咖，呃不，等等！”梁熠彤看着桌上的菜单，“还是换成柠檬红茶好了，加冰。”
游戏中的周乃晨突然取下耳机，“这位小姐姐，再给我加一份刚才的芝士蛋糕。”
穆千棠也道：“咖啡凉了，麻烦帮我换一份。”
“好的，请稍等。”
等服务员上齐他们点的东西，苏零开门见山的说道：“千棠小姐，你的要求我听小梁说了，简单来说，你是希望私下接触证人，不想被警方干预，是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
“也就是说，催眠的过程我们看不到。”
“我的催眠主要用于治疗，而非表演。”
“但是吴老师催眠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观察室旁观，并不会打扰。”
“所以他失败了。”
穆千棠放下咖啡杯，看着他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想比起过程，苏警官应该更在乎结果。”
苏零冷冷道：“但这结果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穆千棠冷笑一声，目光直白而挑衅，“警察的工作不就是去伪存真。”
苏零没有做声，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手柄，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想透过眼睛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穆千棠眼眸如墨，嘴角噙着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意，悠悠抿了口咖啡，姿态惬意。
梁熠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心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却在两人古怪的气场中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实你如果对证人感兴趣，大可私下接触，没必要找我们。”苏零开口道。
穆千棠笑吟吟道：“那依你之见，我为什么要找你们？”
“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请千棠小姐赐教。”
“这有什么好困惑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我喜欢有难度的催眠挑战，你们可以得到想知道的，合作双赢啊！”穆千棠道：“至于为什么绕过警方，第一，我不喜欢和警方合作，别问为什么，因为任性！第二，吴老师给证人做过耐受测试，他本人不易被催眠，对意识侵入的警惕性很高，对于没把握的事，我的一向原则就是低调。”
苏零道：“不走程序的话，我们可没钱支付你那高昂的出手费。”
“确实是笔损失。”穆千棠莞尔一笑，“不过也是个很好的实验素材。”
“好！我同意。”
梁熠彤有些意外的看向苏零，虽然穆千棠提出的合作确实诱人，但也意味着要违反规定泄露案情，没想到一向原则性极强的队长居然妥协了。
穆千棠倒是没有丝毫意外。
案情保密什么的，也只有梁熠彤这种菜鸟会把规定看得那么重，像苏零这种老油条，在听他转述的时候应该就有了决定，之所以拖了一天又问那么多，不过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耍花招。
规定的约束力，只有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有效。
这一点放在任何情况下都生效，警察也不例外。
周乃晨吃完蛋糕，抹抹嘴继续玩游戏。
穆千棠道：“苏警官，既然你同意了，那是不是该把事情详细说一遍。”
苏零朝梁熠彤点头示意。
后者立即开始述说。
当事人名叫谷易海，29岁，在一家科技公司做程序员，主要进行一些管理系统的开发。
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天资聪颖，学习拔尖，因为性格孤僻加上年龄偏大没有人愿意收养，但幸运的得到好心人资助，顺利考上大学读了研究生，毕业后从事程序开发工作，收入不错，有房有车。
他与现在女朋友，也就是失踪儿童钱小枫的姐姐钱沐沐相恋一年多，两人经朋友认识，感情很好。
据钱沐沐透露，在带谷易海回家之前，他没有任何表现异常的行为，偶尔会说起在福利院的生活，但从没有提及过亲生父母，钱沐沐也没有问过，怕这个话题会让他尴尬或者伤心。
见面那天，谷易海并非见到钱父钱母就有了反应。
刚开始他很正常，就如大部分第一次上门的女婿那样矜持礼貌，双方客气的交谈，气氛略局促，但也友好。
异变的发生是钱母打开了一本家族相册，里面收集着钱沐沐各个时期的照片，以及尚且年轻的钱父钱母。
谷易海就是在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
钱沐沐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触景伤情，想起抛弃自己的双亲，赶紧抽了几张纸准备递过去，谁知谷易海忽然从沙发上滑下去跪在两老面前，张口就叫爸妈。
