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门出来竟然是晚上,夜风吹着头痛不过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云杜若一直在车里等我们,上车后我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像个粽子,韩煜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云杜若的时候,她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
    “你怎么了?”
    “冷。”我很简单的回答示意她开车。
    韩煜在旁边忍不住想笑,在名门被祸害的不轻,身上全是那两个女人留下的吻痕,衣服能遮挡还好点,脖子上全都是,出门的时候在镜子上才发现,生怕被云杜若看见,九月的天气即便是晚上还是异常的闷热,我把韩煜的衣服绑在脖子上,像戴了一条围巾,心里还在嘀咕明天去局里该怎么办。
    “是不是病了?”云杜若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是喝的太多,风一吹不太舒服。”我心虚地回答。
    后视镜里我看见云杜若脸上写满了担心,在车上和我讨论调查到的情况,不管在名门年维民看见的是什么,至少证明他做贼心虚。
    “我翻查过现场勘探的报告,发现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在慕寒止的房间,凶手杀掉年维民似乎是从容不迫的,没有慌乱和紧张留下的破绽,看得出凶手是有计划和步骤,可能事先已经筹划好每一步。”云杜若一边开车一边说。
    “我也发现了,还有一点。”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凶手似乎很了解警方侦破的流程和步骤,在现场能发现的线索少之又少,而且我还感觉即便有线索似乎也是凶手故意留下的。”
    云杜若也赞同我的想法,以往案件的侦破都是通过线索去抽丝剥茧发现凶手的破绽,可这一系列案件却是凶手有意在引导我们去发现什么,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取得过主动权。
    云杜若说我们在名门的时候,宋迟打来电话说有新的发现,让完事后回趟局里,他在办公室等我们,韩煜没事,说跟着一起去。
    回到局里快到凌晨,出门遇到才回去的屠夫,一眼就认出韩煜很客气地打招呼,韩煜倒是见惯不惊已经接受了自己讲师的新身份,屠夫握着手对韩煜说着这么晚还打扰,辛苦和感谢之类的话。
    “忙完早点回去休息,案子不是熬夜就能破的。”屠夫瞟了我一眼严峻的说,可声音透着关心。
    我刚点头想擦肩而过,屠夫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还裹着韩煜的衣服,他眉头一皱严肃地瞪了我一眼。
    “这是警局,注意你自己形象,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穿好再进去。”
    他是示意我把衣服取下来,我一愣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的云杜若还好心的帮我解释,他生病了。
    屠夫不依不饶,说病了也要注意形象,真有病就回家,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穿成这样进警局成何体统。
    我是真想转身就走,可屠夫背负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韩煜慢慢向后缩了一步,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好半天我才慢吞吞取下套在脖子上的衣服。
    云杜若的表情先是一怔,很快就面若冰霜,我能看见她在紧紧咬牙,屠夫背负的手都松开,怒不可遏地盯着我,抬着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什么时候消了,再回来上班!”
    屠夫说完气冲冲地离开,剩下我无可奈何地摸着脖子,关于吻痕的原理是用嘴唇吸吮皮肤,导致皮下毛细血管在表层充血,时间越长沉积的颜色越深,估计这会之前还是鲜红的吻痕已经变成暗红,在脖子上更加醒目。
    云杜若的目光还盯在我的脖子上,深吸一口气,眼神有些幽怨和恶毒,不断起伏的腮帮我都担心她牙快咬碎。
    “我……我完全是为了查案。”我下意识去遮挡,很尬尴地解释。
    “这案查的,还真是难为你了。”云杜若咬牙切齿的声音很冰凉。
    “里面的情况你不了解,他真没想干什么……”韩煜偷笑着帮我打圆场。
    “没干什么脖子上全是那些东西,你也去了,你怎么没有?”云杜若打断韩煜的话冷冷地反问。
    “人和人是不同的,我一向很检点。”韩煜摊着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他这也算为工作牺牲,情有可原。”
    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当时就是韩煜提议玩的游戏,也是他把那两个女人推到我身边,敢情他早就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故意让我当了挡箭牌。
    云杜若这次分明是气的不清,我本来还想解释,可转念一想,我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向她交代啊,而且她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搞的我还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想到这里我都不遮掩,挺直胸站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云杜若抿着嘴转身回到车里不再理我,屠夫让我脖子上的印记什么消了再回去上班,刚好,我就当是放假了,寻思脖子上这些消下去最少也要四五天吧。
    云杜若把宋迟从局里叫出来,一上车宋迟就把一份报告递给我,还没开口说话,抬头看见我后,愣了一下很快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这案查的……呵呵,真是辛苦你了,万花丛中过都是片叶不沾身,你这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啊,哟!这看样子还不止一个人留下的啊……”
    我脸顿时白了,云杜若坐在前面动也不动,我瞟见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太过用力,手背青筋暴露,看不见她表情,我也知道现在她脸色有多难看。
    我瞪了宋迟一眼,连忙岔开话题。
    “叫你查的事是不是有结果了?”
