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威风去哪了
当着我和朱总的面，祝广明给常钰打电话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是“在哪”，第二句话刻意强调“我在陪两位很重要的客人吃饭”，至于第三句话，以听起来像征求意见，实际上不容置疑的口吻收尾“你有时间的话，过来一起吧”。
不到五分钟，常钰便出现在包间门口。
我故意装作没看到他，一边给祝广明把酒倒上，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下药”：“祝院长，你们医院的科长架子也太大了，等这么久还不来，让这一屋人干等他一个。来来，这一杯酒算罚你的。”
在酒桌上，客客气气、好好说话是不管用的，找由头互相灌酒才能拉近关系。所以理由站不站得住脚没人在乎，关键是得让对方觉得受到了重视。
当然，这还有一个前提，彼此在心理上得站在同一高度上才行。有朱总这保安公司副总的身份给我抬场子，再加上我现在已历练得不怵和任何身份的人打交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谈笑风生和祝广明聊得很投机，俨然已经和他平起平坐。他虽然已经五十上下，手下又管着医院几百号人，但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架子。
就凭这一点，让坐在我身边的柳慕青更是看得一脸诧异，就像重新认识了我一般，不住地悄悄打量我。
祝广明已经看到敲门走进包间的常钰，一听我要罚他酒，马上指着常钰道：“你来晚了，却害我被罚酒，不行不行，你自己看着办。”
常钰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脸色顿时变得很不自然。但他也是见惯这种场面的，听到祝广明的话，马上笑了笑掩饰过去，坐到末席抓起酒杯：“怎么能让领导代我受罚，这酒自然是我来喝。”说完连干三杯。
接下来自然是祝广明为我们双方进行介绍，少不了推杯送盏互敬一番。
常钰很会拍领导马屁，每当有人向祝广明敬酒时，他都会察颜观色，发现祝广明不是很想喝时，便会挺身而出替祝广明挡酒。而且他还很会主动出击，频频向朱总以及朱总一起来的那两个介绍人敬酒，不但间接替祝广明分担了不少“火力”，还显示出很强的社交能力，替祝广明长了不少脸。
要是这样下去，这顿饭怕是要成了他常钰在领导面前表现的个人秀，那还了得。
我心里盘算一番，开始用各种理由灌祝广明。
“祝院长，我最敬重像你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这杯我敬你。”
“祝院长，我们家青青以后还要你多多关照，我再敬你一杯。”
“祝院长，我这次在你们医院能恢复得这么快，必须敬你以表谢意。”
“祝院长，你不知道，我有个舅爷也姓祝，就凭这个，来来，咱们走一个……”
“……”
我有骨伤，喝的是啤酒，用的是小杯，就算一口一杯，多敬几次也不算个事。但祝广明喝的是白酒，被我这么盯着灌，渐渐就有些扛不住了。
常钰自然又跳出来替领导挡酒，等我再敬祝广明时，他主动站起来：“江先生，你总和我们领导喝怎么行，也该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这杯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一仰脖，把半杯白酒干掉，举着杯子等我。
我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放下杯子，自顾自对朱总道：“朱总，我拿啤酒敬祝院长，他不肯喝，看来只能由你拿白酒代我敬他了。”
祝广明当然没有摆架子不喝的意思。但酒桌上就是这样，想灌人酒的话，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朱总马上端起自己的杯子：“老祝，这就是你不对了，小江年纪虽轻，却是我最要好的小兄弟，来来，我替他敬你三杯。”
常钰被我晾在一边，本来十分尴尬，这时见祝广明面有难色，马上又挺身而出：“朱总，我们祝院长最近胃不好，要不这三杯我代领导跟你喝了，我再多喝三杯凑个六六大顺怎么样。”
朱总并不知道我和常钰的过节，笑呵呵正要说话，我咳了一声，又装作失手把酒杯打翻，低声嘀咕一句：“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像朱总这种人精，马上察觉到我的反应有异。他端着酒杯眼珠一转，大概想起我之前没怎么搭理常钰的细节，呵呵一笑，也把酒杯放到桌上，没再接常钰的腔。
常钰一连两次挡酒，都没人理他，站在那里坐也不是、喝也不是，纵然他涵养功夫过人，也满脸尴尬进退两难。
这顿饭虽然是我做东，但地点是在医院，祝广明也能算是半个东道主。