钱父钱母提前从女儿哪里得知准女婿是孤儿，念着他从小没有享受过亲情，这声情真意切的爸妈又让他们想起自家失踪多年的小儿子，当下也是老泪纵横，赶紧把人扶起来，说以后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云云。
钱母还给他剥了个橘子。
谷易海看着橘子泣不成声，说他小时候也爱吃橘子，但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钱母就把橘子皮收集起来，用冰糖熬成酱给他泡水喝。
钱母当下就吃了一惊，因为失踪的小儿子就是这样的，熬橘子皮酱的习惯她至今都还有保留。
随后，谷易海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记忆中的事，比如在户外公共温泉泡澡昏倒；第一天上学因为不敢举手报告老师结果尿了裤子；外公出殡那天下暴雨，车子抛锚耽误时辰钱母崩溃大哭；甚至他还记得以前家里的摆设，屏风长什么样，书架上放着一只手工捏得陶兔子，那是他生日时姐姐送的……
这些事，在警方的案底中有记载，但只是一笔带过，穆千棠需要知道细节，于是她打断梁熠彤的述说。
“关于他回忆的这些事，你一件一件慢慢说，公共温泉昏倒的事是哪一年？”
“他记不清。”苏零插话，“谷易海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之前的很多记忆都混乱了。”
穆千棠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精光，“什么时候的事？”
“你说发烧？”苏零道：“在他12岁的时候。”
“钱小枫失踪那年？”
“是的。”
这也太巧了吧！
她看了眼苏零。
对方同样在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端倪。
穆千棠神色淡淡：“继续。”
这次换梁熠彤回答，“谷易海能说出温泉在钱妈妈老家渝州昭封市，但不记得确切地址，也不知道其实九年前那个地方就被拆除建成度假区，他记得昏厥醒来后吃了个雪糕，却对救了他的叔叔没印象……其实，不应该说是他吧，毕竟那是钱小枫的经历。”
“不用管这个。”穆千棠道：“雪糕什么口味的？”
“啊！”梁熠彤不可思议，“我怎么知道？怎么还问这个！”
“催眠呢，就是要靠这些细节唤醒受术者的记忆，所以请尽可能详细的描述。”
“但这个……”
梁熠彤求助的看向谷易海，“苏队，证人有说是什么口味的雪糕吗？”
苏零说：“没有，记下来回头问。”
梁熠彤迅速掏出小本本，认真记下这个问题。
穆千棠继续发问，“上课尿裤子那天，老师是谁？可有描述。”
“是他小学时期的班主任，说不出名字，但记得同学给那老师起外号叫拖把，因为有一天他穿了件黑白斜纹衬衫，和教室里的拖把头撞色了。”
梁熠彤“啧啧”两声，“这些学生还真过分啊，想当年我叫你美女老师都不许。”
穆千棠斜睨了他一眼，“那天他穿了什么样的裤子？”
梁熠彤“呃”一声，瞄了眼苏零，自觉地低头把问题记在本子上。
“还有，那天他尿裤子之后，同学的反应，家人说了什么，具体到一个眼神一句话，越详细越好，除了询问当事人，同样的问题也问一下相关人员，如果能找到不一致的地方最好，那很可能就是突破口。”
“顾老师，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不亲自去问，也比较有针对性。”
“事主给我钱，还是你们开工资！”穆千棠白了他一眼，“这是你当警察的分内工作，这点小事都嫌麻烦还想查案，你还是回收发室看报纸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查。”梁熠彤不敢再多嘴，忙把她的要求记下。
“记住了，什么时候把问题搞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说催眠的事。”
“他利用的人的心理盲点，简单来说，就是太明显的事情反而容易让人忽略。”
周乃晨琢磨了一下，还是摇头，“我不懂。”
穆千棠笑了笑，“不懂也没关系，照他说的做就行。”
“穆姐姐，我哥是不是特聪明！”
看得出少年对洛唯西特别崇拜，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都是亮晶晶的光彩。
穆千棠笑，“确实聪明……比起以前的话。”
“我哥以前不聪明吗？”
“不，也聪明，不过现在更聪明。”
“那你会喜欢他吗？”
穆千棠侧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让你问的？”
“不不，是我自己好奇！”周乃晨忙着否认，眨了眨眼睛，“因为他也说过，你特别特别聪明，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心心相印嘛。”
穆千棠好笑，“准确来说是惺惺相惜吧。”
“嗯嗯，差不多。”
穆千棠端起咖啡优雅的抿了一口，轻笑道：“我只能说，希望他一直是我的学生而不是对手。”
少年含了口冰咔嚓咔嚓地嚼着，心道她实在多虑了，哥那么喜欢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她，怎么可能成为对手。
离约定时间过去半小时，苏零和梁熠彤才姗姗来迟。