    在去名门之前,我让宋迟帮忙查一下年维民其他的金融往来,既然没有谁知道他是如何发迹,或许能从年维民的账目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宋迟摇着头告诉我们,他仔细翻查过年维民从做生意开始所有的财务往来,从账目上看年维民在财务方面很干净,没有异常的资金流向,即便存在偷税漏税的问题,但数额并不大。
    “但是,在清查年维民账目的时候,我发现一笔很奇怪的资金。”宋迟指着交给我们的报告说。
    “很奇怪?”云杜若转过头没有看我,很认真地问。“什么地方很奇怪?”
    宋迟在年维民的资金账目里,发现一个账号,这个账号是用安彩文的名字注册,年维民的所有资金往来都是用他本人的名字,唯独这个不是。
    “不对啊,安彩文对年维民恨的咬牙切齿,而且也看得出年维民对安彩文没什么感情,他为什么要用安彩文的名字注册账号?”韩煜都听出不太对劲。
    我也是这样想的,在年维民的心里安彩文从来都没有重要过,以年维民的性格他应该没有朋友,更没有他可以相信的人,可是安彩文在年维民心中却是安全的,就如同他在遇到危险选择的是回家,在年维民的潜意识里,他虽然对安彩文没感情,可毕竟是夫妻,安彩文能给他最缺乏的安全感。
    “这个账户上面有多少资金往来?”我急切地追问。“都是和谁往来?”
    “这个账户最让我奇怪的地方第一不是用年维民的名字,而另一个就是上面的资金很少。”宋迟回答。
    “很少?有多少?”云杜若问。
    “两千!”
    “……”我和云杜若都没想到会是这个数字,以年维民的生意他往来的账目应该很多才对,我吃惊地问。“就……就两千?”
    “对,只有两千,不过不是往来账目,是支出,这笔支出很稳定,每年支出一次,时间都是固定的。”宋迟点点头很肯定地回答。
    我实在想不通年维民每年固定花销两千元是什么意思,而且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用安彩文的名字开户,像他这样富甲一方的商人,出手阔绰一般都是一掷千金,为什么要为区区两千单独开个账户。
    “每年支出一次……”云杜若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宋迟。“支付了多少年?”
    “二十年!”宋迟意味深长地对我们笑了笑。“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相信你们会感兴趣,知道第一次支出的时间是多久吗?”
    我们都焦急地看着他,宋迟现在的表情有些得意,指着我手中的报告不慌不忙地说。
    “九月十六号!”
    ……
    这个日期好熟悉,我正在思索,旁边的云杜若眼睛一亮,猛然抬起头兴奋地说。
    “二十年前的九月十五日刚好就是慕寒止自杀的时间,年维民在九月十六号开了这个账户,一直用了二十年,这个账户多半和慕寒止的死有关系。”
    “这笔钱是支付给谁的?”我也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账户和慕寒止的死有关联,连忙追问。
    “这案要是因为这个线索给破了,到时候你们两个记得一定要在屠夫面前说是我查到的线索,这是大事,别干过河拆桥的事。”宋迟笑嘻嘻地卖关子。
    “赶紧说,到底是支付给谁的?”我白了他一眼大声问。
    “银行保险箱租赁的费用!”宋迟一脸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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