祝广明见有些冷场，脸上自然无光，面色不悦地瞪了常钰一眼，然后对朱总笑道：“刚刚还喝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不喝了。”
这种时候，朱总表现出很会来事的一面。
他看了我一眼，对祝广明道：“你们这位常主任敬我，一张口就说喝六杯，可是敬我小江兄弟的时候，却只敬一杯，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酒也就变得很难下咽了。”
他大概是真以为我在计较常钰敬酒多少的问题。
不过效果一样，他这么一说，话语权便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呵呵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地夹菜吃菜。
祝广明皱眉看看常钰，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责怪的意思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常钰脸上没有太多神情上的变化，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心里估计把我和朱总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说来也是。从年龄来说，我只有他的一半，从身份来说，他作为科室主任，平时不知有多少医生巴结讨好他。更别说，我和他因为柳慕青，已经处于撕破脸的状态。
可现在，他却被领导暗示，要按照敬朱总的分量来给我敬酒。
这样一来，他之前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岂不全都成了放屁？
他在我面前抖的那些威风，相较之下，岂不是让他变得形如小丑？
这口气，换了一般人，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不过他终究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他强笑着对我举起杯：“江先生，是我礼数不周。咱们也来个六六大顺，喝完你可不能再往心里去。”
呵呵，常主任，你的威风去哪了？
跟我喝六六大顺，你也配？
我根本懒得看他，张嘴打个哈欠，淡淡道：“突然觉得困了。朱总，你还有其他节目安排吗？”
常钰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羞辱，一张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当着我和朱总的面，祝广明给常钰打电话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是“在哪”，第二句话刻意强调“我在陪两位很重要的客人吃饭”，至于第三句话，以听起来像征求意见，实际上不容置疑的口吻收尾“你有时间的话，过来一起吧”。
不到五分钟，常钰便出现在包间门口。
我故意装作没看到他，一边给祝广明把酒倒上，一边用开玩笑的语气“下药”：“祝院长，你们医院的科长架子也太大了，等这么久还不来，让这一屋人干等他一个。来来，这一杯酒算罚你的。”
在酒桌上，客客气气、好好说话是不管用的，找由头互相灌酒才能拉近关系。所以理由站不站得住脚没人在乎，关键是得让对方觉得受到了重视。
当然，这还有一个前提，彼此在心理上得站在同一高度上才行。有朱总这保安公司副总的身份给我抬场子，再加上我现在已历练得不怵和任何身份的人打交道，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谈笑风生和祝广明聊得很投机，俨然已经和他平起平坐。他虽然已经五十上下，手下又管着医院几百号人，但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架子。
就凭这一点，让坐在我身边的柳慕青更是看得一脸诧异，就像重新认识了我一般，不住地悄悄打量我。
祝广明已经看到敲门走进包间的常钰，一听我要罚他酒，马上指着常钰道：“你来晚了，却害我被罚酒，不行不行，你自己看着办。”
常钰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脸色顿时变得很不自然。但他也是见惯这种场面的，听到祝广明的话，马上笑了笑掩饰过去，坐到末席抓起酒杯：“怎么能让领导代我受罚，这酒自然是我来喝。”说完连干三杯。
接下来自然是祝广明为我们双方进行介绍，少不了推杯送盏互敬一番。
常钰很会拍领导马屁，每当有人向祝广明敬酒时，他都会察颜观色，发现祝广明不是很想喝时，便会挺身而出替祝广明挡酒。而且他还很会主动出击，频频向朱总以及朱总一起来的那两个介绍人敬酒，不但间接替祝广明分担了不少“火力”，还显示出很强的社交能力，替祝广明长了不少脸。