“抱歉，千棠小姐！”苏零道：“来之前有个会议，临时增加一项讨论内容延长了时间，让你久等了。”
“我对你迟到的原因不敢兴趣。”穆千棠面带微笑，语气却透着不悦，“希望苏警官别忘了，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下不为例。”
“那得看我们今天谈得愉不愉快，才能决定有没有下次。”苏零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扑克脸，转头看向周乃晨，“这位是……”
“邻居家的孩子。”穆千棠随意道：“他的监护人有事，托我帮忙照顾。”
梁熠彤嘀咕，“这么大的孩子还要人照顾，巨婴么。”
“你是羡慕嫉妒吧。”周乃晨哼道：“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梁熠彤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苏零就拉着他坐下，“别和孩子一般见识，说正事。”
少年哼了一声，戴上耳机开始玩手机游戏。
穆千棠暗笑，他口中的孩子，可是昨天才黑进警方系统调出了当事人资料及案底。
难怪洛唯西那么放心，年龄就是lynx最大的保护色，别说警察，就是她知道了内情，也很难将旁边那个呆萌又好动的少年和胆大妄为的山猫联系在一起。
服务员过来问道：“两位要喝点什么？”
“拿铁，谢谢。”苏零道。
“那我要……冰沫咖，呃不，等等！”梁熠彤看着桌上的菜单，“还是换成柠檬红茶好了，加冰。”
游戏中的周乃晨突然取下耳机，“这位小姐姐，再给我加一份刚才的芝士蛋糕。”
穆千棠也道：“咖啡凉了，麻烦帮我换一份。”
“好的，请稍等。”
等服务员上齐他们点的东西，苏零开门见山的说道：“千棠小姐，你的要求我听小梁说了，简单来说，你是希望私下接触证人，不想被警方干预，是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
“也就是说，催眠的过程我们看不到。”
“我的催眠主要用于治疗，而非表演。”
“但是吴老师催眠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观察室旁观，并不会打扰。”
“所以他失败了。”
穆千棠放下咖啡杯，看着他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想比起过程，苏警官应该更在乎结果。”
苏零冷冷道：“但这结果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穆千棠冷笑一声，目光直白而挑衅，“警察的工作不就是去伪存真。”
苏零没有做声，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手柄，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想透过眼睛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穆千棠眼眸如墨，嘴角噙着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意，悠悠抿了口咖啡，姿态惬意。
梁熠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心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却在两人古怪的气场中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其实你如果对证人感兴趣，大可私下接触，没必要找我们。”苏零开口道。
穆千棠笑吟吟道：“那依你之见，我为什么要找你们？”
“这正是我困惑的地方，请千棠小姐赐教。”
“这有什么好困惑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我喜欢有难度的催眠挑战，你们可以得到想知道的，合作双赢啊！”穆千棠道：“至于为什么绕过警方，第一，我不喜欢和警方合作，别问为什么，因为任性！第二，吴老师给证人做过耐受测试，他本人不易被催眠，对意识侵入的警惕性很高，对于没把握的事，我的一向原则就是低调。”
苏零道：“不走程序的话，我们可没钱支付你那高昂的出手费。”
“确实是笔损失。”穆千棠莞尔一笑，“不过也是个很好的实验素材。”
“好！我同意。”
梁熠彤有些意外的看向苏零，虽然穆千棠提出的合作确实诱人，但也意味着要违反规定泄露案情，没想到一向原则性极强的队长居然妥协了。
穆千棠倒是没有丝毫意外。
案情保密什么的，也只有梁熠彤这种菜鸟会把规定看得那么重，像苏零这种老油条，在听他转述的时候应该就有了决定，之所以拖了一天又问那么多，不过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耍花招。
规定的约束力，只有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有效。
这一点放在任何情况下都生效，警察也不例外。
周乃晨吃完蛋糕，抹抹嘴继续玩游戏。
穆千棠道：“苏警官，既然你同意了，那是不是该把事情详细说一遍。”
苏零朝梁熠彤点头示意。
后者立即开始述说。
当事人名叫谷易海，29岁，在一家科技公司做程序员，主要进行一些管理系统的开发。
