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高三年级楼道粘贴了开学测验成绩排名榜,为了表示学校的重视,每个学生的名字成绩都是年级组长呕心沥血用毛笔字写出来的。
    黄纸红字排满墙壁,千棠看得眼睛都瞎了,总觉得随时会跳出个黄袍道士大喊“急急如律令”。
    今天她的课安排在下午,午后炎热,学生们一个个昏昏欲睡,却在对上千棠暗含深意的眼色中激灵清醒。
    不能睡,会尿的!
    睡梦中用温水泡手会失禁这种谣言,没人说得清是真是假,有人想到实验出真理,激情彭拜跃跃欲试,却苦于找不到被实验的人,每个人都只想看热闹,不愿意当小白鼠。
    千棠给同学们解乏的手段也另类--猜数字。
    她在黑板上并排画了11个方格,笑着说道:“为了让大家恢复精神,现在我们来玩一个小游戏,哪位同学自告奋勇参加啊?”
    一听玩游戏,仿佛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似的学生们突然精神了,好几个手举得老高,赵昀飞直接站了起来,“我我我,老师!我来!”
    千棠没有点他,而是点了一个举手比较羞涩的女生,腼腆的孩子要多给机会啊。
    女生怯怯站了起来,“老师,要怎么做?”
    “你来黑板这儿,听我指挥。”
    千棠走下讲台,等女生走上去,才面向着全班,从兜里掏出条丝巾,把自己眼睛蒙了起来。
    “现在你从1到10之间随便选两个数字,分别填在第一和第二个格子里。我背对着黑板,又蒙着丝巾,保证看不到你写的什么。”
    一见这种操作,学生们打鸡血似的兴奋起来。
    千棠听见粉笔落在黑板上的声音,随后女生道:“老师,写好了。”
    “接下来把这两个数字加起来的总和填在第三格里。”
    “好了。”
    “第二和第三格的数字总和,填在第四格里,以此类推,一直填到第十格。”
    片刻后,女生说填好了。
    “告诉我第十格的数字。”
    “249。”
    “403。”
    几乎是女生才报完数字后一秒,千棠就脱口而出个数字。
    学生都愣住,有反应快的已经在尖叫了,千棠报出的数字,分明就是第十一格应该填写的数字,第九格和第十格相加的总和。
    谭彬一开始懒洋洋的杵着脑袋,这时也忍不住惊奇。
    她是怎么做到的!
    蒙着眼睛看不到才对,期间她也没有回头,仅凭一个数字,一秒时间推断出最初的数字,并依次相加最后得出结论?
    有这种可能性吗?而且,这反应也太快了!
    “是不是有人提醒了?前排的,你们谁说的!”
    “难道是传说中的武林绝学,听音辨数!”
    “老师!你怎么操作的?快告诉我们!”
    千棠扯下丝巾,请女生下来坐好,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你们每个人都能做到,我再找个同学试一下,谭彬,你上来。”
    猝不及防被点名,学生天性使得谭彬立即站了起来,万般不情愿地往上走。
    “站这儿就行。”千棠指着第一排前面的空处,“你来猜,我再找个同学上去写。”
    谭彬有些错愕,他来猜,怎么猜?
    千棠递过一张小卡片,上面手写着猜数的秘诀。
    谭彬更是错愕,还不等反应,千棠已经点了学生上黑板,然后笑着对他说道:“就不给你蒙丝巾了,你自己闭上眼睛。”
    这一次,班上安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凝息屏气等着见证奇迹。
    黑板边的学生依次填写数字,填到第十格时,念了出来。
    谭彬没有睁眼,漂亮的眉头细细皱起,手指在身前比划着什么,片刻后说出一个数字。
    全班哗然。
    连千棠也有些吃惊,她准备了纸笔方便他打草稿,没想到号称学渣的谭同学会选择心算,而且没有出错。
    “很好,反应不错。”
    千棠诚心给他鼓掌,然后请两位同学回去坐下。
    谭彬抿着唇,神色别扭地往回走,虽然答出来了,其实他一点也不明白。
    梁熠彤在他路过时,一掌拍过去,“牛啊,真给老子长脸!”
    “你才是孙子!”
    谭彬反手在他脑袋上还了一掌,坐回位子。
    千棠也不计较男生间的那些小动作,开口道:“谭彬,给同学们解释一下刚才你是怎么做的。”
    谭彬刚坐下又被点名,心里十分不爽,觉得有必要在谈判内容上增加一条“上课不要点名回答问题”,歪歪斜斜地站起来,“第十个数字除以0。618,四舍五入的整数就是第十一个数字。”
    他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就坐下,很多同学都没有听清。
    千棠心里好笑,其实昨天谭彬看她的神色,就猜其认出了自己,这年纪的男生实在太好懂,心里想什么全写在脸上。
    先不动声色,看他什么时候找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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