要是这样下去，这顿饭怕是要成了他常钰在领导面前表现的个人秀，那还了得。
我心里盘算一番，开始用各种理由灌祝广明。
“祝院长，我最敬重像你这样德高望重的人，这杯我敬你。”
“祝院长，我们家青青以后还要你多多关照，我再敬你一杯。”
“祝院长，我这次在你们医院能恢复得这么快，必须敬你以表谢意。”
“祝院长，你不知道，我有个舅爷也姓祝，就凭这个，来来，咱们走一个……”
“……”
我有骨伤，喝的是啤酒，用的是小杯，就算一口一杯，多敬几次也不算个事。但祝广明喝的是白酒，被我这么盯着灌，渐渐就有些扛不住了。
常钰自然又跳出来替领导挡酒，等我再敬祝广明时，他主动站起来：“江先生，你总和我们领导喝怎么行，也该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这杯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一仰脖，把半杯白酒干掉，举着杯子等我。
我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放下杯子，自顾自对朱总道：“朱总，我拿啤酒敬祝院长，他不肯喝，看来只能由你拿白酒代我敬他了。”
祝广明当然没有摆架子不喝的意思。但酒桌上就是这样，想灌人酒的话，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朱总马上端起自己的杯子：“老祝，这就是你不对了，小江年纪虽轻，却是我最要好的小兄弟，来来，我替他敬你三杯。”
常钰被我晾在一边，本来十分尴尬，这时见祝广明面有难色，马上又挺身而出：“朱总，我们祝院长最近胃不好，要不这三杯我代领导跟你喝了，我再多喝三杯凑个六六大顺怎么样。”
朱总并不知道我和常钰的过节，笑呵呵正要说话，我咳了一声，又装作失手把酒杯打翻，低声嘀咕一句：“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像朱总这种人精，马上察觉到我的反应有异。他端着酒杯眼珠一转，大概想起我之前没怎么搭理常钰的细节，呵呵一笑，也把酒杯放到桌上，没再接常钰的腔。
常钰一连两次挡酒，都没人理他，站在那里坐也不是、喝也不是，纵然他涵养功夫过人，也满脸尴尬进退两难。
这顿饭虽然是我做东，但地点是在医院，祝广明也能算是半个东道主。
祝广明见有些冷场，脸上自然无光，面色不悦地瞪了常钰一眼，然后对朱总笑道：“刚刚还喝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不喝了。”
这种时候，朱总表现出很会来事的一面。
他看了我一眼，对祝广明道：“你们这位常主任敬我，一张口就说喝六杯，可是敬我小江兄弟的时候，却只敬一杯，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酒也就变得很难下咽了。”
他大概是真以为我在计较常钰敬酒多少的问题。
不过效果一样，他这么一说，话语权便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呵呵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地夹菜吃菜。
祝广明皱眉看看常钰，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责怪的意思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常钰脸上没有太多神情上的变化，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心里估计把我和朱总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
说来也是。从年龄来说，我只有他的一半，从身份来说，他作为科室主任，平时不知有多少医生巴结讨好他。更别说，我和他因为柳慕青，已经处于撕破脸的状态。
可现在，他却被领导暗示，要按照敬朱总的分量来给我敬酒。
这样一来，他之前在我面前说的那些话，岂不全都成了放屁？
他在我面前抖的那些威风，相较之下，岂不是让他变得形如小丑？
这口气，换了一般人，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不过他终究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他强笑着对我举起杯：“江先生，是我礼数不周。咱们也来个六六大顺，喝完你可不能再往心里去。”
呵呵，常主任，你的威风去哪了？
跟我喝六六大顺，你也配？
我根本懒得看他，张嘴打个哈欠，淡淡道：“突然觉得困了。朱总，你还有其他节目安排吗？”
常钰什么时候受过如此羞辱，一张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