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天资聪颖，学习拔尖，因为性格孤僻加上年龄偏大没有人愿意收养，但幸运的得到好心人资助，顺利考上大学读了研究生，毕业后从事程序开发工作，收入不错，有房有车。
他与现在女朋友，也就是失踪儿童钱小枫的姐姐钱沐沐相恋一年多，两人经朋友认识，感情很好。
据钱沐沐透露，在带谷易海回家之前，他没有任何表现异常的行为，偶尔会说起在福利院的生活，但从没有提及过亲生父母，钱沐沐也没有问过，怕这个话题会让他尴尬或者伤心。
见面那天，谷易海并非见到钱父钱母就有了反应。
刚开始他很正常，就如大部分第一次上门的女婿那样矜持礼貌，双方客气的交谈，气氛略局促，但也友好。
异变的发生是钱母打开了一本家族相册，里面收集着钱沐沐各个时期的照片，以及尚且年轻的钱父钱母。
谷易海就是在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
钱沐沐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触景伤情，想起抛弃自己的双亲，赶紧抽了几张纸准备递过去，谁知谷易海忽然从沙发上滑下去跪在两老面前，张口就叫爸妈。
钱父钱母提前从女儿哪里得知准女婿是孤儿，念着他从小没有享受过亲情，这声情真意切的爸妈又让他们想起自家失踪多年的小儿子，当下也是老泪纵横，赶紧把人扶起来，说以后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云云。
钱母还给他剥了个橘子。
谷易海看着橘子泣不成声，说他小时候也爱吃橘子，但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钱母就把橘子皮收集起来，用冰糖熬成酱给他泡水喝。
钱母当下就吃了一惊，因为失踪的小儿子就是这样的，熬橘子皮酱的习惯她至今都还有保留。
随后，谷易海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记忆中的事，比如在户外公共温泉泡澡昏倒；第一天上学因为不敢举手报告老师结果尿了裤子；外公出殡那天下暴雨，车子抛锚耽误时辰钱母崩溃大哭；甚至他还记得以前家里的摆设，屏风长什么样，书架上放着一只手工捏得陶兔子，那是他生日时姐姐送的……
这些事，在警方的案底中有记载，但只是一笔带过，穆千棠需要知道细节，于是她打断梁熠彤的述说。
“关于他回忆的这些事，你一件一件慢慢说，公共温泉昏倒的事是哪一年？”
“他记不清。”苏零插话，“谷易海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之前的很多记忆都混乱了。”
穆千棠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精光，“什么时候的事？”
“你说发烧？”苏零道：“在他12岁的时候。”
“钱小枫失踪那年？”
“是的。”
这也太巧了吧！
她看了眼苏零。
对方同样在看着她，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端倪。
穆千棠神色淡淡：“继续。”
这次换梁熠彤回答，“谷易海能说出温泉在钱妈妈老家渝州昭封市，但不记得确切地址，也不知道其实九年前那个地方就被拆除建成度假区，他记得昏厥醒来后吃了个雪糕，却对救了他的叔叔没印象……其实，不应该说是他吧，毕竟那是钱小枫的经历。”
“不用管这个。”穆千棠道：“雪糕什么口味的？”
“啊！”梁熠彤不可思议，“我怎么知道？怎么还问这个！”
“催眠呢，就是要靠这些细节唤醒受术者的记忆，所以请尽可能详细的描述。”
“但这个……”
梁熠彤求助的看向谷易海，“苏队，证人有说是什么口味的雪糕吗？”
苏零说：“没有，记下来回头问。”
梁熠彤迅速掏出小本本，认真记下这个问题。
穆千棠继续发问，“上课尿裤子那天，老师是谁？可有描述。”
“是他小学时期的班主任，说不出名字，但记得同学给那老师起外号叫拖把，因为有一天他穿了件黑白斜纹衬衫，和教室里的拖把头撞色了。”
梁熠彤“啧啧”两声，“这些学生还真过分啊，想当年我叫你美女老师都不许。”
穆千棠斜睨了他一眼，“那天他穿了什么样的裤子？”
梁熠彤“呃”一声，瞄了眼苏零，自觉地低头把问题记在本子上。
“还有，那天他尿裤子之后，同学的反应，家人说了什么，具体到一个眼神一句话，越详细越好，除了询问当事人，同样的问题也问一下相关人员，如果能找到不一致的地方最好，那很可能就是突破口。”
“顾老师，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不亲自去问，也比较有针对性。”
“事主给我钱，还是你们开工资！”穆千棠白了他一眼，“这是你当警察的分内工作，这点小事都嫌麻烦还想查案，你还是回收发室看报纸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我查。”梁熠彤不敢再多嘴，忙把她的要求记下。
“记住了，什么时候把问题搞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说催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