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闻言后突然仰头大笑。
    那笑,悲哀到了极点。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滑落下来,滚落他的喉咙……
    庄暖晨的呼吸急促,这一瞬很想冲上前搂住他,告诉他她爱他,很爱很爱他……
    “庄暖晨!”顾墨终于停止了大笑,死死盯着她,眼眶依旧湿润却萌生恨意,“你狠,真有你的!你可别忘了,是你当初亲口发的誓言,我真想知道,当初你发誓的时候是不是也没心没肺的?”
    誓言……
    庄暖晨心底一抽。
    她记得。
    她曾经跟他发誓过,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找江漠远,否则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如果海誓山盟真的存在,那么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顾墨,女人的誓言有时候跟男人是一样的,不过说说而已。”她轻声道。
    “说说而已……”顾墨含泪笑着,死盯着她,“只可惜是我太笨,我还真信了你的誓言。庄暖晨,我今天才知道你有多狠,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原谅你,无论你今天为了什么原因跟我分手我都不会再去原谅你!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说完,他转身踉踉跄跄冲出了咖啡馆。
    这一次,依旧是他转头离开。
    每次吵架似乎都是这个样子。
    只是,庄暖晨知道,他不会再来找她了,永远不会……
    骄傲如他。
    骄傲也如她。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也许痛会一起痛。
    顾墨走了,彻底走出了她的世界。
    下一刻,庄暖晨的世界彻底黑暗,轰然倒塌。她像是风中支离破碎的风筝身子摇晃着跌坐在椅子上,铺天盖地的苦楚将她压住,她想哭,眼睛却干涩到痛。
    眼前的咖啡凉了,店主轻轻端上来一杯新的。
    “想哭就哭吧。”她的声音寂寥,眼神悲悯地看着庄暖晨。
    庄暖晨迟钝抬眼,咖啡的香醇也像是把刀子似的割疼心脏。“后来怎样?他怎样?”她无力地没头没脑问了句。
    店主却听懂了,淡淡一笑,“不知道。”
    她一愣。
    良久后,眼神渐渐变得哀默,“我想知道顾墨的以后。”
    “是你和他的以后?”店主轻问。
    庄暖晨点头。
    店主看了她许久后起身,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副塔罗牌,漆黑色的牌面犹若再也无希望的黑洞,轻轻铺开后说了句,“抽一张吧。”
    庄暖晨压着心底的疼,颤抖着手指缓缓从中抽出一张。
    店主收牌。
    一张牌被压在店主的手下,她抬头,“真的确定要看?”
    庄暖晨盯着那张牌,手指攥了又松,良久后才点头。
    店主似乎有些无奈,轻轻一叹,伸手准备翻牌。
    牌面一点点翻开,庄暖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却在即将翻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压住了店主的手,用力摇头。
    “我不想看了。”
    她怕。
    店主轻轻一笑,将牌收好。
    “你给自己占卜过吗?”
    店主摇头。
    “为什么?”
    “那你又为什么不看?”店主反问。
    庄暖晨垭口。
    “也许我跟你一样,都在怕。”店主眼神变得遥远,“塔罗不过是寄托心灵罢了。有时候是你明明知道答案却不敢承认罢了。”
    “什么答案?”庄暖晨深吸一口气,鼻头发酸。
    店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声道出一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庄暖晨愣住,半天后眼泪突然冲出了眼眶,趴在木桌上终于放声大哭……
    回到家,庄暖晨哭着睡着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从梦中惊醒,眼角还挂着泪,抬眼看了一下时间竟快六点了。
    电话是江漠远打来的,迟疑了一下后接通。
    “暖暖,在哪儿?”男人的嗓音低沉温柔。
    “在家呢。”她抽了抽鼻子,拉了个抱枕在怀里。
    “家?”电话一端的江漠远似乎很疑惑,顿了顿含笑道,“家里的钥匙还在我这儿你怎么回的家?”
    庄暖晨一愣,嘴巴张了张,“我……在通州。”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低低笑了,“傻丫头,你忘了我俩已经结婚了?”像是纵容她的粗心大意似的,“我现在马上回去接你。”
    “啊不用了。”庄暖晨赶忙道,“我、我约了夏旅吃晚饭。”
    她真的忘了。
    下午哭得昏天暗地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她就那么自然地坐上车回到自己租的屋子,那么自然地抱着她的抱枕沉沉睡去,竟忘了给江漠远打电话,也忘了这里其实根本就不是她的家,甚至更忘了,江漠远成为了她的丈夫。
    她还没习惯从单身生活中走出来,脑中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婚,所以有些惶恐,才将夏旅拎出来拿了挡箭牌,看来,一会儿真的要给夏旅打个电话才行。
    江漠远闻言后轻轻叹气,温柔道,“暖暖,你已经是我妻子了,以后去哪儿跟谁在一起提前告诉我一声好吗?”
    “哦……”庄暖晨抿了抿唇,“对不起。”
    另一端轻轻笑着,“傻丫头,夫妻之间不用说对不起。晚上别太晚,快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庄暖晨原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自己已经结了婚只好点头,“好。”
    挂断电话后,她重新躺下来,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有些迷惑。
    她,真的就这么结婚了吗?
    酒吧,灯红酒绿,dj嗨到了极点,夜生活的人不少,也跟着一起嗨个不停。
    来这里的人大多数是寂寞的,找乐子的。当孟啸赶过来的时候,也顺便赶走了上前缠着三位女士的小痞子们。三位女士不是别人,正是庄暖晨、夏旅和艾念。
    艾念是被夏旅一个电话从外地叫回北京的,而夏旅是被庄暖晨叫出来的,在电话里她没多说一句话,就说了句我结婚了,跟江漠远。夏旅这边炸了锅,越想越不对劲,只好给艾念打了电话。
    庄暖晨最先到的酒吧,夏旅赶来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不少,艾念见了直心疼,这边往嘴巴里塞着话梅那边一个劲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怀孕的她虽然不能喝酒但朋友有事不能不管。
    庄暖晨见她们来了一个劲地笑,又叫了一打tequila(龙舌兰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看得艾念和夏旅心惊胆战的,问及原因,她只是说庆祝新婚之喜。没办法,夏旅只能又打电话叫来了孟啸。
    于是,当孟啸赶走了小痞子们后便看到庄暖晨正拿着一杯tequila笑个不停,他赶忙上前夺过她手中的酒,音乐声太大只能提高声调,“怎么喝这么多?”
    庄暖晨见他也来了,笑得更开心,挥舞着双手道,“你们今天谁都别问我,陪我喝酒,我结婚了,呵呵……”说完,抓过另一杯tequila一仰头喝了进去。
    孟啸也被她这番壮举吓到了,看着桌子上满满的尽是tequila的空杯子,大吃一惊,“你们三个怎么喝这么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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