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沙琳又进了内室,探头看着他,“漠远,你要不要来点夜宵?”
    江漠远默不作声。
    她自讨了无趣,撅了撅嘴巴,退出了内室。又过了二十几分钟,她抱着一大盒子披萨进了内室,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拿起一块披萨来递给他,“张嘴我喂你。”
    “到一边儿吃去。”江漠远下了道命令。
    “这么不领情?”沙琳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干脆直接倚在他后背上,大口大口吃着披萨,“哎江漠远,说说你跟庄暖晨的事儿呗。”
    江漠远敲了下键盘,“无可奉告。”
    “我看过她照片,她真的挺像我的。”沙琳转头看着他,突然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你调查过她的身世吗?你说我和她是不是双胞胎啊?当初被抱错了之类的。”
    “你小说看多了。”江漠远的语气低沉,边看资料边淡然道,“别说你们两个只是长得相似,这世上长得一模一样的还没血缘关系的人大有人在。”
    “所以说上帝有时候真偷懒啊。”沙琳吮着手指,又用力顶了他一下,“太不公平了,干嘛要长得跟我相似啊?”
    “是你长得跟她相似。”江漠远强调了句。
    “要不要这么向着你老婆啊?”沙琳瞪了他一眼,稍后又扬起笑脸看着他的侧脸,“如果有一天我无聊了真想去认识一下她呢,想想看,我俩在一起逛街的话该多有意思。”
    江漠远将她推到一边,直接关上了电脑。“你敢找她试试看。”
    沙琳被冷了一下,起身盯着他。“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沙琳,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烦我可以,但绝不允许你去招惹她,否则……”他的眸倏然转为严苛,眯了眯,“南老爷子的面子我都不会给!”
    沙琳全身倏然泛凉,许是被他的严苛吓到了,咽了下口水,“我只是说笑而已,要不要这么严肃啊?”说完抱着披萨盒子回到了沙发上坐好,蜷缩在一角儿默默继续吃着披萨。
    她低头吃东西的瞬间,江漠远仿佛看到了庄暖晨的影子,有时候她也会像沙琳似的,蜷缩在一角吃东西,乍一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目光微微泛软了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庄暖晨,他想她了……
    “喂——”沙琳见他目光发生了变化,冲着他挥了挥手。
    他再次转为面无表情。
    “早点休息吧。”
    “漫漫长夜你不会现在就想去睡吧?这才几点啊。”沙琳看了一眼时间,夸张地叫了一嗓子。
    江漠远没搭理她。
    “我知道你来这儿是想找谁。”她突然说了句。
    江漠远闻言后顿步,转头狐疑看着她。
    “你为了迎合庄暖晨,把到手的酒店又让出去了,自然欠了ben一大笔人情债,这次出国不就是想找那位准备撤股的酒店大亨jo嘛。”沙琳嘴巴里塞满了披萨,说话含糊不清,却十分精准吐出了“jo”这个名字。
    “你知道jo?”江漠远皱眉。
    “是啊。”她笑得很诡异,“而且,莫逆之交。”
    “你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认识jo?”说起收购酒店,这已经是ben久远的打算,并不是他对酒店业多么情有独钟,令他情有独钟的是他的亡妻。
    说起ben这个人也算是个情种,早年跟他妻子结婚属于家族介绍,两人并无感情。男人在没感情基础的婚姻下自然也会心有不甘,再加上ben的事业越做越大,在外面的女人也自然不少,他犯了跟其他男人同样的错误,而他的妻子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做起称职的太太,每次他带着一身疲累回家总能喝到太太亲手熬的汤。
    他的太太以前经营一家酒店,又擅长烹饪,所以酒店经营状况相当好,后来嫁给ben后就从酒店全身而退,ben也一直没将妻子的爱好放在眼里。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没喝到一如既往清爽的靓汤后才发现,他的太太昏倒在厨房里,当时保姆们都不在,他这才慌了神,可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太太已经去世了。
    死因很简单,心脏病猝死。
    他从来都不知道妻子原来有心脏病,也从来不知道他的妻子为了每天等他回来宁可熬夜做汤,心脏病,是不能熬夜的。
    从那天开始,ben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多离谱,他便在太太墓碑前发誓,一定要将以她命名的酒店开在全球每座城市。他的太太向来喜欢中国美食,所以这两年ben便借助江漠远的力量寻找最合适的酒店壳,这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而酒店大亨jo是出了名的业界神人,江漠远知道他今年有意退休便想从他手里购得旗下酒店,但jo这个人素来不好相处,性格怪异非常,江漠远试着寻找沟通的机会几次都无果,这次听说他出了国,他便跟在后面,希望能够寻得谈判的机会。
    这是他欠ben的,至少还完了才算合情合理。
    沙琳见他一脸的质疑,耸耸肩膀,“你爱信不信,反正我知道他在哪儿,不但知道他在哪儿,还能保证你能有跟他谈判的机会,那个老头脾气很怪的,比你和你父亲的脾气还怪。他要是知道为了酒店的事情见他肯定没戏,但如果是我找他,他肯定乐意见我。”
    江漠远迟疑地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沙琳懒洋洋起身,将剩余的披萨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里,吸了吸手指,“总之呢,我不会看着你无功而返的,放心,其实我这次之所以跟着你,就是想要帮你。”说完,伸了个懒腰走进了浴室,又探出个脑袋出来,一脸的诱惑,“要不要一起洗个鸳鸯浴?”
    江漠远二话没说,伸手“砰”地一声替她关上了浴室门!
    “没情趣的男人……”浴室里,沙琳嘟嘟囔囔尽是不悦。
    午后的阳光甚暖,晃荡出北京最唯美的春景。
    如果说北京的秋天是笔墨浓烈的油彩画的话,那么春天就像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国画。正如缭缭的枝丫透着萌绿的清雅,倒影在湖面上泛着似梦似真的烟波浩渺,还有时不时窜过眼帘的花的色彩……一树的白,是梨花;随风舞动的浅粉,是短暂的杏花,还有宛若容纳了四季颜色的樱花,就好像天地万物都被赋予了强大的生命,让人心的千疮百孔也得到了舒缓。
    庄暖晨赶到医院的时候,双眼被绿油油的草坪映得睁不开双眼。
    悄悄探望了顾母后,她沉了沉气,泛起的犹豫稍稍挡住了心头顺畅,过了好半天她才一路上了骨科,一出电梯,许暮佳早就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见她来了脸上甚为惊喜,赶忙迎上前拉住她的手,“太好了暖晨,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能来了呢。”
    庄暖晨不动声色地抽出被她紧攥的手。有些人自然是一辈子都无法成为朋友的,正如眼前的许暮佳,她和她始终隔着一个顾墨,无论到什么时候,彼此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可能的话,我不会来。”
    许暮佳看出她的冷淡来,脸色隐忍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道,“我知道,当初是我苦苦哀求你不要再来看顾墨的。”

章节目录

豪门惊梦Ⅱ:尤克里里契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殷寻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殷寻并收藏豪门惊梦Ⅱ:尤克里里契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